小江開車沒有陸寒洲猛,但技術非常好。


    到達省城的時候,是上午十點五十。


    “哈哈哈,真準時,飯菜剛做好。”


    車停在店門口,安雅正在等她。


    小江不肯留下吃飯,徐子矜跟他說:“出來了就不用拘束,這是嫂子最要好的姐妹。”


    “一會吃完了,還得辛苦你送我去機場。”


    小江隻好留下。


    下午兩點,徐子矜進了候機室,她朝小江揮了揮手:“小江,回去的路上小心。”


    小江點點頭:“嫂子放心,祝您一路順利。”


    “您到了帝都機場要是參謀長還沒到,您稍等一下。”


    “知道了。”


    當然,小江並不知道,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此時的陸寒洲,已經請好了假,正在洗澡換衣服。


    “喲,陸參謀長,你這是要出門啊?”


    星期六下午學校沒課,但若是沒有特殊事情,大夥都不出門。


    見他又是洗澡、又是換衣、又是刮胡子,同班的戰友都好奇了。


    陸寒洲點點頭:“嗯,一會要去拜訪一個老首長。”


    原來如此。


    這次一起培訓的人都是新提拔的副團級幹部,很多人在這邊都有朋友或親戚。


    他這回答,合情合理。


    三點半,陸寒洲精神抖擻地出了門,他先在軍人服務社打了個外線電話:“車子沒問題吧?”


    電話那頭:“能有什麽問題?過來開就是,要不我去接你?”


    陸寒洲拒絕了:“不用,我過去就幾站路,二十分鍾後在你們單位門口見。”


    “沒問題。”


    放下電話,陸寒洲走了。


    五點十分,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帝都機場。


    徐子矜拿著自己的小包包下了飛機,隨著人群往出口而去。


    這是帝都的舊機場,目前各方麵設施都相對落後。


    不過,相對於省城的機場來說,它還是顯得要高級不少。


    不知來過這裏多少次,徐子矜打量著這老機場,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也不需要取行李,她一邊在腦子裏檢索著帝都機場未來的樣子,一邊隨著人流慢慢往出口方向走著。


    剛到出口,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媳婦,這裏、這裏!”


    抬眼望去,隻見一口大白牙!


    陸寒洲筆挺的身姿、幹淨整潔的軍裝、精心修刮過的胡子,整個人顯得高大俊秀幹淨。


    他這麽一叫,不少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可是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的眼裏永遠隻有一個人,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這男人真帥啊!


    徐子矜心髒怦怦直跳、臉兒紅紅地迅速朝他走去。


    “你這麽準時啊?”


    “嘿嘿嘿。”


    陸寒洲不會告訴她,他已經到了一個多小時。


    要不是怕昨天晚上過來沒地方待,他都不想睡了。


    “東西給我,走吧,我借了戰友單位的車過來,我們先去飯店吃飯。”


    陸寒洲大手伸了過來,徐子矜隻好把手中的包包給了他。


    兩人出了機場大廳,往左走去。


    不遠處的樹下,停著一輛吉普車。


    陸寒洲拉開車門,把包包往車裏一扔,自己先坐了進去:“媳婦兒,快上來。”


    嗯?


    徐子矜左右看看,沒帶司機啊,兩個人坐在後排,誰開車?


    “媳婦,快進來啊。”


    陸寒洲急了。


    媳婦是不是不想他啊,他這邊急得火燒屁股,她卻站在車外發呆!


    徐子矜一臉懵,拗他不過,她還是坐進了後座……


    “我的媳婦兒,真是想死我了!”


    屁股還沒落下,人就被一隻大手拉進了懷裏……


    “唔……”


    一陣熱吻劈頭蓋臉地落下,她的大腦瞬間空了。


    “寒洲,快停下!”


    光有吻可不夠,陸寒洲發現自己渾身熱得不行,兩隻大手更是肆無忌憚地四處遊蕩。


    可他這麽一“放肆”,徐子矜就慌了:天啊,他不會是想來個車震吧!


    這光天白日的,況且這車窗玻璃亮得跟鏡子似的,車內的一舉一動,車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要是被人看到了,這“老臉”算是丟到帝都來了。


    不行,得趕緊讓他停下來,大不了回到住處,他愛咋整都行。


    隻是,陸寒洲卻不舍得住手。


    “媳婦兒,就一會會兒。”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不?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感覺渾身都著了火。”


    “媳婦兒,你想我了沒有?你好香啊,我聞不夠!”


    當然想啊。


    怎麽能不想呢?


