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猴子,真令我歡喜!”


    剛從沉沉霧靄中醒來,楚子航就聽到了熟悉的遊戲聲。


    他蹙著眉緩緩起身,身下一片柔軟,低頭一看,自己正躺在諾頓館大廳的沙發上。


    另一張沙發上躺著緊閉雙眼的凱撒,不遠處是拿著手柄玩遊戲的路明非。


    天命人輕鬆識破吃透的攻擊,蓄力重擊命中的恰到好處,戰況呈碾壓局勢,清源妙道真君被打的暈頭轉向,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邊是boss。


    楚子航慢慢走過去坐到旁邊,路明非正好打完,看到他後驚喜的扔掉手柄。


    “楚師兄醒了啊,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


    楚子航剛剛檢查過了,不止是皮外傷,受創的內髒也無比輕鬆,爆血帶來的身體負荷也一掃而空,身體輕快的仿佛重獲新生。


    真是不可思議的治療手段。


    “陸克在哪裏?”


    “在溫泉室,他說你們也算辛苦了,正在給你們準備溫泉,待會事情結束了,大家一起去泡澡。”


    “知道了。”


    楚子航看著遊戲畫麵,挑戰模式刷出的排行顯示在十三,他微微點頭,“你的觀察力和反應力很優秀。”


    路明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是嗎?我也就隻有打遊戲這一個優點了,話說師兄你也玩這個遊戲?”


    “這個遊戲是陸克特意為混血種打造的,裏邊加入了特殊的物理引擎,接近真實,每次戰鬥都會有難以察覺的細微數值差距。”


    “打到的部位不同造成的傷害也大相徑庭,想進入排行榜,除了熟悉遊戲機製更多的是對角色的精細操作。”


    楚子航語氣淡淡的,“我是第九名的‘村雨’,凱撒是第十名的‘狄克推多’,我和他已經把所有操作都做到極限,但就是再怎麽樣都上不去了,很難想象上邊的人都是怎樣的怪物。”


    爆血可以提純血脈,讓身體素質和言靈變得更強,但控製力必然會下滑,而且有作弊之嫌,所以他沒試過。


    “厲害厲害。”


    路明非配合的鼓鼓掌,聲音吵醒了沙發上的凱撒。


    “頭疼……”


    一頭張揚金色長發的男人捂著頭起身,他大大咧咧坐好並翹起二郎腿,像是主人翁一般對兩人理所當然的吩咐。


    “我需要一支高希霸、一杯醒好酒的羅曼尼康帝和八成熟的牛排,半小時之內可以準備好嗎?”


    路明非和楚子航的目光移到凱撒後方,一言不發。


    哐當——


    沙發被踹倒,坐姿霸氣的凱撒被踹翻在地上。


    “沒人和你說過在別人家做客的時候要保持謙卑嗎?凱撒,還是你真覺得自己是那位曆史上的凱撒大帝啊。”


    端著水果拚盤,保持踹擊姿勢的陸克慢慢收回腳。


    捂著腰爬起來的凱撒老實了一點,扶起沙發重新坐下,“我不怎麽喜歡凱撒大帝,功績卓越卻死於刺殺,生的光榮死得卻並不偉大,不過他的那句‘我來到,我看見,我征服’確實不錯。”


    “還有精神點評曆史人物,看來恢複的不錯。”


    陸克將果盤放下,“我做的全複藥、樹果和經驗餅幹,來嚐嚐吧。”


    “這食物名……老大,你是要把我們當寶可夢養嗎?”


    路明非吐槽著拿起一枚樹果,香甜的味道讓他眼睛一亮,幾口下肚後,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讓身體的疲憊都消散。


    好厲害,熬夜打遊戲必備神器啊!


    其餘兩人見狀也立馬試了試,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


    “我能帶幾個走嗎?”


