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徐承知道眼前的男子更適合自己的女兒。


    小夥子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眉眼間一股正氣。


    還有那雙像鷹一樣的眼睛,他就能看出這個女婿的不凡。


    小夥子雖然沒有楊家兒子那種天生的優越和傲氣,但是這通身的氣度,讓人無法想象他是個農村娃。


    與他的小棉襖站在一起……特別配!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打量隻是在一瞬間,沒等徐承說話,陸寒洲開了口:“爸,我是陸寒洲,您的女婿。”


    “第一次見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能喜歡。”


    話一落,兩瓶五糧液遞了過去……


    當兵出身的人,大多都喜歡喝兩口。


    特別是在北邊待過的,大冬天的兩口酒一喝,渾身暖融融的。


    徐承恰好這兩點都符合。


    隻是條件有限,現在的他每天隻喝一小碗米酒,僅解解饞而已。


    心裏雖然歡喜,但嘴上卻說:“這麽破費幹什麽?這麽貴的東西,喝了多可惜。”


    “你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得省點才行。”


    這就是她爸啊,啥事都先想著她。


    徐子矜心疼他。


    自己媽媽強勢,爸爸的工資一到手,隻要遲了一天再給她都得鬧。


    他喜歡喝兩口,可手上卻隻有少得可憐的一點零花,根本舍不得。


    再世見到爸爸,徐子矜的心裏既激動又難過。


    她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爸,你女婿孝敬您的,您就別心疼了。”


    “您放心,我們日子好過著呢。”


    “這個酒可不是他買的,是師長上回給他的,特意留著帶回來給您喝的,別心疼哈。”


    這孩子……還入了師長的眼了?


    徐承張了張嘴:“好小子,比我當年牛!”


    陸寒洲有點臉紅了:“爸,您可是英雄,我們部隊裏一直把您當榜樣呢。”


    “您別誇我了,我要向您學習才對。”


    他這個英雄算啥?


    在戰場上,在那種情況下,誰還能顧得了生死、想得到別的東西?


    當時的情況太危險,若他不去排除炸藥包,若他不返回去救戰友,那他還稱什麽軍人?


    這一切,都是他身為軍人的責任。


    “進屋吧。”


    陸寒洲知道這三個字的含義:‘嶽父’認可他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一種隱隱的歡喜……


    三人進了屋。


    徐子矜扶著自己爸爸坐下,用一種近乎於貪婪的眼神看著他:“爸,你想我了沒?”


    徐承開心地點點頭:“當然想啊,你是我的小棉襖呢,怎麽能不想。”


    “啥也別說,剛回來,都趕緊坐下,爸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在醫院守了兩天的徐承,本來很累了。


    但此時的他一臉慈祥,聲音中透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歡喜。


    徐子矜立即道:“爸,您別忙了,我們從醫院出來時,在外麵吃了點。”


    “哥哥的事,您先跟我們說說。”


    “我們去的時候他睡著了,所以我們就先回來了。”


    說到兒子,徐承心中難受:“你叫你媽先別說,她非打電話給你。”


    “事情已經在調查了,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那個傷他的人。”


    “好在你哥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養養就好了,你們也不用太操心。”


    “嬌嬌,帶寒洲去洗把臉,爸給你們泡茶。”


    聽了爸爸的話之後後,徐子矜帶著陸寒洲進了廚房。


    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土牆、土灶、土碗櫃,到處黑漆漆。


    陳舊的鍋灶,斑駁的牆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家的貧窮。


    “我媽媽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扶持娘家啊。”


    陸寒洲一臉的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子矜:“你說你媽媽一直都很顧著娘家?”


    “嗯,顧!一直都顧。”


    徐子矜點點頭:“我外公外婆生了四個女兒,就我舅舅這麽一個兒子。”


    “老兒子,又是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心頭寶。”


    “為了讓他能出人頭地,外公外婆傾自己與四個女兒的全力送他讀書。”


    “可惜我那舅舅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十九歲才初中勉強畢業。”


    “書沒讀成,農活也不會做,成了一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巨嬰。”


    “他什麽都不會,卻會討人歡心。”


    “二十歲就把別人的肚子弄大了,外公外婆命四個女兒出彩禮、建新房給他成親。”


    “我大姨最愚孝,自己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進過學校的大門。”


    “我家如果不是我爸,恐怕也一樣。”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遲才中專畢業嗎?因為我快十歲了才上一年級。”


    人家十歲都上四年級了,她才入學。


    怪不得。


    陸寒洲發現自己的心有點隱隱作痛。


    “算了,都長大了。”


    是的,她已經長大了,很大很大了。


    已經不是需要父母的年紀了。


    但不管多大,她都需要她的爸爸。


    上輩子自己隻顧舔心傷,沒能盡到孝,這是徐子矜心底的巨痛。


    重生回來,她最想報答的人,就是她的爸爸、姐姐和哥哥。


    隻是自己哥哥是一個老老實實的殘疾人,到底是什麽人去欺負了他?


    媽媽的責罵,徐子矜並沒有難過太久,她已經免疫了。


    可有人欺負她哥哥,一個從小保護她的人,徐子矜的心就比刀子紮還難受。


    洗好臉出來,三人坐在飯桌邊。


    徐子矜問道:“爸,哥哥在福利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徐承搖搖頭:“他這個性子,也不會得罪人啊?”


    對呀。


    哥哥十六歲初中畢業進了福利廠,已整整八年,從來都不惹是非。


    徐子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上輩子他哥哥有過一段戀情,隻是對方父母不同意而結束。


    後來她與哥哥上街時碰到一個神情萎靡、臉露淒苦、抱著個高燒的孩子在醫院門前討錢的女人。


    她記得,當時哥哥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還問她借了幾百。


    她不懂,於是問為什麽。


    哥哥說,那個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隻是被女方的父母拆散了!


    徐子矜前世的大嫂是她舅媽的侄女,也是自己媽媽強勢讓他娶的。


    哥哥的一生,過得一點也不幸福。


    後來她大嫂去了南方打工,扔下兩個女兒給自己哥哥。


    她重生前,她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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