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煙臉頰起了一絲緋紅,揪著五官躊躇了好久,還是翻過身,伸出小腳丫在他麵前晃了晃。


    餘南卿眸光微亮,便知蘇挽煙方才並非真的在嫌棄他。


    他緩緩伸手,要把那晃動的小腳丫握住,卻見蘇挽煙又立刻收回。


    餘南卿愣,不太明白的看向蘇挽煙。


    蘇挽煙已經別開目光,燭火將她臉蛋映襯得更加纓紅:“先說明白,我不是嫌棄你,但是我怕我腳不幹淨,等下次洗幹淨了再……讓你聞。”


    “……”餘南卿該如何解釋,他其實沒這癖好。


    他隻是在意蘇挽煙為何不讓他碰。


    方才……也隻是順手就……


    “睡覺不?”蘇挽煙問。


    “嗯。”餘南卿沉應一聲,隨即又開口:“煙兒先睡。”


    “那我睡了哈。”


    蘇挽煙閉上眼睛。


    然而,許是因為太激動,睡了好一會兒都沒睡著,腦袋更是清晰,連心髒的跳動都能聽到。


    她眼睛一睜,便見床旁的餘南卿正柔情蜜意的望著自己。


    蘇挽煙的視線來得猝不及防,餘南卿心底微微一顫,抬手蜷在嘴邊“咳”的一聲,不好意思的別過臉。


    數月未見,總覺得此時氣氛十分曖昧,想要靠近,卻又怕把控不住。


    蘇挽煙自是察覺了他眼中的變化,美唇忍不住勾起:“餘南卿,我睡不著。”


    語氣帶了些許撒嬌。


    這更讓餘南卿心動不已,蘇挽煙何曾有過這樣嬌氣的一麵。


    他耐著心下的悸動,緩緩挪到床邊,伸手輕拍著蘇挽煙的後背:“煙兒乖,好好歇息。”


    蘇挽煙心滿意足,重新閉上了眼睛,這回,她很快便進了夢鄉。


    翌日,一早。


    蘇挽煙醒來時,便見餘南卿躺在她身旁,一隻手環在她的腰上,睡得正香。


    蘇挽煙動了動身體,將他的手扒開坐了起來,看著餘南卿沒有醒的跡象有些驚奇,居然沒醒。


    之前不論餘南卿睡得多熟,她稍微動一動他就很快轉醒。


    蘇挽煙看著他的睡顏,小手輕撫上他的臉,輕喚了聲:“餘南卿?”


    餘南卿的呼吸很輕,睡著的時候就如一幅畫卷,卷中的男子如晨陽一般,耀眼得讓人向往。


    哪怕是蘇挽煙這樣喚著,他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這怕是累慘了。


    蘇挽煙是能想得到的,把一個月的行程壓縮了一大半,肯定是沒日沒夜的趕路。


    雖說習武之人的身體異於常人,但人始終是人,不是鐵不是鋼,總有累的時候。


    蘇挽煙很心疼,替他掖了掖被子,輕著腳步下了床。


    她換好衣服來到屋外,剛好就見到秋葉端著洗漱的熱水過來,正要喚聲,蘇挽煙及時製止:“噓——”


    剛要出口的話頓時噎在口中,壓低了聲音:“怎麽了娘娘?”


    秋葉她們不知道餘南卿昨晚半夜來了宅院,不過小步跟田中他們是知道的。


    “是王爺來了。”蘇挽煙還未說話,蘇馳恩的聲音就小小的從秋葉身後傳來。


    秋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回頭一見是蘇馳恩,秋葉忙福禮:“奴婢見過小少爺。”


    院裏的人都這麽叫蘇馳恩,倒也不是現在才開始叫的,早在王府的時候,蘇挽煙將蘇馳恩收養後,王府裏的人便開始稱蘇馳恩為小少爺。


    秋葉好奇:“王爺來了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蘇馳恩嘿嘿一笑:“這會兒王爺正休息呢,你小聲點。”


    昨夜是小步守夜,餘南卿翻牆進來的時候,蘇馳恩還警惕的過來看了一眼。


    王爺與京城來的消息同時抵達,以前不習武不知道,如今習了武,他便知王爺定是日夜兼程的趕過來的。


    說完,他朝蘇挽煙行了個禮:“姐姐!”


    “都別站門口了,吃了沒?”蘇挽煙輕笑一聲。


    “已經吃過了。”他們醒得要比蘇挽煙早,早膳也是先用的,蘇馳恩說道:“不過姐姐,呂將軍身上的傷,要不要到城裏尋個大夫看看?”


    蘇挽煙愣:“什麽?誰?”


    “呂將軍。”蘇馳恩也是一愣,報了全名:“呂策忠呂將軍,他如今正與明大哥睡一屋。”


    蘇挽煙心口一震:“呂將軍?”


    蘇挽煙腦中閃過第一次見呂策忠時的場景,身穿囚衣,手腳都被銬著鏈子。


    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她怎麽都沒想到,餘南卿會把呂將軍救了出來,還一同帶到翁城了。


    他昨晚不是說隻有他一個人來嗎?


    她邁步:“快帶我去看看。”


    餘南卿竟帶著一個傷患趕路?


    有沒有搞錯,萬一加重傷情了怎麽辦?


    秋葉忙喚了一聲:“娘娘,您還未洗漱。”


    蘇挽煙這才反應過來:“噢!忘了。”


    她拜托蘇馳恩:“你先過去,讓呂將軍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


    “好的姐姐。”蘇馳恩領命。


    小宅院分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蘇挽煙住的主屋,另一部分就是供其他人居住的廂房。


    廂房在主屋後麵,分東西兩側。


    因著宅院不大,所以秋葉與黃葉是住一起的,其餘剩下的男子沒那麽講究,有時候他們會兩個兩個一屋,有時候會四個一起睡一屋,有時候他們還會串房睡。


    蘇挽煙沒拘著他們,畢竟男孩間的友誼,都是奇奇怪怪的。


    “哎呀!你們硬拉著我幹什麽?我說了我沒事,你們非得請什麽大夫,都是些皮外傷,過些時日都好了!”蘇挽煙來到廂房門前的時候,還未進去,就已經聽到一聲沉老粗啞的聲音傳出。


    進去一看,呂策忠被幾人硬按在床上,不許他起來。


    呂策忠那叫一個憋屈,他一個大老粗哪有那麽矯情。


    眾人一見蘇挽煙來了,忙停了手上的動作,齊聲恭首:“娘娘。”


    呂策忠見之眸光一亮,忙從床上站起,突地“噗通”一聲朝蘇挽煙跪了下來:“草民呂策忠,見過王妃娘娘!”


    額頭直直的磕在地板上,花白的發絲讓他看上去像個古稀老人。


    這一磕直接將蘇挽煙嚇得夠嗆,連忙上前伸手想要將他扶起:“呂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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