    楚子航的麵癱臉上難得出現窘迫,對於這種連吃帶拿的做派,就算是麵癱也有點招架不住,但要是有了這東西爆血的副作用就可以明顯降低,對他幫助很大。


    “隨便拿吧。”


    陸克漫不經心的揮揮手,“雖然有放海之嫌,不過考慮到你們沒過支線就開怪,而且到底討伐成功,勉強算是合格。”


    凱撒對路明非刮目相看,回憶起覆蓋全場的冰風暴,“小看你了,想不到那種情況下你都可以找到漏洞一擊命中。”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射出子彈並命中的,尷尬的低下頭。


    “隻是僥幸。”


    “不是僥幸。”楚子航平靜的接過話茬,“屠龍是極度危險的事,在那種情況下任何成功都算不上僥幸,路明非,你可以更自信點。”


    路明非有點感動:“師兄……”


    他遇到的師兄好像都挺不錯的啊,凱撒是,楚子航也是,芬格爾同樣也是。


    等三人吃得差不多,恢複到最佳狀態後,陸克緩緩起身打開一個會客廳的房間,走進去。


    “說說你們的願望吧,一個一個來。”


    楚子航一馬當前就跟著走進去。


    會客廳保持了諾頓館一貫的奢華風格,牆壁上的掛畫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藝術品,沙發則選用了意大利poltronafrau品牌的“leatherplus”係列,頂級牛皮材質,手工縫製,坐感舒適至極,茶幾上擺放著一套zwiesel品牌的z600係列茶具,由純銀打造。


    陸克從茶幾下取出一瓶“麥卡倫”,給楚子航倒上一杯,這既是昂貴濃烈的名酒,也是楚子航想殺死的“奧丁”。


    楚子航眼神認真,“之前的經曆真的隻是一場幻境?”


    “諾頓館沒有尼伯龍根,如果有,你覺得校長他們會沒發現,還同意把這裏當做自由一日的獎品嗎?尼伯龍根可是煉金術師夢寐以求的聖地。”


    陸克麵不改色,他創造的空間確實不算尼伯龍根。


    “你是說,北歐神話中的死之國尼伯龍根?”楚子航沉聲問道。


    “是的,初代種統禦的異度空間,死之國尼伯龍根,那裏沒有白天和黑夜,天空裏始終浮動著半暗半明的光。”


    陸克淡然解釋:“裏邊的一切都是死的,地麵和山巒是古銅色的,天空是灰色的,火焰是冰冷的藍色,水不能浮起任何東西,那裏有城市,用死去生命的骨骼構建,第五元素‘精神’富集在裏麵,能夠煉出傳說中的‘賢者之石’。”


    他看了一眼默默消化信息的楚子航,投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之前也去過尼伯龍根,不是嗎?”


    楚子航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熾熱的目光的看向陸克。


    這麽多年了,他無比確認那個雨夜不是夢境,卻沒有任何一個見證者人能告訴,想不到今天居然被陸克點出來。


    “你怎麽知道的?”


    “進去尼伯龍根的人身上會被烙下印記,第二次進入同一個尼伯龍根就會簡單很多。”


    楚子航吐出一口氣,感覺茫然向前攀爬的路途終於有了目標。


    “我的願望是,殺死‘奧丁’,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陸克點點頭:“沒問題,不過奧丁的行蹤難測,遇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由我代勞或者等我把他打殘你補刀,這樣會快點,如果你想自己親自動手的話……可能需要漫長的時間和極大代價。”


    楚子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是很重要的事,“我可以想想嗎?”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叫凱撒進來吧。”


    楚子航點頭,起身離開,手握住門把之前停頓一下,低聲開口。


    “謝謝。”


    陸克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麽,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他總歸要吃掉“奧丁”的,無論是對方的龍骨十字、尼伯龍根還是現實裏的產業。


    片刻後,凱撒走進來,他嗅著空中醇香的酒味,露出些許意外的神色。


    “不錯的酒,你也不至於太沒有品味。”


    陸克支著腦袋問:“在你看來我很沒有品味?”


