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無垠的世界被寒霜覆蓋,這裏的天空昏暗,仿佛終日不見陽光,天上飄落著鵝毛大雪,仿佛永無止境,卻奇特隻在地麵覆蓋一層薄雪。


    一道全身籠罩著赤紅帶白火焰的身影悄無聲息降臨,他出現的瞬間就讓空中的溫暖上升幾分,地麵的積雪迅速融化蒸發。


    火光中,一張熟悉的麵孔清晰可見,隻是本該大大咧咧笑著的臉上帶著高高在上的威壓和冷漠。


    諾頓環顧四周,空間的中央處正是自己打造的青銅城,城池邊上則是一座高約千餘米的山峰,山體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山勢陡峭險峻,但棧道平緩,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觀格外顯眼。


    向下望去,一條像是被時光裁剪出來,帶著明顯落後於時代的日本商業街展現在眼前,商業街旁邊則是一個占地麵積不小的學院,上邊刻有“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字樣。


    還有一些別的景觀,沒等他細看就被身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打斷視線。


    諾頓轉身看向來人,神色帶著些複雜。


    失去意識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和康斯坦丁就來到了這個神秘的空間,這裏比尼伯龍根更加深邃,裏邊填滿了各種奇怪的事物,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他們的龍骨十字已經被取出來,那是君主權力的象征和力量的來源,現在的他們除了靈魂、知識和掌控力比次代種更強一些,再也無法被稱為初代種了。


    擊敗他們的怪龍並沒有第一時間吃掉他們,而是在思索片刻後,讓他去完成約定,完成在他還是“老唐”的時候,和遊戲搭子“明明”訂下的約定。


    沒想到那個沒有原本記憶的人格,卻成為了拯救自己和弟弟的一個籌碼。


    諾頓問道:“你似乎很看重路明非?”


    “看重?我看重他連混混都打不過的體格,還是看重他全科都要掛的成績。”


    陸克伸了個懶腰,“非要說的話,是同情。”


    “同情?”


    “糟糕的原生家庭,寄人籬下的生活,庸碌平凡的成績,暗戀過不屬於你的女孩兒,被抱以期待又無法回應這份期待……路明非身上有很多人共有的特質,總有那麽一兩項會讓人產生共鳴。”


    陸克的聲音淡淡的,“比如,我的童年也是在泥濘中長大,我也在上學時喜歡過漂亮女孩兒卻不好意思表白,我也會用攢下來的錢買上一本書找個天台一坐坐很久,隻不過他看的是《繪》,我看的是《知音漫客》。”


    諾頓怔了一下,“你說的信息和我在這七天了解到的不太一樣。”


    考慮到龍族可以結繭一次次重生,諾頓猜測陸克說的可能是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的事?不過以前會有《知音漫客》這種聽名字就覺得很年輕的讀物嗎?


    他有些感慨,“明明是可以戰勝我和康斯坦丁的上位者……龍族中居然會有你這樣情感細膩的龍?”


    “誰跟你說我是龍了,我是人類啊。”


    陸克翻了個白眼,別的陸克不管,他沒有覺醒金手指之前可是正兒八經的人類。


    諾頓:“……”


    如果人都是你這樣的話,預言中會毀滅世界的黑王都隻能在動物園裏賣萌吧。


    “大概就是這樣吧,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經曆過苦難後就想傳承下去的,另一種則是希望後來人不要重蹈覆轍的。”


    “所以你是後者。”


    陸克認真想了想,“不,我有靈活的道德底線,成為哪種人或者做什麽事全靠心情,單說路明非的話,我確實希望這個死小孩可以過得幸福一點。”


    諾頓說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詢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和康斯坦丁?”


    他補充一句,“我已經和路明非說了,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忙現實裏的事,你不用有顧忌。”


    這話聽得陸克不由一挑眉,“我覺得最聰明的做法應該是綁緊路明非,讓我有所顧忌,雖然也有可能我一個心情不好把你們吃掉,但這樣活的會久一點。”


    “別誤會了,我會去赴約,隻是因為確實和路明非有這個約定,不是因為恐懼死亡,也不是打算逃避命運。”


    諾頓淡漠的回答,帶著君王的威壓。


    就算龍骨十字不在,他也還是青銅與火之王,四大君主之一,他會坦然麵對自己的命運,而不是選擇當一條寄生蟲。


    陸克看到他這樣的氣魄後點點頭,“不錯,我很欣賞你這樣有底線的龍族。”


    他打了個響指,兩眼茫然的康斯坦丁出現在諾頓身邊。


    “你和你弟弟是最好的煉金術師,你又親自完成過青銅城這樣偉大的工程,是不得多得的人才……嗯……龍才。”


    “你想讓我們臣服於你?”