    徐子矜閉著眼睛,抬頭把嘴印在了他的大臉上:“這裏……萬一被人看到,會出事的。”


    陸寒洲當然知道,叫他在這裏那啥的,他也不敢啊。


    “我就是想抱你、想親你,就是想這樣一直抱著你、親著你!”


    “好,咱們現在回去,晚上我一定要親個夠!”


    “好了,我們先去吃飯,時間不早了。”


    現在五點多了,機場在城外。


    從這裏到城裏,還有四十分鍾的車程。


    很快,兩人進了城。


    進城沒多遠,車子停在一家飯店門口。


    帝都就是帝都,八零年就有了私人飯店。


    這家飯店不大,但裏麵很幹淨,而且人也極多。


    “我訂了餐的,一零二包廂。”


    服務員立即把他們往包廂領……


    “生意好好啊。”


    陸寒洲輕輕笑道:“當然好,現在私營飯店很少,而且這裏不要糧票。”


    “當然,最主要的是人家的飯菜味道好。”


    “我點了四菜一湯,一會好好嚐嚐帝都的味道。”


    哦?


    徐子矜有點驚訝:“你對這家餐館很熟?”


    陸寒洲點點頭:“嗯,是我一個戰友開的,他原本在部隊就是炊事班的兵。”


    “在部隊幹了三年,後來經過了廚師培訓的,手藝很不錯。”


    “他是帝都郊區的農民,退伍後回家鄉進了公社食堂,但是被人算計丟了工作。”


    “去年底,他與另外一個在國營飯店工作的戰友,合夥開了這個店。”


    可以啊。


    “走在時代的前列,一定能發大財。”


    陸寒洲也這麽認為。


    “媳婦,今天的菜都是他親手炒的,一會你好好嚐嚐。”


    “嗯。”


    兩人剛要進包廂,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把你們的老板,給老子叫出來!”


    徐子矜:這是……找茬的來了?


    陸寒洲把徐子矜推進包廂:“在這裏等我,不要出來。”


    那怎麽可以?


    徐子矜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遇到不平之事,要她作壁上觀?那不是她的作風!


    不過,既然陸寒洲想保護她,那就遂他的願好了,誰讓自家男人是個兵王呢。


    眼睛轉了轉,悄悄把一支電警棍塞在了陸寒洲的手中。


    “拿著,用手會手痛。”


    陸寒洲:“……”


    ——好吧,媳婦心疼他。


    就在陸寒洲要跑過去的時候,旁邊一個包廂的門“咣當”一聲開了,一個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少年從裏麵走了出來。


    “怎麽?想找事啊?”


    “在下羅城,是這家飯店的管理人,找我有事?”


    來人是一個凶猛大漢,兩隻銅鈴似的眼睛,一瞪就讓人哆嗦。


    而出來的少年,卻秀氣得如同一隻小奶狗,仿佛一捏就會碎。


    一瞬間,大廳裏吃飯的人心就提了起來……


    然而……凶猛大漢一見這個少年,那原本的凶相立刻換成了一臉的笑容。


    “羅少爺,是您啊!您是說,這店是您開的?”


    被稱作羅少爺的少年眼一眯:“你眼沒瞎吧?本少爺站在這裏,還要跟你解釋?”


    “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


    “告訴你們那幫人,想混就好好混,否則休怪本少爺不給你們麵子!”


    “是是是,小的馬上滾、馬上滾!”


    來去一陣風,看戲的食客還沒回過神來,一幫人就不見了蹤影……


    ——天啊,這店竟然是羅少爺開的……以後可得小心點,千萬別招惹他們。


    徐子矜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老公,這人什麽來頭?”


    陸寒洲倒是臉色平常:“帝都的公子哥,是羅家的三兒子,人稱奪命‘小羅三’。”


    羅家人?


    徐子矜張張嘴:這人就是帝都黑道人人懼怕的羅三少?


    她知道這人。


    這個人,跟熊麻子一樣,亦正亦邪,在黑道混,但是從不欺淩弱小,不做危害國家的事。


    他從小在帝都長大,血管裏流的是羅家人的血,骨子裏有正義的基因存在。


    讓她吃驚的是,老公剛才說的那個炊事班的戰友,與他合夥的人竟然有如此背景。


    一段小插曲,夫妻倆也沒當一回事,在包廂裏挨在一起坐了下來。


    陸寒洲的戰友叫熊建富,是個一眼就看得出很憨厚的男人。


    大約二十八九歲。


    雖然長得一般,但給人一種很實誠的感覺。


    得知他們到了,很快就出來了。


    “弟妹,寒洲說你做的菜非常好吃,一會你多多指點。”


    “歡迎你來帝都,我敬你們一杯!”


