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上次她說的,親眼見著長公主在她麵前殺人,他便知道她跟他不一樣,若不是為了保命,她不喜歡這些帶著暴力與血腥的事。


    他隻恨自己身子不好,他想把這些都攬到身上,再不叫她操勞分毫。


    蘇挽煙歎了口氣,將語氣放緩:“餘南卿,我知道你不想再被元和帝跟長公主壓迫,也急著扭轉恭親王府現在的局勢,但是你別急,這些都急不來的,知道嗎?”


    “……”他才不是為了這些。


    餘南卿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抿了唇,沒有說話。


    “不過就半年的時間而已,這麽長的時間都忍了,還差這半年嗎?你若非要折騰自己,最後前功盡棄,豈不得不償失?”


    半年是她最保底的推算。


    按餘南卿的恢複速度,或許會更快一些。


    “我知道了。”餘南卿別過臉:“我聽你的便是。”


    見他聽進去了,蘇挽煙才一屁股坐在床前的軟墊上:“真是,小孩都沒這麽難哄。”


    “……”餘南卿不服氣:“可是我總要知道你在做些什麽,你若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思來想去,豈不也是徒增思慮?”


    蘇挽煙無語的看著他:“說得好像一直以來我做的事你不知道一樣。”


    “……”餘南卿啞然,好像確實是這樣。


    不管蘇挽煙出府,還是做什麽決策,還是在小廚房熬藥,她做什麽都會與他說。


    蘇挽煙原本的用意就是怕他無聊,才會跟他分享這些日常。


    但現在餘南卿想要接手去管,那意義又不一樣。


    “那……你以後出府,可不可以帶上我?”餘南卿換了個要求。


    蘇挽煙托起下巴:“看情況。”


    “……”


    見他這樣,蘇挽煙無奈:“這個月肯定是不行,你身子沒好利索,下個月吧好不好,下個月十五不是下元節嗎?我聽說城裏會有天燈遊行,到時候你要沒什麽大礙,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餘南卿眉頭微擰,他指的不是這些。


    他指的是去赴宴這種,就像她去長公主府,被長公主嘲諷刁難,他希望他能在她身邊護著她。


    “餘南卿,別太過分了啊,都說了帶你去玩你還不樂意。”


    “我沒有不樂意!”餘南卿忙否認。


    蘇挽煙翻了個白眼:“那你去不去?”


    “去!”餘南卿即刻開口。


    “那你這個月聽話。”


    “……嗯。”餘南卿隻能乖乖應聲。


    經過蘇挽煙勸阻,餘南卿終是沒再盯著府裏的那些瞎操心。


    蘇挽煙每日為餘南卿施兩次針,早晚各一次,每針灸一次,便以穴位按摩為輔。


    最主要的還是餘南卿的腿,蘇挽煙每次一按就給他按上半個時辰。


    每次給他按摩完,蘇挽煙都覺得那雙手像剛上完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除此之外就是給餘南卿口服的藥,之前是因為餘南卿身子太虛,承受不住藥力,現在他漸漸恢複氣血,蘇挽煙便開始給他煎藥,一周兩天。


    至於擦洗身體這些事,蘇挽煙就全部交給田中去做。


    一邊忙著餘南卿的事,府裏的活蘇挽煙也沒落下。


    路明村的那片田莊,王章已經聘請了人去管理,現在才剛開始,最後到底怎樣,屆時還需蘇挽煙親自去巡查過才知道。


    自上次把元和帝的人都清理出去後,王章就組建起了商隊。


    他調查過京城別家的世家大族,很多府邸都會有專屬的商隊。


    親王府每年的俸?是一萬兩,但架不住王府地大,還有許多閣樓院子沒有人管理,如果一一都聘請崗位,那王府少說都要養上兩三百號人,那每年一萬兩的俸銀基本就要去掉一半。


    王府姑且如此,更別說在朝中任職的京官,正一品每年也才一百八十兩銀子。


    跟王府簡直天差地別。


    所以這些家族都會組建商隊,每年走南跑北,就是為了賺銀子,不然光靠那點俸祿,怎麽維持一大家子的開支?


    一直拖著不做這事,是因為怕元和帝知道後打壓王府,雪上加霜。


    現在監視的人沒了,王章就把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老實說,王章也是頭一回當管家,他不一定當得最好最全麵,但肯定是最願意學的。


    他不會他就學,像蘇挽煙那樣,不會的事就去學。


    負責押商的人,王章交給了衛祥去做。


    就是那個脖子有道蜈蚣疤的男人。


    他長得凶,他負責押商沒人敢尋釁滋事,能省去很多麻煩。


    王章跟蘇挽煙說這事的時候,蘇挽煙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而且囑咐了王章,頭一年跑商不要想著賺銀子。


    因為大家都是生手,哪怕有聘請的人帶著,但到底是第一次,摸清這其中的路數才是最重要的。


    銀子虧了可以再賺,王府目前有足夠的銀子可以善後。


    王章把蘇挽煙說的話一一囑咐了下去,負責押商的衛祥更是將這些話謹記在心。


    秋去冬來。


    十月悄聲而至。


    才是初冬,王府就很奢侈的燒起了地龍。


    而蘇挽煙,第一次體驗地龍這種東西。


    她驚訝的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瞪著眼睛望向餘南卿:“不冷,地板是暖的。”


    不燙腳,是那種既冷又暖的感覺,但整體的溫感是暖的。


    今天一大早她就覺得屋裏暖洋洋的,一問王師傅,說是燒了地龍。


    餘南卿勾唇:“舒服?”


    “那肯定的。”


    “嗯。”他也覺得暖暖的,很舒服。


    蘇挽煙突然好奇:“你去邊疆之前,在宮裏也有地龍?”


    餘南卿搖頭:“並不是每個宮裏都有地龍。”


    他眸眼黯了黯,何況他母妃並不是什麽受寵的妃子。


    “娘娘。”這時,王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遠寧侯夫人來了,還送來了許多禮品,此時正在前院的正廳候著呢。”


    “我也去!”還不等蘇挽煙回話,餘南卿就先一步開口。


    遠寧侯來人,指定不是什麽好事,他不能讓蘇挽煙一個人去受欺負。


    怕蘇挽煙不帶他,餘南卿語氣有些著急。


    “……”蘇挽煙好笑:“遠寧侯夫人是女眷,你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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