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祝凱旋的這個鬧鍾,雲霧來一晚上沒怎麽睡好。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祝凱旋這樣的人, 預告就算了, 時間還要精準到分秒。


    翻來覆去沒睡著, 還要遭到祝凱旋陰陽怪氣的嘲諷:“雲霧來, 看來你很迫不及待啊。”


    “你滾。”雲霧來差點心肌梗塞,從床上坐起來,理直氣壯地提要求,“我睡不著, 要吃藥。”


    前幾天在祝凱旋的監督下, 她都沒有吃藥, 這幾年來她自己一直在努力在克服睡眠障礙, 但每每不吃藥入睡過程都很艱難,輾轉反側兩三個小時是常事。


    不得不說,在他身邊,她睡得安穩多了。


    “不行,吃了藥你明天早上五點半起不來。”祝凱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不跟她說有的沒的, 給了一個簡單粗暴的理由, “我不想艸一具屍體。”


    雲霧來讓他的過分直白噎得啞口無言。


    她夜裏醒來一次, 因為做夢了, 還跟鬧鍾有關。


    她夢到祝凱旋的手機壞了, 鬧鍾不會響,他在那修手機,說隻有鬧鍾響了, 才能打開他的封印,不然他們從此隻能過無性婚姻。


    後來實在修不好,他就發脾氣了,把手機砸個稀碎,罵道:“不過就不過,我才不稀罕。”


    雲霧來阻攔無果,當麵沒敢多說什麽,但背後愁眉苦臉地上網搜解決辦法。


    結果解決辦法沒找到,還忘刪瀏覽記錄被他給發現了。


    她大氣也不敢出,羞愧地低下了頭。


    祝凱旋不說話,隻拿失望透頂的眼神折磨她,無聲控訴她清心寡欲的人設坍塌。


    雲霧來是活生生被嚇醒的。


    她通過腕表上的夜光指針判斷出此時才十二點多,距離天亮為時尚早。


    (友情提醒:距離五點半也還早喲)


    中途醒來就很難再睡著了,雲霧來惱怒地打了祝凱旋的胸口一下。


    都怪他。


    祝凱旋讓她弄醒了,一點也不生氣,瞌睡朦朧地來哄她:“怎麽了?”


    他這麽溫柔,雲霧來不禁生出一股愧疚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未免對他太沒有耐心?


    最後究竟幾點入睡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最後一次看時間是淩晨三點。


    她好不容易才睡著,所以當她被祝凱旋鬧醒的時候,她睡前“以後一定要對祝凱旋耐心一點”的誓言哪裏還算數,不但不算數,還大發雷霆。


    祝凱旋才不管她生不生氣。


    雲霧來怎麽都沒想到,這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


    更絕的是中途鬧鍾響了。


    也就是說。這會。才是。他媽的。五點半。


    雲霧來一口牙差點生生咬碎:“祝凱旋……你不是人。”


    雲霧來晚上沒睡好,白天也因為種種原因沒能睡上覺。


    半下午她哈欠連天,看朋友群裏熱熱鬧鬧討論今晚的聚會,她想到去聚會的話還得洗頭化妝,回來還得卸妝,光是想象一下都身心俱疲,她打起了退堂鼓,跟祝凱旋說:“我不去了,要不你一個人去吧。”


    聽她說不去,祝凱旋有點反應過激:“說好了去的,搞什麽?”


    “怪你自己。”雲霧來沒好氣,“我累都累死了,就想舒舒服服睡一覺。”


    不一會,宴隨的電話就來了:“雲霧,你不準備來了啊?”


    “嗯,人有點累,你們玩得開心。”雲霧來說,“祝你們一周年快樂。”


    “別啊。”宴隨很堅持,“我們不會到很晚的,而且今天跨年,很難得的。你一定要來。”


    群裏所有人也都竭力勸說她。


    盛情難卻,雲霧來隻得答應了,心下卻感覺有點怪異,這夥人今天有點熱情過度,而且一個個都有種今天聚會缺她不可的迫切。


    做出門準備工作的時候,祝凱旋似是不經意地說:“穿得漂亮點。”


