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平時,鄧點點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不至於這麽激動。


    可誰讓她今天得到了一個重磅消息。


    鄧點點住校, 沒在家裏, 所以消息比較閉塞, 到了下午才知道, 據說大家集體趕去姑媽家看表哥的神秘老婆,卻以幾分鍾之差錯過,沒能一睹真容。


    鄧點點先是以為大家騙她,所以她打電話跟祝凱旋求證了, 一通狂笑:“凱旋哥哥你說好不好笑, 我奶奶和我媽媽居然說你結婚了, 哈哈哈哈她們盼你找個老婆都盼出幻覺來了, 你要不還是抓緊時間交個女朋友吧哈哈哈哈哈……”


    祝凱旋輕描淡寫打斷了她:“是啊,怎麽了?”


    突然得知自己有個表嫂,鄧點點能不激動嗎?


    她現在看到祝凱旋,畢生的八卦勁都在熊熊燃燒。


    “凱旋哥哥,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半天了。”鄧點點兩眼放光。


    動靜太大, 好多人都看過來了, 祝凱旋嫌丟臉, 試圖抽手臂:“你站好, 好好說話。”


    “我表嫂呢?”鄧點點哪裏肯放過她, 她一邊死死抱緊了他的手臂,一邊環顧四周,語氣興奮難耐, “我將是家族裏麵第一個看到嫂嫂的人,嘻嘻。”


    “沒帶,我一個人來的。”祝凱旋說。


    他沒撒謊,他帶了助理祖婉一起來參加的宴會。


    本來都想不來了。


    至於後來為什麽又來了,他身為帷風集團的代表擔當,不能落了qc的麵子。


    反正不是為了雲霧來。


    “你到底有沒有結婚,怎麽平白無故就多出個老婆來。”鄧點點很是懷疑。


    祝凱旋心思不在鄧點點身上,就連眼神也沒看他,他在衣香鬢影的人群中四處看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麽,與此同時,很無所謂地回懟:“你覺得沒有就沒有吧。”


    鄧點點見激將法不奏效,換了苦肉計,晃著他的手哀求:“凱旋哥哥,你給我看看照片吧,我求求你了。”


    祝凱旋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人,還有不少娛樂圈人士,不過沒看到雲霧來,遊輪有整整四層,料想她大概在別層。


    他還看到了倪冬。


    倪冬站在距他五米開外的地方,眼神複雜,透著一股悲傷和憂鬱,甚至還帶了一點點怨天尤人的委屈。


    祝凱旋衝他揚了下下巴,當做招呼。


    換了以前,倪冬一定熱情洋溢地湊過來打招呼了,但是這一次,倪冬很勉強地咧嘴一笑,然後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祝凱旋:……?


    鄧點點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一起望過去,暫時被吸引了注意力:“這誰啊?”


    “我朋友。”祝凱旋終於成功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了,拍拍她的肩膀叮囑道,“別煩你哥,跟你的那些小朋友去玩,少喝點酒。”


    “那你給我看看照片,我就不煩你!”鄧點點叫道。


    祝凱旋走開之前,留下一句“你已經見到過了”。


    見過了?誰?!


    鄧點點想破了腦袋沒想出來人選,她跟祝凱旋差了七歲年齡,很有代溝,交際圈幾乎沒有重合,所以祝凱旋身邊有什麽姑娘,她還真的說不上來。


    唯一有印象的,也就七月份的時候表哥從機場一起接的那位了,但人家說自己已經結婚了呀!


    所以排除。


    鄧點點完美錯過了近在眼前的真相,思維繼續發散:不會是哪個娛樂圈明星吧?嗯,明星最有可能了,為了星途不能曝光戀情,隻能隱婚。


    等她以後大紅大紫了,就也有這樣子的煩惱了呢。


    明明是煩惱,鄧點點卻忍不住向往地笑了。


    祝凱旋很快追上了倪冬那黯然神傷、頗有幾分深度的背影。


    “冬瓜,怎麽回事,今天心情不太好?”祝凱旋搭過他的肩。


    倪冬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肩膀,強顏歡笑:“沒有啊。”


    祝凱旋安慰他:“碰上什麽事情了,說出來啊,說不定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倪冬更絕望了。


    他能怎麽說,說我又看上了一個你的女人?說我連續讓你斬了兩朵桃花?說我好不容易動次幾次凡心全被你們兄弟倆扼殺在搖籃裏?


