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傾?


    “也不知是怎麽的,太醫把她救醒之後她就開始瘋言瘋語,這會兒還發起了高熱。”秋葉說道。


    蘇挽煙怔,是不是她也在獵場遇到了‘刺客’?


    隻不過看她是遠寧侯府的人,就被放了一馬?


    “還有沒有?”


    “長公主受傷,皇上很是震怒,今日早上還……”


    就在這時,餘南卿已經從外麵掀簾進來,那微弱的腳步聲把秋葉嚇了一跳,連忙跪地:“奴婢見過王爺。”


    黃葉也緊跟著跪了下去。


    餘南卿手裏端著吃食上前,沒聽到回話,秋葉跟黃葉很識趣的低頭退了下去。


    餘南卿剛把吃食放桌上,蘇挽煙就笑道:“你沒事為難她們幹嘛?”


    “我沒有。”餘南卿低頭將吃食從托盤中端出來,自顧自的吐了三字。


    “拉倒吧,你平時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今日就那麽巧,腳步聲隔老遠都能聽著。”


    說來他剛剛的腳步聲也不算大,但偏偏就很清晰。


    聞言,餘南卿心情竟升起一抹愉悅:“你注意到了?”


    這是不是證明蘇挽煙時刻都在關注著他?


    他止不住上揚的唇角,將筷子遞了過去:“今早去捕的山雞,順帶還挖了些筍,都是新鮮的,早早便叫廚子做好了偎著,你嚐嚐。”


    除了山雞跟筍,還有去禦廚拿來的燉湯,外加兩碟點心。


    蘇挽煙接過筷子:“你吃過了?”


    “吃過了。”


    蘇挽煙覺得口有些幹,正想拿勺子,卻見餘南卿已經先一步把湯匙遞了過來。


    蘇挽煙忍不住瞅了他一眼,才接過湯匙舀了一勺湯遞到嘴裏。


    “剛剛秋葉跟我說,長公主受傷了。”蘇挽煙扒了口飯,不經意的瞟了餘南卿一眼:“你做的?”


    後麵三個字,蘇挽煙像做賊心虛一樣,幾乎連聲音都沒有。


    “嗯。”餘南卿也沒打算否認。


    蘇挽煙聞言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句:“給她點教訓也好。”


    省得她天天用鼻孔看人,還老是找她麻煩。


    “不過……”蘇挽煙遲疑:“你不怕惹上麻煩?”


    “更麻煩的都已經惹了,也不在乎這一樁。”


    “什麽意思?”蘇挽煙看向他。


    “……”餘南卿抿唇別過臉:“我對付長公主時的一幕,應是被人瞧見了。”


    “誰?”


    “蘇慕傾。”蘇慕傾失蹤得蹊蹺,回來的時間又與長公主差不離,所以他留了個心眼,稍微一查便知曉。


    “……”聽說蘇慕傾也失蹤了,跟長公主是一前一後被找回來的。


    蘇挽煙怔怔的看著餘南卿,連手裏的飯都不香了。


    也就是說要是蘇慕傾到元和帝麵前揭發餘南卿,餘南卿就坐實了手足相殘之名,嚴重的還會演變成謀權篡位,死路一條。


    好像知道蘇挽煙會是這副神情,餘南卿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被蘇挽煙打斷:“我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


    “我的和離書呢?你寫好了沒?”


    “……”


    餘南卿不知心底什麽滋味,刺痛刺痛的,但蘇挽煙會這麽想,又完全符合她一直以來的個性,誰叫她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擠出一抹笑:“我……”


    誰知還沒說出口,又被蘇挽煙打斷:“我房裏有瓶能導致別人失心瘋的藥,回京後我給你,你找人下到蘇慕傾的膳食裏,這個隱患不早點解決對你不利,咱回京就辦。”


    “……”餘南卿隻覺很神奇,明明上一秒心髒還痛得讓他難捺,這一刻卻撥開雲霧見月明,似連靈台都變得清明。


    他微微垂眸,掩下眸中的喜悅,本是艱難擠出來的笑容已經變得真誠,他忍不住給蘇挽煙夾了塊肉:“我以為你方才在怪我。”


    蘇挽煙瞥了他一眼:“要真怪罪下來,你以為我真能逃得掉?”


    話鋒一轉,她又問:“剛剛秋葉話說到一半你就進來了,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我不知道的?你趕緊給我說說。”


    餘南卿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今早在皇帳外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隻是他言語很簡易,跳過跟元和帝‘閑聊’與被刁難的部分,直接說在被元和帝召去了,取了戶部尚書的性命。


    沒有前因,沒有後果,給蘇挽煙聽得一愣一愣。


    “皇上沒有當場把你抓了?”蘇挽煙覺得這絕對不可能。


    “他倒是想抓。”餘南卿笑了笑,後麵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本來他就提前預知了元和帝要在獵場動手,足足大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去搜羅那些朝臣的罪證。


    哪怕沒有,他也可以循循善誘,讓他們自願跳進他給他們挖的坑裏。


    “隻是……”餘南卿眸眼忽而微沉,這些伎倆也隻能瞞得一時,那個人在細查之下一定會發現端倪。


    而且那些朝臣犯的罪,許多罪不致死,他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擾亂視聽才將所有罪名都往嚴重了寫。


    但也夠了。


    雖罪不致死,但也是確確實實犯了律法,隻要過了今日,那個人若想以此舊事重提,也斷不會有任何他想要的結果。


    再者便是,那個人想要傾刻肅清朝廷也是不可能,那份名單之中有許多都是肱骨之臣,所以他此舉,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你幹嘛?”蘇挽煙擰眉推了他一下:“話說一半不說一半,要急死人了,隻是什麽?”


    餘南卿笑:“沒什麽。”


    隻要能護著她便行。


    哪怕隻是渡過這一時。


    “……”蘇挽煙無語:“餘南卿,你知道世界上最難受的東西是什麽嗎?”


    “是什麽?”


    蘇挽煙瞥了他一眼,低頭自顧自的吃起飯。


    餘南卿好奇的看著她,正等著答案。


    卻見良久,蘇挽煙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恍然過來,忍不住垂眸一聲笑:“挽煙,不是我不說,隻是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而且這些事想多了不免心煩。


    “哦。”蘇挽煙神情顯得不在意:“給我解釋兩句就這麽麻煩咯。”


    “……不是這意思。”


    “我回回給你解釋也不見得我說麻煩。”


    “……”餘南卿聞言急了,忙道:“我……我現在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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