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衝回到家,父母又在客廳裏等著他呢。


    衝兒,你過來。任母叫住任衝。


    媽,什麽事呀,我累了,想休息了。任衝知道父母又要說自己的婚事,想避開。


    耽誤不了你多久的。來吧。


    你姨媽說給你介紹個對象,是你姨父那邊的一個親戚,姑娘比你小幾歲,說是長得還不錯,人也很本分的,你什麽時候見見?


    媽,我不是說現在不考慮結婚這事嗎?


    你都多大了,還不考慮婚姻問題,再不結婚,人家外麵人都在傳你是不是有毛病?你非要等你妹妹甜甜結婚了,你還不結婚嗎?甜甜今年也23歲了,也該找對象結婚了。


    媽,不用她等我,她有合適的該結結。


    那不是亂套了嗎,像什麽樣子?任母皺眉頭。


    哎呀,媽,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不是非要大的結婚了,小的才能結。你看這鎮上,還有姥姥那個村裏麵,不是也有好幾個都是妹妹先嫁了,姐姐還沒嫁嗎?


    你倒是會找理由!任爸說了一句話。


    任衝本來想說兩句就走,現在看來還得坐下來說了:我現在這麽大的廠子,剛剛做起來,要找個人結婚,很分心的。


    而且,他頓了一下:要是兩個人結婚後合不來,會影響財路的。你們不想我這事業半途而廢吧。


    聽你這意思,是不是心中有人了?是廠子裏的姑娘嗎?什麽時候帶給我們見見,我們就不催你了。


    哎呀,媽,沒有的事情,我真的累了,坐了那麽久的火車,這剛回來,你也不讓我消停,我去睡了呀。


    任衝回到自己屋裏,本來很困很乏,現在卻被父母的話弄得睡意全無了。廠子裏的姑娘是很多,也有很好的,當然,還有很多對他獻殷勤的,他也能理解,畢竟現在自己好歹是個老板唄。尤其是喜雲那個小姑子明霞,長得也明豔動人,性格也開朗活潑,任衝是過來人,明霞看他的眼神他是能看出來的。


    現在的姑娘也真是敢愛敢恨的,明霞幾次上趕著用話撩他,都被他避開了。


    他對明霞這款,不動心。但是自己動心的人,卻又隻能遠遠看著,默默關注著,他感覺自己好痛苦,好無力。


    那個柔弱的喜雲,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要上班,還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她好像從來沒有開心的笑過,像豔子,像明珠,像李姣姣她們那樣放聲大笑,把心裏的快樂釋放出來。或者是像她們幾個不高興了就嘟嘴,發牢騷。她永遠是微笑,雲淡風輕的,好像生活一如她的笑容,安逸寧靜。


    但是,任衝知道她內心裏徘徊和苦悶,還有困惑。她越表麵寧靜,他就心裏越發的心疼她。好幾次,他就想跟她說:要是有不開心的事情,你就告訴我,我可以做你的傾聽者。


    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呢?要是跟她丈夫有關,告訴他有什麽用呢?或者告訴他就意味著喜雲感情的天平已經傾向於他了,而自己,做為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如何來安慰她呢?


    任衝想:我幸虧沒問她,她也從來沒跟我講過有什麽煩惱。要不然,以後大家都會尷尬的很。


    但是,我多想在她煩惱,憂傷的時候能夠為她分擔,我又不能,我就隻能遠遠的看著。。。。。。


    喜雲送走二柱和明珠明霞她們後,收拾完了,孩子們也睡了。她打開了收音機,這個台每天晚上八點鍾播的是一個情感節目,她有空的時候就喜歡聽人們跟主持人說各種各樣的情感問題,然後主持人給她們解答或者是安慰。


    今天,她聽到一個婦女在跟主持人說自己的老公在外地長期不回家,自己一個人孤單寂寞,家不像個家的,丈夫又不願意回來,她懷疑丈夫外麵有人,問主持人怎麽辦。。。。。。


    喜雲一愣,這個問題好像是在說自己似的。她聽到主持人在跟那個婦女說要好好跟丈夫溝通,有耐心,在沒有根據之前不要瞎猜疑。。。。。


    喜雲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主持人是如何解答這個問題的。她關了收音機,哎,清官難斷家務事,主持人隻不過能說幾句安慰的話,她還真能幫助解決這樣的問題嗎?大家不過是從她那裏求安慰罷了。


    她又想起自己少女時代的夢想和情懷,忽然心頭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沒有人疼,沒有人問的日子,隻有自己一個人撐著。她有幾次看到任衝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眼神熱烈,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去想,越雷池一步,都是未知的未來,還有更迷茫的未來。


    她想要的是陽光下的愛,不是野地裏偷偷摸摸的苟且。她是有老公的人,苟且了如何麵對孩子?在這方麵,她是有潔癖的人。但是她也知道,從認識任衝,然後進了廠子後,她感情的天平傾斜了。她私下裏對自己說:裴喜雲,你這也是出軌,你精神出軌了。


    你還沒有豔子她們來得光明磊落呢?喜雲有的時候感覺自己也很裝,明明是喜歡任衝,明明是想見到他,見到了還裝作不在乎。


    但是,她是真的不能呀!看著旁邊熟睡的倩倩,甚至,她都開始為倩倩以後的命運擔憂了,要是找到對她好的人就好,要是找不到呢?女人的命呀,菜籽命。


    盡管內心煎熬,但是喜雲從來都裝得像沒事一樣,明珠明霞,豔子,小芳甚至都不知道明祥在外麵的事情和她們倆現在的情況,要是別的女人,這樣的事情早就傳遍整個村子和廠子裏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有人商量,她也害怕商量帶來的她不能承受的選擇和結果,就暫且拖一天是一天吧,她好像在等,在等一個機會。


    梅子終於等到法院宣判她離婚的日子這天了,她喜極而泣:這下自由了,我可以去追求我的幸福了。


    她不知道的是,千裏之外,她的幸福正在踐踏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在法院門口離開的時候,她炫耀的看了一眼老張,老張木木的,好像這一離婚,他魂丟了似的。


    他神經質的走上前,拉起梅子的手:我會對你好的,以前我是對不起你,我改。


    梅子甩開他,冷冷的說:改,不知道你說了多少次改了,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


    老張呆呆的看著梅子離去,居然捂住臉,蹲下來哭了,引得路人紛紛注目。


    像老張這樣的男人,有的時候不珍惜,而且他會認為女人是靠打出來聽話的,所以他不會改。也許改生改,但是保持不了一天。


    梅子回到家,明祥還沒有下班,她燒了幾個明祥愛吃的菜,然後把自己好好的洗了一遍,身上抹的香香的。


    她算好了,今天是她排卵的日子,下午她跟明祥通了電話,讓他下班早點回來吃飯,別老是加班,把身體累壞了。言語裏淨是溫柔和關心。


    她做了明祥最愛吃的紅燒魚,還買了花生米,又大方的去買了一瓶好酒,明祥最喜歡的二鍋頭。她已經想好了,今天要把種子種上,種子種上了,明祥就有軟肋了,古代的人母憑子貴,現在的人,母也要憑子貴。


    梅子想做老板娘,她認為,自己有做老板娘的能力。雖然現在也有工人喊她老板娘,她當然還有幾分臉麵,不好意思答應,但是心裏別扭。


    她想要轉正,而轉正,也是需要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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