    不,他不能說。


    不然別人還以為他專挑嫂子下手呢。


    所以倪冬調動了自己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個天衣無縫的笑容來,轉移了話題:“阿凱,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果然,祝凱旋沒有再揪著剛才的問題了,雖然很是漫不經心:“誰啊。”


    “霧來。”倪冬把這兩個略顯親昵的字說完,默默又給稱呼加了一個字,“……姐。霧來姐也來了。”


    可能是他做賊心虛,他居然從祝凱旋平靜無波的眼神裏感受到了殺氣。


    祝凱旋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動,似是隨口一問:“你在哪看到她的。”


    倪冬說:“剛才就在這裏碰到的,不過她好像下樓去了。”


    “哦。”祝凱旋很不在意地應了一聲,隨即也下樓去了。


    而不遠處的鄧點點又追上去了:“我想不出來,誰啊,你給我看看照片!”


    她提著裙擺,踩著一雙磨腳的恨鐵高追著祝凱旋離去的方向跑。她頭一次穿十厘米的高跟鞋,就連走路都是問題,別說跑步。


    跑過倪冬身邊的時候,倪冬看她搖搖晃晃,怕她摔倒,摻了她一把。


    “謝謝。”鄧點點驚魂未定地抓住了倪冬的小臂,站穩過後,她伸出手去,“你是我哥的朋友吧,你好,我叫鄧點點。”


    怎麽現在小姑娘就喜歡叫男朋友哥哥,宴隨也喜歡叫傅行此哥哥,別說,聽著還挺讓男人滿足的,倪冬如是想著,很克製很禮貌地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我叫倪冬。”


    她的手軟軟的,像沒長骨頭。


    跟倪冬道了謝,鄧點點又去追祝凱旋了。


    那溫熱的觸感還留在掌心,倪冬悵然若失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下。


    同時,他替雲霧來捏一把汗,她看到前任帶著新歡出現,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雲霧來表示……很淡定。


    祝凱旋帶了個鄧點點一起過來跟kerr打招呼的時候,她正陪在kerr身邊言笑晏晏。


    kerr的助理小聲湊近,嘴皮子幾乎保持不動,與kerr耳語,介紹祝凱旋和鄧點點的身份:“男士是帷風集團的公子,姓祝,女士姓鄧,是受邀前來的本地名媛之一。”


    這種場合上,kerr身為東道主,認不出重要來賓是很不尊重人的行為,雖然他已經看過照片,但是kerr有很多外國人都有的通病,那就是覺得中國人(還有韓國人還日本人)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擁有一個提醒他來賓身份的助理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


    他曾經對雲霧來說:“lai,全中國我隻能認出你一個人。”


    kerr就是這樣的脾氣,喜歡一個人就一門心思對她好,根本不顧旁人的感受。


    qc不止雲霧來一個華裔設計師,mybride原先的設計總監也是華裔,當時聽到這句話臉都黑了。她已經在qc待了六七年,雲霧來接手mybride之後,她被貶職去了另一個係列當副手,等於是降職了,本來就看雲霧來不爽,kerr再公然厚此薄彼,換了誰都沒法冷靜。


    kerr端詳了兩眼祝凱旋和鄧點點,根據本能,注意力集中在祝凱旋身上,他小聲跟雲霧來說:“他挺帥的。”說著他又深感惋惜,“可惜是個直男。”


    他身經百戰,早已練就一眼看穿男人性取向的本領。


    雲霧來突然扭過頭,定定地看他。


    平時kerr很喜歡跟雲霧來討論自己喜歡的類型,雲霧來也抱著很開放的態度,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幫著他參謀一下,不知道怎麽的,這一次kerr覺得雲霧來似乎對他的做法充滿了嫌棄,他皺眉,詢問原因:“來,你怎麽了?”


