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煙笑道:“如此,那我便也不說這些客套話了。”


    話落,她輕舉酒杯,一杯下肚。


    果酒香甜,蘇挽煙覺得味道有點像汽水。


    其餘三人見狀,也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果酒一飲而盡。


    今夜月色正濃,四月的天氣不熱不冷,一陣微風拂來,幾人臉上都感覺到了舒爽之意。


    “人人都說馥州四季如春,如今四月初夏,白日也沒感到到一絲暑意,夜晚更是十分舒涼,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這話是蘇禾說的,聲音溫爾沉緩,就著悠悠響起的絲竹聲,蘇挽煙竟有種在聽他吟頌的感覺。


    “司暘將軍說,蘇公子如今在做樂器?”


    蘇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謀一門生計罷了。”


    “呂某不懂樂器,不然也讓蘇公子給呂某做一把。”


    餘南卿跟蘇挽煙齊齊挑了眉,好奇:“呂將軍想要做什麽樂器?”


    蘇禾也好奇,看向呂策忠:“收藏樂器之人,不一定要懂音律,呂將軍若感興趣,不妨一說,也好讓在下盡綿薄之力。”


    “誒。”呂策忠想了想:“笛子罷。”


    “笛子?”蘇挽煙睜著的眼睛冒著大大的好奇:“呂將軍喜歡笛子?”


    “嗯,喜歡。”


    其實也說不上喜歡,隻是覺得笛子小,容易攜帶,也不礙事。


    他本來就不懂音律,對這些自然是不感興趣的,但是他們這麽問,他便隨便說了一個。


    問起喜歡不喜歡,他也自是不能拂了他們的意不是?


    呂策忠一臉正經的模樣,叫餘南卿看出了端倪,他勾唇垂眸,執起茶杯放到嘴邊,抿唇不語。


    司暘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但有些事他還是想開口提醒:“王爺,娘娘,如今朝中是太皇太後當權,幼帝沒有反抗的能力,朝局如此,斷不是長久之計。”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提防太皇太後。


    餘南卿功高是一回事,馥州之地富饒,若餘南卿的異心,他們做什麽都可以。


    正因如此,日後他們更會被太皇太後視為眼中釘,即便朝廷鞭長莫及,可若想發生點什麽,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司暘的話一落,蘇禾自覺垂了眸,這些朝堂之事,並不是他一個平民百姓能聽的,隻是當下,也沒地方回避。


    呂策忠一掌拍到他肩膀上:“唉好好的,你說這些做什麽?你能想到的,王爺自然也能想到,你就放心吧,我認識王爺這麽久,王爺定是有自己的思量。”


    經過硝水一戰,京城什麽人心什麽詭計他們沒見過?


    難不成還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就是餘南卿允許,他也不允許。


    司暘隻覺這一巴掌拍得他後背發燙,抿著薄唇輕忍著,就聽餘南卿笑道:“你們說的,本王知曉,日後本王若有需要,還請諸位施以援手。”


    說著,餘南卿竟揖了禮,垂眸:“本王在此先行謝過。”


    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以後,餘南卿也需表示自己的誠意。


    三人心口頓時一顫,連臉色都變了,忙起身跪地:“王爺有何吩咐,我等在所不辭!”


    餘南卿起身,上前將他們扶起:“有你們這句話,本王便一切有數。”


    幾人對月相飲,竟也聊得盡興。


    呂策忠到底是沒放肆,那壇子桂花釀沒有開封,而是被他帶了回去。


    回到房中的時候,待餘南卿沐浴歸來,蘇挽煙好奇:“剛才榭荷亭時,你說的一切有數,是真的?”


    餘南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


    知道太皇太後對他們虎視眈眈,他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蘇挽煙睜大了眼睛:“昌順兩家嗎?”


    可是,之前還說得過去,現在讓昌順兩家做他們的內應,一旦被太皇太後察覺,他們在京城可就危險了。


    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可是重罪。


    這也是蘇挽煙知曉的,在餘南卿班師回朝後,恭親王府跟昌順兩家之間就像心照不宣一般,漸漸斷了聯係。


    當然,除了蘇挽煙跟代知宛還有許意暄他們之間的交情。


    所以,這種時候讓昌順兩家做內應,這是要斷他們的後路,若真如此,蘇挽煙可就要反對了。


    蘇挽煙心裏的想法幾乎都寫在了臉上,餘南卿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是煙兒想的那般。”


    蘇挽煙愣:“不是?”


    她看著餘南卿,見他沒有說的打算,狐疑:“又不能說?”


    “未到時候。”餘南卿輕撫著她的發絲:“煙兒可曾聽過,陰謀不可外露,陽謀不可內藏。”


    蘇挽煙聞言,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你這是在點我呢。”


    她抱著枕頭倒在床上:“我不問就是。”


    餘南卿哄道:“並非我不想說,現在計謀還未成形,一切皆有變數,待時機成熟,我會告訴煙兒的。”


    “待時機成熟之時,便是你收網之日。”蘇挽煙撇撇嘴:“每回都是這樣的。”


    餘南卿聞言無奈,確實是這樣。


    他輕哄道:“煙兒乖,明日,我做你喜歡的牛奶羹。”


    “那我要加檸檬薄荷汁。”餘南卿動了動眉心:“好。”


    正聊著,蘇挽煙突然“咯咯”的笑了兩聲。


    餘南卿疑惑:“煙兒在笑什麽?”


    “呂將軍昨天喝了那麽多,剛剛在榭荷亭時,我說以茶代酒,他的臉一下就垮了。”蘇挽煙忍不住掩嘴:“之前在軍中的時候,也沒見呂將軍喝過酒,難不成他是酒癡?無酒不歡?”


    餘南卿聞言勾了唇:“煙兒當真以為,呂策忠是喜歡飲酒?”


    蘇挽煙愣:“難道不是?”


    頓了頓:“不是的話,他喝那麽多做什麽?他表現出來的感覺,就是讓人覺得他十分愛喝。”


    餘南卿垂眸把玩的蘇挽煙頭發:“婚宴上許多都是馥城本地的家世大族,許多人都是不請自來的,這樣的場麵,若混進了什麽人,我們也來不及細查。”


    他們初到馥城,在第一天就補辦了婚禮,這馥城是個什麽情況,有沒有居心叵測之人,有沒有趁虛而入之人,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與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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