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這兩起虛境使徒襲擊羅山支部基地的事件發生之前,羅山就已經有關於神印之主的傳言了。


    這個傳言是從羅山對於番天事件的猜想裏麵延伸出來的。羅山本身就小規模地流傳著“番天事件的源頭是神印”的假說,既然有神印,那就意味著可能有“使用神印的人”,也就是“神印之主”。而在如今,兩個羅山之外的大無常出現,並且自稱神印之主的使徒,頓時使得與其相關的流言爆發了開來。


    “根據我在今天上午收集到的消息,大無常們已經準備就此事在羅山總部聚集,討論的核心便是這個新出現的神秘組織——‘虛境’。”祝老先生無比嚴肅地說,“這個虛境很可能會成為繼人道司、桃源鄉、宣明信徒之後的第四患,並且其威脅要遠遠淩駕於前三者的任意一者……


    “不,甚至是把前三者統統加在一起,威脅度可能都不及虛境這個神秘組織。雖然據宣明所說,在這個組織裏麵可以被稱呼為‘使徒’的人物隻有七個,但光是已經出現的兩個使徒就都展現出了大無常領域的力量,那麽另外五個呢?他們會不會也都是大無常?


    “宣明甚至說自己僅僅是其中的第四位,隻是排在中間而已!那個自稱‘戌狗’的神秘大無常又是第幾位?前三位會不會有著比起宣明還要強大的力量?隱藏在幕後的神印之主又具體是什麽水平?


    “雖然我很難相信大無常這個層次的人物會莫名其妙冒出來那麽多,但獵魔人所處的本來就是充滿未知和混沌的世界,再怎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就算是時空穿梭和平行世界穿越都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確認到真相以前,一切都還是無法下定論的……”


    不,你想多了,宣明就是“虛境使徒”裏麵最厲害的那個大無常了。


    我們的編號代表的也不是實力順序,僅僅是入場順序而已……


    雖然我很想要這麽說,但是冷靜下來想想,假設虛境這個羅山眼中的神秘組織真的是個所有成員團結一致的勢力,其強度還真是除羅山外首屈一指。“七個大無常”肯定是言過其實,但是其中的戌狗、宣明、神照確實都是大無常,再加上剛剛進入大無常領域的我,七人之中居然有超過一半都是大無常。


    剩下的人員裏麵,二號小碗我是知根知底的,而五號則不像是大無常層次的角色,至於七號……她的一切都非常神秘,盡管我沒有從她身上捕捉到大無常的味道,不過我一開始也沒有判斷出戌狗是大無常,所以她說不定隻是隱藏得非常深沉而已……萬一她也是大無常,那麽虛境就有足足五個大無常了。


    要知道現在的羅山也不過隻有八個大無常!


    距離事情發生還隻是經過了兩天,時間還不是很長,但是羅山裏麵的一些人可能已經意識到了戌狗就是過去人道司所創造出來的大無常資格者。盡管扶風和冬車早已從高級研究員那裏得知了戌狗的存在,不過那畢竟隻是口頭上的描述,在戌狗以大無常強者的身份正式出現以後,人道司在羅山眼裏的威脅度也必定會跟著水漲船高。


    相信這也是戌狗的目的。他對於人道司和應淩雲都有著深仇大恨。在虛境裏堅持隱藏身份的他之所以會選擇在扶風基地報上“戌狗”這個名字,並且還特地留了一些目擊證人作為活口,為的估計就是要把火引出去一部分,燒到人道司那邊去。


    也難怪我之前要對著祝老先生提起與虛境和神印碎片相關的情報時,祝拾會在對麵不停地給我使眼色,要我不要說那麽多。雖然我覺得祝老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另一方麵,祝老先生也是有著強烈政治立場色彩的人。在宣明和戌狗鬧出來那麽大動靜的情況下,祝拾或許是覺得不應該那麽草率地把虛境一事說出來吧。


    再說句心裏話,宣明和戌狗整的這一出,讓我心裏有一股不足為外人道的暗爽。


    什麽虛境,什麽使徒,什麽目的是毀滅世界,什麽強者如雲的神秘組織,簡直就是戳到我的心窩子裏邊去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找個機會蒙麵隱藏身份跑到外邊,也去襲擊一個羅山支部基地,然後學著宣明他們說自己也是虛境使徒,而且編號還比宣明更加靠前一個座次。


    我自己也覺得這種想法太幼稚了,因此倒不至於真的沒事找事就去實踐。怎麽說也要等到個合適的時機和場合才可以。


    稍微收拾情緒之後,扶風的麵容便在我的心裏浮現出來。


    沒想到他死在了戌狗的手下……雖然我對於扶風沒有多少感情,他還時常給人以一種城府很深的感覺,但他畢竟是款待過我和麻早。在離別之際,他出人意料的直爽和坦誠也令我心生好感。可那居然就是最後一麵……回憶著他的音容笑貌,不免產生了複雜的情緒。