    隨他而來的,是一桌子的菜。


    並不是陸寒洲所說的四菜一湯。


    徐子矜立即站了起來:“熊大哥,你太客氣了,我做的就是一些家常菜。”


    “說真的,我做的菜好吃,主要是調料好。”


    “廣省那邊,調料比帝都齊全,我明天寫封信過去,叫人幫你寄點過來。”


    菜要做得好,調料是個寶。


    熊建富是個廚師,他太清楚這調料的重要性了。


    聽徐子矜這麽一說,他頓時大喜:“謝謝、謝謝,弟妹,那就辛苦你了。”


    空間的調料多如牛毛,要是能賣掉一些,那更好。


    而且,自從她與陸寒洲成為真正的夫妻後,徐子矜發現空間許多東西,包裝都變了。


    拿出來賣,人家根本看不出是什麽時代的東西。


    “不辛苦,東西好,你的生意一定會更好。”


    “熊大哥,國家改革開放剛剛開始,你能抓住這個先機,說明你很有眼光。”


    “我相信,隻要你認真做下去,將來一定會暴富。”


    “你有過硬的後台,做得大點,沒風險。”


    “哈哈哈……”


    做生意的人,沒有誰不喜歡暴富。


    熊建富家裏很窮。


    兄弟多、父母身體又不好,而且自己還有三個孩子,每天一開門,哪裏都要用錢。


    能出來開這個店,是他的兄弟幫襯他。


    聞言,他朗聲大笑:“借弟妹吉言,將來要是富了,一定重謝!”


    “羅三少是一個戰友的親戚,這條街上太熱鬧,來的人太多。”


    徐子矜明白了:這是請來的一把保護傘。


    現在的確很亂,明年嚴打之後,治安才會好起來。


    沒有幫襯,普通人想賺錢太難。


    不過這把傘真不小。


    八菜一湯都頗具帝都特色,有五個大菜、三個蔬菜、一個骨頭燉冬瓜湯。


    熊建富的手藝真不錯,在這調味品極少的年代,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菜,很難得。


    兩人吃了飯就去了招待所,陸寒洲先去把車還了。


    戰友的單位離招待所兩公裏左右,還了車,徐子矜提議走回去,因為吃得太飽了。


    陸寒洲自然同意。


    把包包往身上一背,大手牽上了小手。


    “別,到處都是人呢。”


    帝都的夜晚與部隊的夜晚可不一樣。


    這裏,到處閃耀著七彩霓虹燈,到處都是人。


    可陸寒洲卻把手拉得更緊了:“有證的。”


    “噗”


    徐子矜又被惹笑了:“你又沒把證帶在身上。”


    “你不是帶了嗎?”


    好吧,這個人為了能和她親近,沒有什麽他考慮不周到的。


    “我和徐玉的服裝店開張了,生意非常好。”


    “秦智一有空就會去店裏給徐玉送菜,能不能追得上,就看他的本事了。”


    “陳青青姐弟真不錯,為人利索又勤快,而且人頭熟,生意也沒人來為難。”


    兩人邊說邊走,聽著自己小嬌妻叨叨的聲音,陸寒洲覺得兩公裏路似乎也不長。


    回到招待所,徐子矜發現,房間裏水都打好了。


    一排的熱水瓶裏,都灌滿了熱水。


    “你來過了?”


    他家媳婦愛幹淨,他不先過來,怎麽行?


    陸寒洲笑眯眯地點點頭:“嗯,去機場之前,我先過來了一下,借了幾個熱水瓶。”


    這個男人想得真周全,徐子矜的心熱乎乎的。


    時間也不早了,她立即進了衛生間。


    陸寒洲趕緊把窗簾拉下,把床鋪好。


    二十分鍾後,卻不見自家媳婦出來。


    他一擰眉:不會是在衛生間摔倒了吧?


    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立即推開了衛生間的門,隻見他家小媳婦兒,正蹲在地上忙碌著……


    ——這都什麽時候了,媳婦兒還有心情洗衣服?


    ——不應該是立即把他撲倒嗎?


    陸寒洲有些鬱悶了。


    天知道自己想她想得有多痛啊!


    可他家小媳婦呢?


    洗好澡之後,竟然還在洗衣服!


    難道洗衣服比對他的需求更重要?


    媳婦不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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