    “別打他主意。”雲霧來在kerr迷茫的眼神裏,露出一個克製的微笑,“那他媽是我老公。”


    kerr頭一次聽到雲霧來飆髒話,這本來就夠讓人震驚了,但雲霧來話裏除掉髒話的部分顯然更讓人震驚,他露出一個“wtf”的表情,眨巴著眼睛,很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時間不允許他細究什麽,祝凱旋和鄧點點已經走近了。


    雲霧來率先結束與kerr的暗戰,整理好麵部表情,裝模作樣地衝祝凱旋點了下頭,就跟對待其他人一模一樣。


    祝凱旋很配合,也輕輕頷首。


    就算先前不歡而散,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不隨便落對方的麵子是他們共有的默契。


    雲霧來還衝鄧點點笑了一下,畢竟是小姑子麽。


    鄧點點又回想起把雲霧來送上熱搜的屈辱曆史了,她撅起嘴,不情不願地回了一個笑容。


    兩個男人握了手,互相寒暄,kerr母語是意大利語,後來在巴黎定居,英語始終不太流利,兩人交流起來有點費勁。


    由翻譯充當溝通的橋梁。


    kerr暗自觀察許久,使出了自己鑒gay時敏銳的洞察力,都完全沒看出來這倆人有任何是夫妻的跡象。


    兩人初次見麵,雞同鴨講地互相問候了一通。


    kerr甚至還違心地誇獎了鄧點點:“你穿得真可愛。”


    可把鄧點點給高興壞了,她這次全身上下都刻意穿了qc的東西,包括首飾也是qc家的,能夠得到qc首席執行官的肯定,她充滿了信心。


    祝凱旋憋著沒笑,餘光看到雲霧來也是忍得很辛苦。


    寒暄過後,祝凱旋帶著鄧點點走開了,臨走前,他和雲霧來再度互相頷首示意。


    kerr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問雲霧來:“你剛才說的,真的假的?”


    “隨便你信不信。”雲霧來說。


    kerr思考一會,攛掇雲霧來:“他要真是你老公的話,你叫他一聲親愛的我聽聽,看他理不理你。”


    “我不要。”雲霧來斷然拒絕。


    “扯吧你就。”kerr這下是確認了,忍不住嘲笑起雲霧來,“我還記得上次喝多了也說自己有老公,你是想老公想瘋了嗎?那你怎麽連男朋友都不願意交呢?”


    雲霧來不為所動,激將法對她無效:“隨你怎麽說。”


    “事實就是你沒有老公。”kerr說。


    “好,你說了算。”雲霧來一點也不堅持,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從容。


    kerr有點想念剛才那個說髒話的雲霧來,特別生動活潑,可惜曇花一現,還沒好好感受就枯萎了,他很想再見識一下,靈光一現,出了損招:“原來你喜歡這樣的,看來我們兩個的審美還是有所重疊的。”


    果然,雲霧來又被激怒了:“跟你說了別他媽打我老公的主意。”


    kerr:“……”


    這麽靈?


    而走開以後,鄧點點再度纏上了祝凱旋:“凱旋哥哥,你就告訴我表嫂是誰吧,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今天晚上都睡不著了。”


    祝凱旋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鄧點點,你的智商到底是像了誰?”


    答案都這麽明確了,他還帶著她到雲霧來跟前去晃了一圈,她居然還是不知道表嫂是誰。


    真是笨得他都於心不忍了。


    “啊,我知道了!”鄧點點停下腳步,恍然大悟地叫道。


    祝凱旋再歎一口氣,這笨丫頭,總算開竅了。


    “你跟我真正的表嫂感情不合吧?所以你不肯帶她見我們,也不肯給我看合照,因為你根本就在謀劃著離婚,你移情別戀了,就對剛才那個雲霧來!”鄧點點一通分析有理有據,“你別以為我忘了上次你想霸占她行李箱的事情。”


    祝凱旋:“……”


    鄧點點的腦子除非去娘胎回爐重造,不然這輩子怕是沒有開竅的可能了。


    鄧點點咄咄逼人:“你就說我說得對不對?!”


    祝凱旋不假思索:“不對。”


    “還說不對。”鄧點點已經認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把證據甩出來,“我看出來了,你最開始到的時候心情不太好,但是見完她,你心情就好多了。我說得對嗎?”