    “既然法正邀請我去羅山總部,那麽我去就是了。正好,命濁就在羅山總部,也方便我去找他麻煩。”我說,“羅山總部在什麽地方,我現在就過去吧。”


    “不……我們也要一起過去。”祝老先生說,“走正規路線。”


    “正規路線?”我問。


    “羅山總部目前被卦天師的防衛結界所覆蓋,隻有遵循正規的程序才可以進入。當然,你是大無常,要是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強行鑿穿那個結界,應該是可以做到的。”祝老先生說,“但是我看你現在似乎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是打算暫時先隱藏自己進入了大無常領域的事情嗎?如果是這樣,我建議你先不要和卦天師的結界硬碰硬。”


    現在的我確實不希望命濁提前知道我成為了大無常。


    並不是說我想要搞偷襲,正相反,到時候我要走正門去挑戰他。那麽隱瞞自己成為大無常這件事情到底有著什麽意義呢?意義很簡單,就是想要讓那家夥大吃一驚。


    “我明白了,就走正規路線。”我點頭。


    “好,我和孫女之後就做好準備。在到達總部以後,憑借法正的信物,你也可以在羅山絕大多數區域暢通無阻……”


    說著,祝老先生看向了我手裏的玻璃符牌,忽然問:“你對於法正的邀請怎麽看,是打算拒絕嗎?”


    “銀月……或者說長安應該是被應淩雲抓到了人道司的設施裏麵,而為了盡快將其找到他們,我或許需要借助法正勢力的力量……”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我會有必要去答應他的一些要求。”


    “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


    祝老先生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先是停頓了下,接著繼續說:“雖然這種話由我這個祖父來說會顯得過於無情……但是,莊成,長安他已經沒救了。”


    “爺爺?”祝拾一驚。


    而祝老先生則說了下去:“如果你所言非虛,長安的人格從一開始就是銀月所做的一個夢……是銀月編織出來的幻覺,那麽真的有著將其拯救的方法嗎?應該拯救的對象,不是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嗎?你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情而答應法正的要求吧。”


    “不要再說了,祝老先生。如果用盡一切手段都無法拯救長安,到時候我自然會放棄。但是,那是隻有在用盡一切手段以後才可以做出來的選擇。”我說,“長安是我的朋友,祝拾也是我的朋友。我今日對長安是如此,日後祝拾有難,我對祝拾亦是如此。


    “反過來說,你要是看到我今日如此簡單就放棄長安……”


    我沒有把話說下去,祝老先生便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他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說那樣的話。”


    “莊成,我聽說大無常的話語本身就具備莫大的力量,可以對著世界發出命令,有著言出法隨、近乎於心想事成的威能,甚至是僅僅一句話就可以逆轉生死……就連那樣的力量都無法拯救哥哥嗎?”祝拾問。


    “做不到的。”我搖頭,“親身體驗過我就清楚了,大無常的言靈並不是那麽方便的力量……不,確切地說,那是除了方便以外沒什麽大用的力量。”


    “為什麽這麽說?”祝拾好奇。


    “比如說……‘水’。”


    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然後,一團水球便憑空出現在了我的手掌心。與此同時,房間裏的空氣忽然變得很幹燥。這是因為空氣裏麵的水分都被我集中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我沒有動用絲毫法力。而且我的法力是火焰,也做不到像是水師玄武一樣召喚水球這種事情。我僅僅是命令了空氣裏的水分而已。


    在古代哲學裏麵,有一種叫“泛靈論”的世界觀,簡單地說就是認為世間萬物都有精神和靈魂,具有感知力、記憶力,甚至是思考能力。那個世界觀是否符合事實我不知道,但是現在的我確實可以做到用話語命令世間萬物,使其像是具有自己的思維和行動能力一樣,遵循我的指示展開活動。


    我甚至不需要把話說出來,隻要在腦子裏麵想想就可以了,付諸於語言隻是因為這麽做比較符合我的直覺思維而已。


    “‘凍結’。”


    隨著第二個命令發起,水球變成了冰球。我的話語不止是可以命令物質,也可以命令能量。這個凍結現象我靠著操縱熱量的超能力也可以完成,但現在我隻是純粹靠著語言而已。甚至不光是這種程度的現象,就連一些違背物理常識的現象,我也可以嚐試做到。


    我將水球扔向了地板,然後在其落地之前,發出了第三個命令。


    “‘重力反轉’。”


    冰球先是在非常接近地板的距離停頓了下,旋即竟神奇地向著天花板“墜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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