    諾頓的臉色轉冷,“就算你比我們強,也不可能讓四大君主服從你,如果要卑躬屈膝,我們寧願死亡。”


    康斯坦丁聽了後也跟著附和點頭。


    “我和哥哥一樣。”


    陸克笑著搖搖頭,手從虛空中摸出一張寫著密密麻麻字體的紙張遞過去。


    “茹毛飲血的年代已經過去了,說什麽卑躬屈膝,不過是和你們建立一份雇傭關係而已,簽個合同就行。”


    這……


    諾頓遲疑片刻,他在那張紙上感到了非同尋常的力量,那種感覺近似於龍族之間歃血為盟的契約,但更加堅固、更加強大、更加不可違背。


    思索再三後,他接過去打算看看陸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康斯坦丁好奇的湊過去,因為字體的變遷有點難讀,但有著現代記憶的諾頓一字一句將標題讀了出來。


    “陸氏集團工程部入職通知書?”


    他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臉色也露出些許疑惑。


    “這個工作時間697是什麽意思?”


    “哦,是我們那的特色叫法,簡單來說就是早上六點工作到晚上九點,連續上七天。”


    “……放假時間單休?”


    “一個月可以貸款休息一天,當天付一天工資可以請假。”


    “薪酬部分一個月三千,三千歐元嗎?”


    “不,人民幣。”


    “……”


    “我放你們一馬,你們命都是我的了,怎麽還想要工錢的?再說兩條龍有什麽要花錢的地方?”


    陸克扼腕歎息,似乎在奇怪諾頓怎麽好意思提出這種問題。


    諾頓:(¬_¬)


    陸克:(*σ`)σ


    直到看到“最終解釋權歸陸克所有”後,諾頓終於忍不住爆發。


    “你這不是勞動合同,是賣身契,你不想讓我們臣服,而是打算把我和康斯坦丁變成奴隸!”


    陸克笑著搖頭,誠懇的看著兩人:“勞動合同……勞動合同,文明人的事,怎麽能說賣身契。”


    “我不簽,康斯坦丁也不會簽!”


    陸克聞言無奈扶額,然後露出標準的反派笑容,惡狠狠的訓斥。


    “就知道跟你們這兩隻兄控弟控的卵生動物說不好話,你們以為我是在跟你們商量嗎?你們是戰俘,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指著康斯坦丁對諾頓威脅,“我可不是什麽好人,你要是不乖乖聽話,你弟弟落我手上會是什麽下場你想過沒有。”


    諾頓的眉頭難以抑製的跳動一下。


    “我不怕死!”


    外表還是男孩的康斯坦丁勇敢站出來,毫不示弱的反抗,難得表現出龍王的英勇,諾頓欣慰的露出笑容。


    兩千多年過去,弟弟終於長大了。


    “那我找一群神父給他做彌撒!”


    諾頓欣慰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麵無表情的撤回前言。


    那還是不要長大了。


    老唐在現代活了幾十年,諾頓自然知道陸克說的黃段子是什麽意思,別說什麽神父小男孩,現代齷齪的玩法可太多了。


    老唐時期的他就曾經以批判的視角對那些不堪入目的作品做出點評,現在回憶起來,隻能說在想象力這方麵,人類值得誇獎。


    康斯坦丁疑惑的看向諾頓,“哥哥,神父是什麽?”


    諾頓不好解釋,擰著眉毛沉默半晌低頭認輸。


    “……簽合同。”


    康斯坦丁不可置信的看著兄長,“哥哥!”


