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將此事上稟,從朝廷來的監軍就已經以叛軍的名義,將他們全捉了起來。


    且,立即押往京城。


    幾乎是抓一個押一個,抓一個押一個,他們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元和帝召餘南卿回京的時候,三十萬龍騎軍隻剩下十萬,死了二十萬,而剩下那十萬還有許多傷殘。


    這一戰,是餘南卿這麽多年,唯一打的一場敗仗。


    當時京城有些百姓還幸災樂禍的對這場戰役調侃了好一陣子,但架不住餘南卿此前功高,這些不好的輿論,馬上就被不少正義的百姓壓了下去。


    此戰,是他們龍騎軍全軍上下,最不願提起的一場戰役。


    說到最後,王章還紅了眼眶,不停的用他剩下的那隻左手擦著眼,不知該怎麽止住湧出來的眼淚。


    餘南卿回京後,元和帝就讓他上交了兵權,那個時候的餘南卿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他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兵權。


    軟硬兼施之下,也就這麽被元和帝收了回去。


    讓王章退下後,蘇挽煙怔怔的望灶口上的火。


    長公主遞來處死呂策忠的消息到底有什麽用意?


    難道她覺得餘南卿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派人去天牢劫獄?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蘇挽煙“唉”的一聲,長歎了口氣。


    好鬱悶啊!


    早知道不問了。


    她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但架不住好奇心重啊!


    該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正胡亂的撓著頭發,突然抬起頭,對了,長公主既利用蘇禾給她傳信,那不就代表長公主知道了蘇禾是她的暗線嗎?


    那長公主一定很高興恭親王府入套!


    蘇挽煙醍醐灌頂,騰身而起,叫道:“秋葉!快給我拿筆墨來!”


    見蘇挽煙叫得急,秋葉也不敢怠慢,轉眼拿來了筆墨。


    蘇挽煙直接在小廚房寫了封信,遞給秋葉:“送到長公主府,就說要交給蘇公子!”


    秋葉聞言不太明白,但還是連連點頭:“是。”


    另一邊,長公主府。


    蘇禾收到蘇挽煙的信件,轉眼就去了長公主的院子。


    長公主此時正在寢室內悠閑的側躺著,閉目養神,聽聞蘇禾來了,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連眼都沒睜開:“讓他進來。”


    蘇禾垂著眼眸走進房間,房裏燃著熏香,叫整個房間都彌漫在奇香之中。


    房中又燃了地龍,身在其中讓蘇禾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摒了摒呼吸上前:“草民見過殿下。”


    躺在床上的長公主身上隻著了輕紗,聽到蘇禾依舊不願意對自稱改口,她微挑了挑眉,緩緩睜眼:“可是第一次進本殿的寢室?”


    平時長公主想寵幸哪一個,一般都是在別的院子。


    這主院的寢室,她從來不用來做那些事。


    蘇禾垂著頭,不說話。


    長公主也不在意,她就喜歡蘇禾的這副態度,其他男寵都是沒幾日就順從得不行,一點樂子都沒有。


    她輕輕吸了口房中的熏香,很是享受:“此香是皇兄特意贈與本殿,你不喜歡?”


    蘇禾猶豫了片刻,才吐出兩個字:“喜歡。”


    可那語氣,明明是不喜歡。


    長公主冷笑,這才問起正事:“何事?”


    蘇禾把信遞上:“恭親王妃來信了。”


    長公主沒去接:“說的什麽事?”


    “恭親王妃約草民明日福寶樓相見。”


    長公主眯了眯眸眼:“你要去嗎?”


    “草民全憑長公主做主。”


    長公主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那便去吧。”


    大概是她讓蘇禾放出去的消息奏效了,不然蘇挽煙這麽急著見蘇禾做什麽?


    “是。”蘇禾沒有多話。


    說完正事,長公主眼裏突然溢出一絲魅波:“本殿從不許人在這裏胡來,但你不同。”


    她緩緩伸手,其中意味很明顯。


    蘇禾緊著袖中的拳頭,壓下心中的屈辱,跪著緩緩上前。


    然而,就在他要接觸到長公主的手時,長公主突然眸光一冷:“出去。”


    蘇禾微頓,沒有二話,垂頭:“是。”


    翌日,恭親王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餘南卿昨天把藏在心裏的事都說了出來,今天他的精神頭特別足。


    蘇挽煙才從耳房過來,就見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還自己坐了起來,拿著一本雜談在看。


    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蘇挽煙清楚的看到他唇角勾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蘇挽煙驚奇的瞪著眼睛:“少有!”


    餘南卿早起的時候不多,而早起之後心情還那麽好的時候,更加稀有。


    “洗漱過沒?”蘇挽煙問。


    餘南卿點頭:“嗯。”


    隨即像是討誇一般,補了一句:“今日我自己洗的。”


    蘇挽煙更加驚奇了:“哦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平日餘南卿慣會指使人,口檀是她遞的,香茶是她倒的,就連擦臉的毛巾都是她洗的。


    自田中貼身伺候他後,蘇挽煙想著終於能歇一歇了,沒想到他就是不讓田中碰他的洗漱用具。


    非要她來。


    按餘南卿的話說,她遞的口檀是甜的,田中給的是苦的。


    直接給蘇挽煙整無語了。


    好在也不是什麽粗累的活,蘇挽煙就依著他,每回晨起都要先過來伺候他洗漱。


    “那早膳呢?吃了沒?”蘇挽煙問。


    “還沒,在等你。”


    “等我喂啊?”


    “……”餘南卿噎:“等你一起吃。”


    蘇挽煙笑了笑,上前瞄了一眼他看的雜談,見是自己看過的,就沒了興致,說道:“今天我要出府一趟。”


    “我也去!”餘南卿馬上道。


    “不行。”


    “為何?”


    “不方便。”


    “……”


    餘南卿生悶,蘇挽煙拒絕得太快,幾乎是連想都不想。


    他不甘心,還想再爭取不一下:“不考慮一下?”


    “不考慮。”蘇挽煙好笑:“不過可以告訴你我見誰。”


    “誰?”


    “蘇禾。”


    餘南卿擰眉,更不甘心了。


    哪怕知道他們什麽都沒有,但心裏就是會像針紮一樣,難受得讓他喘不過氣。


    “單獨去見?”餘南卿語氣很弱,小心翼翼的問。


    “那倒不是。”蘇挽煙說道:“誰知道長公主會不會有別的陰謀,我把小步帶去,秋葉跟黃葉也去,她們負責守馬車,有不對勁的立刻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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