    “是這樣,這點我也很驚訝,明明你自小家境優渥,卻總會給我一種寒酸氣,比如你隻知道最出名的幾輛跑車、最貴的幾種酒,分不清大牌服裝的款式,對食物也不夠敏感……”


    凱撒低聲笑笑,“要我評價的話,你給我的感覺是突然暴富的極品富二代,你用的東西比我還奢華,但你骨子裏沒有那種上流社會人物特有的矜持和端莊。”


    “我更喜歡把你所說的矜持端莊稱為裝腔作勢。”


    陸克的眼睛眯了眯,隱隱透著危險。


    凱撒要感謝他是男人的本質,否則就衝他這番話,陸克會把她勾引到手,玩弄她的身心,等她離不開自己再把她給甩了,讓她流著眼淚懺悔跪舔。


    “你有什麽願望,凱撒?”


    “我參加自由一日是為了和楚子航對壘,至於願望,暫時沒想好,另外代價是什麽?你說過是有代價的願望吧。”


    凱撒抓住重點,作為加圖索家族的接班人,他本身沒什麽必須要實現的願望,比起願望,代價更讓他在意。


    “放心,隻是待會大家一起泡個溫泉,聯絡一下感情而已。”


    陸克噙著微笑,目光真摯,他一個謊都沒撒,就隻是打算大家一起泡個溫泉而已。


    “隻是泡溫泉的話……”


    雖然不是很習慣和陌生人一起泡溫泉,但偶爾來一次倒也無妨。


    凱撒的身體抖了抖,不知為什麽,明明隻是泡溫泉,他卻心裏一陣發毛,還下意識的將右手橫在身前,擋住自己那發達到很多女孩兒都自愧不如的胸肌上。


    “我沒什麽願望,非要說的話,就是超越你,這你能辦到嗎?”


    “聽上去像是是上帝悖論,你在要求上帝創造一塊他也舉不起的石頭。”


    “你將自己比作上帝嗎?多少有點狂妄了。”


    “還是你更狂妄一點。”


    陸克勾了勾唇:“我來到,我看見,我征服,喜歡這句話的人都是狂妄之人。”


    “這兩年你在卡塞爾學院沒做出什麽轟動的事跡,既然你沒什麽願望,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選項,加入‘夔門計劃’。”


    “夔門計劃?”


    凱撒來了點興致,“展開說說。”


    “長江上遊某處發現了巨大龍墓,基本可以確認其主人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本來這個探查任務是降低執行部的王牌足夠葉勝和酒德亞紀,但中途出了些差錯落在我的手上,設置這次的考驗也有選拔人才的目的。”


    “原來如此。”


    凱撒若有所思,突然笑了笑,“為什麽選我,而不是楚子航或者路明非?”


    “楚子航有自己的目標,至於明非,乖乖當我的馬仔吃好喝好玩好,在學校找個懂事聽話又專一的女朋友就行。”


    “你這是把他當兒子養嗎?”


    凱撒忍不住吐槽。


    “拯救世界不需要勉強他,你和楚子航都是精英,而路明非隻是個缺愛的死小孩,他過點簡單的生活就行了。”


    陸克輕抿一口麥卡倫,“如果他辜負我的好意硬要當舔狗,逆子不要也罷,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討伐龍王的機會我怎麽會錯過,我的願望是加入夔門計劃。”


    “很好,出去叫路明非吧。”


    片刻後,衰仔從門邊探出一個腦袋,有點畏縮的看著會客廳裏的豪華擺設。


    “明非,你有什麽願望?”


    “什麽都可以嗎?”


    路明非臉上露出羞澀的表情。


    “說說看吧。”


    他忸怩片刻,輕聲開口,“想要點零花錢。”


    “真是樸實無華的願望。”


    陸克笑了笑,“好,那給你一個億。”


    噗通——


    路明非雙腿一軟,摔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喔喔喔喔喔喔……”


    “不要學母雞打鳴。”


    陸克拉起他走出去,外邊的楚子航和凱撒正在聊天,看到兩人後眼神詫異。


    “這麽快就聊完了?”