    看著祝凱旋,雲霧來冒出個大膽的猜測來。


    今晚過了零點就是她的生日,祝凱旋可能謀劃了什麽驚喜等著她。


    極有可能是求婚。


    她的心髒砰砰地跳了起來,裝作什麽都沒聽出來,應下了,然後十分用心地準備了自己的穿著、妝容和發型。


    傅行此和宴隨的領證紀念日邀請了最好的幾個朋友,除了倪冬耗子一行人,宴隨還叫了婚禮當天的兩位伴娘戚園園和羅晶晶。


    先前羅晶晶沒戀愛的時候,宴隨考慮到羅晶晶曾經喜歡過祝凱旋,為避免尷尬,她很少把兩夥人湊一起,現在羅晶晶也戀愛了,宴隨就放心大膽地叫人一起了。


    羅晶晶帶來了男朋友,倆人你儂我儂,甚是親密。


    地點選在一家意式餐廳,包了場,十幾號人圍坐在長桌旁,有說有笑。


    餐廳氣氛很好,花團錦簇,燈光昏暗得恰到好處,飯後幾名小提琴手與鋼琴伴奏一起,奏響舒揚優美的音樂。


    很適合求婚。


    雲霧來的緊張到飯後甜點之際到達巔峰。


    餐廳侍者為在場女士送上製作精美的冰淇淋慕斯,冰淇淋是這家餐廳的招牌之一,做得又綿又密,口味一絕。


    傅明灼最喜歡冰淇淋,不等侍者給她端,她自己就伸手去托盤拿了一杯:“哇這個是不是草莓味的,我最喜歡草莓味!”


    祝凱旋和宴隨明顯慌了一下。


    宴隨反應過來,起身哄道:“灼灼,這個是雲霧姐姐的,姐姐給你點了巧克力味的。你看,”她指著侍者托盤裏一杯棕色為主色調的冰淇淋,“這杯是你的。”


    傅明灼不依,捧著冰淇淋杯不肯鬆手:“我想吃草莓味。”


    宴隨摸了一下鼻子,語氣更緊張了:“可是你不是最喜歡巧克力味嗎?”


    “我今天比較想吃草莓味呀。”傅明灼歪著腦袋,天真無邪地說。


    “那姐姐再給你點一份草莓味,這杯先給雲霧姐姐,好不好?你乖,而且巧克力味才是他們家的經典哦,你嚐嚐看嘛,不會讓你失望的。”宴隨把冰淇淋從傅明灼手裏連哄帶騙,甚至可以說是搶下來放到雲霧來麵前的。


    傅明灼不情不願,提無禮的要求:“那我兩杯都要吃。”


    這麽大兩杯冰淇淋,換了平時宴隨絕不可能答應傅明灼,但這次不隻是她,就連傅行此也痛快地答應了:“灼灼,先把冰淇淋還給雲霧姐姐。”


    雲霧來看著自己麵前這杯冰淇淋,心髒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她悄悄看了祝凱旋一眼,不難發現冰淇淋回到她手中以後,他跟宴隨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勒令自己保持冷靜。


    沒想到祝凱旋這麽個花招百出的人,求婚的時候居然隻會把戒指塞進冰淇淋裏麵,這都多少年前的套路了,他居然還玩。


    但不可否認,盡管是俗到不能再俗的套路,依然讓她心潮澎湃。


    雲霧來用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刻意挖得很深,不過勺下觸感綿密,並沒有碰到堅硬的金屬阻礙。


    埋得這麽深,想吃死她嗎?


    雲霧來懷著期待,勤勤懇懇吃了半杯冰淇淋,牙齒有點發凍,肚子也撐到了,但戒指遲遲沒有現身。


    桌上大家說說笑笑,一派熱火朝天,除了冰淇淋狂熱愛好者傅明灼,所有人都已經結束了甜點環節,開始小酌了。


    “灼灼,不可以再吃冰淇淋了。”宴隨公然出爾反爾,製止傅明灼。


    祝凱旋也問雲霧來了:“雲霧來你怎麽還在吃冰淇淋?”


    雲霧來不禁有些狐疑,自己難道是會錯了意?


    趁著沒人注意,她悄咪咪把長柄勺伸到底,攪了兩圈。


    除了半融化的冰淇淋,什麽也沒有。


    她放下勺子,又好氣又好笑。


    自作多情最是要不得。


    又過一會,傅行此問祝凱旋:“對了,不是說帶了兩瓶好酒過來?”


    祝凱旋把車鑰匙遞給了雲霧來:“哦對,差點忘了,我後備箱裏有兩瓶滴金,你幫我去拿一下。”


    他有些醉了,便心安理得使喚她。


    雲霧來不疑有它,拿上車鑰匙走的時候,卻發現所有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長,祝凱旋還跟傅行此比了個“ok”的手勢。


    盡管已經有前車之鑒,但雲霧來的心跳再度不受控製地加速了。


    她知道現在有一個很火的驚喜套路,就是找個借口讓女孩打開後備箱,事實上後備箱裏擺滿了鮮花、氣球、燈具等事物。


    來到祝凱旋的車後,雲霧來深呼吸兩口,長按解鎖鍵。


    後備箱感應到遙控,緩緩升起。


    她屏住呼吸,等待驚喜。


    但很可惜,後備箱裏除了兩瓶包裝好的酒,空無一物。


    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兩度滿懷希望卻落空,雲霧來有些承受不住,但歸根結底是自己想太多,她隻得站在原地默默自我消化,稍稍收拾好心情,才拎著酒回席。