    “總之,先簽合同。”


    等諾頓和康斯坦丁簽完合同,立刻就感到一股強大的約束力將兩人包裹,他們不需要考慮違背誓言的後果了,因為壓根就做不到違背的行為。


    “很好,以後大家就是自己龍了。”


    陸克滿意的收好契約,給臉色難看的兩條龍布置好建設好空間內各項設施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現在的諾頓館才算是名副其實的諾頓館嘛。”


    要處理的事終於告一段落,陸克稍微放鬆了一點,剛準備找女朋友們放鬆一下,手機突然開始不停震動,新消息到了的提聲音不斷。


    他拿出手機一看,女朋友們瘋了一樣給他發消息,各種各樣的消息,恐怖的短信轟炸一刻也不停,接著就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什麽情況?


    諾頓館裏陸克是設定為隻有他在家的時候,女朋友們才可以進來的,這次他聽到的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好像有一大堆人在外邊等著。


    陸克疑惑的眨眨眼,沒等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遊戲室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穿著性感蕾絲長裙的女孩兒深情的看著他。


    “莎莉,你怎麽來了?”


    莎莉羞澀的低下頭,“就是想你了。”


    沒等她說完,又一個女朋友走進來。


    “呃,是蘇珊啊,你怎麽也……”


    “想你了。”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想你了”,寬闊的遊戲室裏一下子湧進一群人,每個女孩兒都跟看唐僧肉一樣看著陸克。


    她們臉色通紅,似乎有些亢奮,剛進房間就跳過調情的步驟,羞澀又大膽的開始減少衣物,黑色蕾絲、白色胸衣、蝴蝶結造型的內衣……


    漂亮迷人,帶著青春氣息的女性衣物散亂一地,有一人熟練的高呼出聲。


    “諾瑪,開啟深夜模式,屏蔽諾頓館裏的所有光線。”


    “好的。”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女孩們變得更加大膽,轉瞬之間陸克就感覺全都被溫香軟玉包圍,各種芳香襲來。


    陸克摸摸腦袋,他剛剛有把發消息讓她們回來嗎,自己最近也沒準備來新一輪的“百人團戰”啊。


    這時,有著夜間視角的他看到一抹暗紅色的身影,是諾諾,但是她怎麽會接受的這麽快?


    然後陸克看到了第二位不速之客,伊麗莎白,前不久和自己好上的卡塞爾學院的第二位年輕校董。


    其他國家的女朋友也來了?


    這下陸克真的有點混亂了,在他感知中,兩百多名女朋友全部到場,居然沒有一人缺席。


    ……


    今天的夜色格外漫長,整個諾頓館都仿佛帶著節奏的震顫著。


    當最後一個女孩兒也終於撐不住,不甘心的昏睡過去後,數百個分身連接破碎。


    “嘶~”


    海量的感官疊加直接讓陸克的大腦都空白了一陣,十多分鍾才緩過神,他緩緩離開早就昏迷的諾諾,翻了個身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究竟發生什麽了?”


    休息一陣後,陸克總算有時間拿出手機,一封郵件映入眼簾。


    親愛的兒子:


    見信好。


    我和你母親一直在全球旅遊,現正乘坐貢多拉穿梭在狹窄的水道中,下一站準備去烏菲茲美術館,領略文藝複興時期的藝術瑰寶。


    上次寫信是半年前了,你媽一直擔心你在卡塞爾學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我一直知道母親眼中的兒子有濾鏡,隻是沒想到濾鏡比天厚,居然會擔心你被欺負。


    為父就不同了,打小我就知道你與眾不同,這裏不單單指你的經商頭腦和前瞻性眼光,還有你被我們寵到無法無天的脾氣。


    你這樣的小混蛋路邊走過的狗都得挨兩腳,這些年又長得愈發人模狗樣,我一直擔心兩件事,你在學校會不會鬧出人命,以及你怎麽還沒有鬧出人命?


    聽你同學芬格爾說,你在學校很花心,到現在卻沒有一個懷上,為父既想罵你是種馬,又覺得不夠貼切,隻能折中罵你一聲人渣。


    身體有毛病就去醫院檢查,沒毛病的話平時就別戴了,主要你媽想早點抱孫子,之前你不是預測過將來出生人口會急劇下降?現如今正是需要做貢獻的時候,家裏罰款又不是交不起。


    最後,我已拜托芬格爾發帖,誰能第一個懷上,就為你準備訂婚宴。


    愛你的父親。


    陸克:???


    芬格爾你怎麽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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