    “嗯,明非的願望挺簡單的。”


    陸克提溜著路明非,露出莫名的笑容,在前邊帶路,“走吧,願望也許完了,該去泡溫泉了。”


    “為什麽我總覺得你的笑容不懷好意。”


    凱撒有點別扭的跟上,楚子航沉默的走在最後邊。


    更衣室內,幾人脫下衣服。


    混血種的身材比例都格外優良,楚子航偏精瘦型,身材各處都非常勻稱,線條清晰流暢,而凱撒比較壯碩,肌肉線條比楚子航更深刻,胸大肌格外發達,比起美漫英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陸克,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混血種,但十多個世界疊加的魅力和體質早就讓他的身體千錘百煉,每一處都精雕細琢,宛如古希臘雕像中完美的天神,野性和文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路明非抱住自己幹瘦的身材,看著其他幾人的目光中帶著點羨慕,尤其是某個男性最在乎的部分。


    淦,他是最小的那個!


    難怪零會說普通人裏他算不錯的了,混血種都是怪物啊!楚師兄就已經很優良了,凱撒那個仗著人種優勢更厲害點,最過分的是老大,會把人捅穿吧,是正常人該有的嗎?大家都是s級為什麽差這麽多。


    路明非羞愧的把浴巾裹嚴實,聽到凱撒眉飛色舞的對楚子航挑釁的抬抬下巴。


    “我贏了。”


    楚子航冷著臉圍好浴巾,他不知道凱撒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無聊。”


    陸克看路明非有點低落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很快你們就一樣了。”


    路明非茫然抬頭,“什麽一樣了?”


    陸克笑而不語,幾人一起下水,滾燙的溫泉讓路明非中途幾次都受不了想跳出去,一直忍耐著才慢慢適應。


    “好舒服……”


    他慨歎一生,被熏得臉蛋通紅,作為目前狀態正常的普通人,他對溫泉不是特別耐受。


    其他幾人也放鬆身體,感受著被溫暖的泉水浸泡放鬆的舒適。


    在這個悠哉放鬆的休閑時刻,陸克突然開口。


    “就這麽幹泡著是不是有點無聊,不如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凱撒後仰著頭,揮揮手,派頭十足,“準奏,講吧愛卿。”


    陸克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


    “傳說中有一個修行聖地,名叫咒泉鄉。”


    “咒泉鄉裏有很多泉眼,裏邊盛著神奇的泉水……”


    路明非在聽到“咒泉鄉”三個字的時候就麵露驚恐之色,聲音有點發顫。


    “老大,你別嚇我啊。”


    陸克不緊不慢的講述,“當有某種生物掉在泉水中溺死後,泉水就會擁有神奇的魔力,讓浸泡在裏邊的後來者獲得溺死之物的特性。”


    “一千五百年前,一個姑娘溺死在咒泉鄉的一處泉眼,之後所有不慎掉入那處泉眼的人都會變成女孩,所以那處泉眼也被叫做娘溺泉。”


    凱撒聽出些許不對勁,聯想到“幻境”裏的嵐龍,聯想到路明非的反應,再聯想到陸克臉上神秘莫測的笑容,臉上失去血色。


    他雙腿發力蹦出去溫泉,慌張的扯開浴巾檢查身體,一旁的楚子航跟著走出溫泉,確認沒什麽問題後以疑惑的看著凱撒。


    “不要亂開玩笑。”


    凱撒有點不爽。


    “也可能不是玩笑。”


    路明非幽幽說道,知道更詳細設定的他臉色發青,舀出一盆冷水潑在凱撒身上。


    砰——


    身材健碩的意大利帥哥身體立刻矮了一截,淩厲五官變得柔美,漂亮的肌肉隱入白皙嫩滑的皮膚,雙腿變得修長而性感,那對女孩子都自愧不如的胸肌變成宛如夏末蜜瓜的巨物,凱撒變成了一個性感美豔的禦姐。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著發出可以突破天靈蓋的尖叫。


    “no!!!”


    砰!砰!


    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被兩舀涼水潑中,前者化作姿色清麗,柔弱可人的小家碧玉,後者則憑借優秀的骨相和身體比例成為不可方言的絕美少女,連眼眸都變得柔和了些許。


    陸克扔掉手裏的兩個舀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手機,對著三人露出暢快的笑容。


    “來笑一個,兄弟們!”


    楚子航的麵癱臉沒有變化,她看著崩潰的凱撒,目光放在她胸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你確實贏了,凱撒。”


    “no!!!”


    凱撒崩潰搖頭,發出第二次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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