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住沉玖靈魂的符咒被揭去,她再次支配起容詩菡的身體。

    出了廟門後,古三月想起玉寶齋發生的一幕,忽的轉頭看向沉玖:“那你為何盜取南鬥鯤鵬,還殺光了玉寶齋所有的人。”

    沉玖被她問得一怔,倏爾笑道:“小丫頭以為,我一個已死之人,要那鯤鵬有何用。”

    “不是你,那會是誰?”古三月皺著眉頭,呢喃道,“聽容千尋說,他是跟蹤你,才一路追到了玉寶齋門前,結果卻看到了玄止。”

    話音剛落,玄止握住扇柄,啪一聲,在她腦門敲了下,佯怒道:“讓你瞎揣摩。”

    古三月抱頭瞪著他:“玄止你有病啊!”

    沉玖看著他們打鬧的樣子,了然一笑。

    “我沒有盜取鯤鵬,也沒殺玉寶齋的人,實際上我壓根就沒去玉寶齋,隻是晃了下身影,甩脫他的跟蹤。”

    古三月搓著下巴沉思:“不是你,也不是南曲這邊的人,而大齊那邊嘛,我想有國師在,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卑劣的事情。如此一來,嫌疑一方就隻剩下北燕,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應該幹不出這種蠢事,那會是誰呢?”

    玄止低笑一聲:“別胡思亂想了,以你的智商,想多了掉發。”

    古三月氣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她握拳怒罵道:“玄止你有病是不,就你聰明,你聰明絕頂,外加不舉。”

    他搖著扇子,笑得一臉蕩漾:“這還不是怪你,整夜索取無度,掏空了我的身子。”

    “我……”古三月被他氣得胸腔起起伏伏,壓抑了好久才把怒火忍下去。

    打又打不贏,生平從不屑與人對罵,在遇到玄止後,她在不動手的前提下,隻能還嘴跟他罵兩句,偏偏在罵人方麵,她都不是玄止的對手。

    “你有種!”最終她咬牙威脅。

    玄止搖著扇子,勾唇邪笑:“沒種何以稱為男人。”

    一路上,古三月跟玄止對罵互諷,而沉玖則時不時笑幾聲,不知不覺間,三人已經到了鏡花樓。

    隻是,當他們到達時,已是深夜,大部分都陷入了沉睡中,靈柩停放在廳堂內,隻有幾個地位低下的弟子在那守靈。

    蒼牙去世後,沉玖便成了新的鏡花樓主,雖說她是被弟子害死的,但到底是樓主,因而她死後,該辦的喪禮還是給她辦了的。

    古三月看著沉玖:“是現在就把屍體帶走,還是需要做點別的什麽,我們可以等。”

    玄止搖扇淡淡地笑著,恩怨情仇的事,他看看熱鬧就行。

    “不必了,我生前待他們確實苛責了點,何況活到我這個年紀,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古三月轉身看著玄止:“靠你了。”

    玄止手中扇子一揮,頓時刮起一陣陰風,月亮被雲層擋住,四周燭火熄滅,嚇得廳堂內守靈的幾個弟子驚恐的大叫。

    當月亮再次露出臉時,廳內的靈柩已經不見了,守靈的幾個弟子早已嚇暈了過去。

    山頂上,古三月跟沉玖拖著靈柩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直至晨曦破曉,三人才到達了紅梅嶺,萬千梅花樹下有座孤墳,墳墓打開後,是一座簡易的宮殿。

    三人一起進入到殿內,古三月一抬眼便看到冰玉床上躺著一具屍體,銀絲勝雪,容貌傾城。難怪沉玖會念念不忘,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物,任誰都會輕易愛上。

    沉玖正要去開靈柩,手還未碰到棺木,玄止扇子一甩,打在了她手腕上。

    他淡然解釋道:“你不能觸碰自己的屍體,否則立馬散去魂息。”

    “讓我來吧。”古三月主動請纓走了過去,雖然一早就聽沉玖說過,她容貌停留在了七歲,但真正看到後,仍是驚訝了片刻。

    沉玖苦澀地笑了笑:“師父離開後,我一人獨撐鏡花樓,因為頂著孩童的模樣,被人當成怪物。我脾氣變得暴虐古怪,為了研究出重生術,更是不折手段,樓中弟子,誰若犯了錯,我就拿他來做實驗,因此他們對我又恨又懼。”

    古三月沒回話,前世她做將軍時,也很嚴厲,隻不過她的手段不像沉玖這般陰狠毒辣。

    靈柩打開後,她一轉頭,卻見玄止已經搖著扇子悠然地參觀墳殿去了,於是她隻能問沉玖:“接下來怎麽做?”

    沉玖走到蒼牙身旁,正癡戀地撫摸著他的眉眼,良久,她戀戀不舍地放開,哽咽道:“把我師父放進去吧。”

    “生不能同衾,死後同穴。”玄止搖著扇子走了過來,勾唇笑道,“挺好的。”

    沉玖的屍體安頓好後,她從密室裏拿出一個檀木盒子,遞給玄止:“這是我得到的那卷。”

    玄止扇子一甩,扇麵鋪開伸到沉玖跟前。

    沉玖愣了瞬,隨後笑著將檀木盒子放到了扇麵上。玄止輕揮袖袍,檀木盒子打開,露出古樸的宗卷。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用手去觸碰過。

    沉玖麵色有些難看:“古卷沒毒。”

    玄止笑笑:“前輩多心了,我不是怕毒,灰塵太多,不幹淨。”

    “……”

    “三三過來。”他笑著朝古三月招招手,“把這個展開。”

    古三月麵色鐵青地走了過去,怒道:“玄止,你他娘的作死呢。”

    “五年契約……”玄狐狸幽幽地開口。

    最終古三月妥協,她氣衝衝地拿起盒子中的河圖洛書殘卷,故意對著玄止抖了抖,見他麵色難看,她笑得一臉得意。

    玄止倒也不生氣,隻無奈地笑笑。

    他目光快速在殘卷上掃了一遍,臉上笑容未變,然而看向沉玖的眼神,卻散發出蝕骨的寒意。

    “殘卷哪來的?”他臉色一沉,寒涼的聲音出口,讓人不由得顫抖。

    沉玖臉色瞬間灰白:“我沒弄假。”

    玄止眯眼一笑,仍舊是那句話:“殘卷哪來的?”

    “是從一個銀色麵具男那裏搶來的,當時他與另一個人鬥法受了傷,我就從他那裏奪了過來。”

    銀色麵具男?古三月眉頭一皺,難道是浮沉湖上派人要殺她的那個男人。

    玄止眼中笑意越發深邃了,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永遠都那樣,不管發生什麽事,臉上始終掛著笑。

    良久,隻聽他清清淡淡地說道:“走吧,墳墓內陰氣重,呆久了有損陽元。”

    三人一同出了墳殿,石門轟隆一聲合上。

    古三月追上前問:“那這個假的殘卷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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