    祝凱旋渾然不覺,正跟傅行此他們幾個拚酒,笑得開懷,一仰脖就是一杯酒下肚。


    雲霧來愈發胸悶氣短。


    接下去,她的興致不免低落,但她不想掃興,陪到了最後,任由祝凱旋談笑風生,沒有催他走。


    祝凱旋毫無自覺,酒跟水似的喝,等回家的時候,早就喝高了。


    他摟著她,腳步淩亂,親昵地去貼她的臉:“老婆,今天帶你回雲頂水岸住怎麽樣。”


    “隨便。”雲霧來扶著他,埋怨道,“喝那麽多幹什麽啊。”


    “開心。”祝凱旋說。


    他是開心了,她一點也不開心,被嫖了兩次,心裏鬱悶得要死。


    代駕把他們送到雲頂水岸,一起的還有傅行此一家三口——祝凱旋醉得神誌不清了,怕雲霧來一個人搞不定,傅行此得幫忙把祝凱旋攙上去。


    宴隨和傅明灼也陪著一塊上去,散席的時候,餐廳經理看傅明灼可愛,特意送了她一大束花,她喜歡得要命,就連下車也舍不得放掉,一路抱了上去,被傅行此一頓嫌棄。


    結果到了樓上,婚房又出幺蛾子了,不知道是電跳閘了還是沒交電費,居然停電了。


    雲霧來火得要命,本來能住雲頂水岸了她的心情稍有緩解,這會又來個回馬槍。


    “那要不送你們回他那?”傅行此提議。


    祝凱旋一聽,含含糊糊地抗議:“不行,就住這,我老婆一直想住這裏。”


    “算了,這裏將就一晚上吧。”雲霧來不想再折騰了。


    客廳落地窗沒拉窗簾,屋子裏倒也還算亮堂,瑭江盡收眼底,新年即將來臨,兩岸的高樓變換璀璨燈光,夜景美不勝收。


    幾人進屋。


    一陣芳香撲鼻。


    怎麽這麽香?雲霧來奇怪地想,剛才也沒覺得傅明灼的花這麽香啊。


    “哇,好漂亮啊!”傅明灼被燈光秀吸引了,不管不顧拉著雲霧來要去窗邊看,“姐姐,雲霧姐姐,我們快去看。”


    “我送他回房睡。”傅行此說。


    雲霧來道謝:“好的,麻煩你了。”


    三個姑娘一起湊到落地窗邊。


    傅明灼兩手按在玻璃上,一邊看夜景,一邊跟雲霧來搭話:“雲霧姐姐,以後你和凱旋哥哥就住這裏嗎?”


    “是的。”


    “我還是第一次來呢!”傅明灼有些羨慕,“我們家都看不到這麽漂亮的夜景。”


    傅家住的是別墅,視野跟高層自然沒法比。


    雲霧來摸摸她的頭:“那你以後常來看好不好啊?”


    傅明灼就等她這一句話:“好啊。”


    跟傅明灼說著話,望著漂亮的夜景,雲霧來被轉移了注意力,一時忘記了先前的不愉快。


    新年進入倒數,各幢大樓的燈光秀也換成了各種樣式的倒計時。


    這時,傅明灼把自己手裏的花給了雲霧來:“雲霧姐姐,你幫我拿花,好重哦。”


    雲霧來雖然有點奇怪傅明灼為什麽不使喚更親近的嫂子而是使喚她,不過傅明灼這小孩向來自來熟,雲霧來也沒多想,伸手抱過花,跟著外頭的倒計時一起默數新年,心裏對祝凱旋的怨氣又燃起來了。


    複合以後她的第一個生日,他居然喝高睡死過去了,都不知道卡點幫她慶祝。


    這狗東西,明天等他酒醒了,看她怎麽跟他作。


    非作死他不可。


    倒計時結束以後,所有大樓都換成了新年快樂或者“happy new year”的字樣。


    唯有宴森酒店是例外,它的燈光秀換成了一塊巨大的二維碼。


    “你家是怎麽回事?”雲霧來好奇地問宴隨。


    宴隨拿出手機,說:“搞了個抽獎活動,掃二維碼參與,你也掃。”


    “花樣有點多嘛你們家。”雲霧來笑道,抱著湊熱鬧的心態也拿出了手機,“我肯定是陪跑。”


    宴隨笑眯眯:“這回可不一定哦。”


    掃描過後,手機進入跳轉頁麵。


    不是抽獎,隻有一行字:


    “ywl,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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