    “對啊。”祝凱旋很幹脆地承認了。


    鄧點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痛心程度不亞於在看一個失足少女:“哇,凱旋哥哥你終於承認了。”


    祝凱旋不置可否。


    雲霧來的男伴是kerr,而且是gay。


    警報解除。


    祝凱旋一路把絮絮叨叨勸他“回頭是岸”的鄧點點送回到她小姐妹的團體中,叮囑了幾句:“待會晚宴結束了來找我,我送你回家。”


    他一走開,鄧點點的幾個朋友很興奮:“哇,點點,這就是你表哥嗎?”


    “好帥哦。”


    “點點,你想不想有個嫂子?”


    “你看我怎麽樣?”


    “滾哈哈哈,我先說的。”


    鄧點點看著祝凱旋的背影離去,完全無心理會幾個朋友,她愁得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祝凱旋找了一圈,才在三樓的一個角落找到了獨自喝悶酒的倪冬。


    “心情不好?”祝凱旋問,端起一旁的酒杯,和倪冬的高腳杯輕輕碰了一下。


    倪冬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他想開了,他又不是沒有經曆過,一個宴隨,一個雲霧來,不就是把錯放的感情收回來嗎,他最拿手了。


    總不能為了女人影響了兄弟之間的感情,誰叫人家先遇上的。


    如是想著,倪冬仰頭把酒一飲而盡,大大咧咧地笑了:“沒事,就是一個人有點無聊,你來了正好。”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嘴鄧點點的行蹤,“對了,你不陪你那個妹妹?”


    “她有閨蜜一起。”祝凱旋說。


    “噢。”倪冬暗罵自己,怎麽就又忍不住要去關心人家的動向,跟你有什麽關係,忍住,別看別聽別問。


    接下來時間,兩人一起坐在角落裏看著滿室的浮華聲色,偶爾有認識的人過來,就寒暄兩句喝上一杯,形成一方熱熱鬧鬧的小天地。


    幾個人正說到好笑處,倪冬突然發現祝凱旋似乎好幾次關注了某個方向,


    他順著祝凱旋的目光望過去,隻看到一對外籍男女正在一起說說笑笑,根據身高和身形,大約都是模特,倪冬不關注時尚圈,看外國人也都長得差不多,根本分不清人家是一步天價的超模還是初出茅廬的小模特。


    而那個男人,似乎也在看祝凱旋。


    “認識?”倪冬問。


    祝凱旋搖頭。


    不認識。


    唯一的交集就是他去機場接雲霧來的時候,這個男人頻頻關注雲霧來。


    下午他聽到雲霧來說有男伴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這個男人的臉。


    相安無事片刻,雲霧來的身影也出現在三樓扶梯口。


    祝凱旋和裴高卓一起看了過去。


    雲霧來沒有遺漏任何一道目光,她看看祝凱旋,又看看裴高卓,誰也沒理,和一個相熟的模特聊了起來。


    而兩個男人,很輕易地發現了對方和自己看的是同一個女人。


    對視間,刀光劍影,硝煙彌漫。


    祝凱旋收回視線,表情冷淡地把注意力投回了幾個朋友間的說笑裏。


    突然,倪冬拚命拉他衣袖:“阿凱,快看,霧來,霧來。”


    “嗯。”祝凱旋很敷衍。


    他老婆來了,他早就看到了,還用別人說?


    “阿凱,你快看啊。”倪冬急了,“霧來出事了!”


    現場似乎有些騷亂,祝凱旋回頭望去。


    雲霧來麵前摔落了好幾隻香檳杯,東倒西歪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因為這地毯的緣故,沒造成很大的聲響,所以他沒有聽到。


    始作俑者是一個端盤侍者,闖了禍,嚇得臉色發白,正在不住道歉。


    而她一身白裙,那香檳潑濕了她半個人,顏色淺的布料一旦濕掉就會變半透明,她怕走光,隻得緊緊捂著胸口。


    祝凱旋神色一凜,正要衝上前去。


    有一道人影近水樓台先他一步,已經邊走邊脫下外套,疾步來到她麵前,以一個環抱的姿勢,用西裝緊緊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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