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做出來的時候,江若離立刻就後悔了。


    還是……太衝動了。


    自己在幹什麽啊?


    她急忙就要撤回,眼睛甚至都不敢睜開。


    可也就在這時,她手指反而被一隻溫熱的手,拉住了。


    她感覺到,那溫熱寬大的掌心,幾乎將自己的手,全部包裹,


    江若離睫毛顫動,心髒忽然跳動很快,滿腦子都是:這是……什麽情況?


    伯爵先生……也是條件反射,拉住自己的嗎?


    還是什麽意思?


    她心緒一下就亂了,終於不得不睜開眼,去看床邊的人。


    江若離落入了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裏。


    男人眸色溫和,卻又暗藏洶湧。


    四目相對時,像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江若離一陣心悸。


    路嚴爵見她神色慌亂,嘴角不由含著淺淺的笑意,道:“睡吧!我拉著你,這樣你就不用怕了。”


    說完,握得更緊,整個人還閑散往椅背上一靠,真就沒放手了。


    也是這一刻,江若離覺得自己心髒失控,像是出了問題。


    跳得自己都有些心慌。


    她耳根還有些發燙,失措之下,隻能別過臉,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怕看久了,就移不開目光……


    興許是身體還很虛弱,江若離沒一會兒還是睡過去了。


    睡夢中,手心的那抹溫暖,似乎一直都在,讓她格外安心,又好眠。


    江若離再度醒來時,是第二天清早了。


    她睜開眼前,隱約聽到了談話聲。


    似乎是父親,還有路嚴爵的,在說什麽‘孩子’‘先不要讓她知道’這類的。


    江若離聽得不真切,所以也沒往心裏去。


    睡了一夜,頭已經沒有昨天那樣暈了。


    她緩緩掙開眼睛,下意識喊了聲,“伯爵先生,爸……”


    江文豪一聽到女兒的聲音,不顧扭傷的腰,幾乎小跑過來,激動地問道:“離離,你醒了?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跟爸爸說,我去幫你喊醫生來。”


    江若離知道自己這樣,他肯定擔心壞了,連忙安撫道:“我……還好,昨晚醒來頭很暈,現在好些了,就是……骨頭斷掉的地方有些疼,不過這是正常情況,放心!”


    江文豪一聽就心疼,立刻跟江若離懺悔,“都是爸爸不好,要不是為了來看我,你不會出現那樣的意外。


    不過你放心,伯爵先生已經派了人去抓了,一定會將傷害你的人,都繩之以法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到害江若離的人,江文豪就氣得咬牙切齒。


    江若離很無奈,笑著說:“怎麽你們一個個都和我道歉?又不是你們傷害我的,害我出車禍的人,是那群飆車族,不是爸爸,也不是伯爵先生!你們不用跟我道歉!”


    說起這個,她昨晚腦袋迷糊,也沒想過,自己要不要配合調查這些事。


    畢竟她是當事人,知道更多細節。


    這會兒,總算知道問了,“需要我這邊提供什麽線索嗎?”


    路嚴爵走過來,直截了當表示,“不需要,你車裝的行車記錄儀,是全方位的,將一切都記錄得很清楚,我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說到這,他放下手裏的盆,擰幹了毛巾,說:“我先幫你把手和臉擦一下,待會兒簌簌口,晚點會有人送早餐來,你可以適當的吃一點,補充營養。”


    江若離愣了下。


    她和德何能,讓伯爵先生給自己洗漱?


    她連忙抬眸說道:“我……自己來就行。”


    路嚴爵冷靜提醒道:“你這樣,怎麽自己來?等會兒傷口又疼。”


    說著,幫她將床按起來一點。


    江若離原本躺著沒什麽感覺,可這床一動,一股子說不出的痛,就從胸腔傳來。


    她疼得臉色都白了。


    路嚴爵瞧見,急忙停住,詢問:“很痛嗎?”


    江若離重重吸了幾口氣,慢慢說道:“剛才有點疼……”


    畢竟是骨折,剛手術完,沒恢複,自然是會有些影響的。


    路嚴爵也知道,不過也沒打算再動,本來就準備搖起來一點點而已,好讓她舒服點,可以吃點東西。


    他很快拿著毛巾攤開,幫江若離擦臉。


    男人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明顯有些笨拙,一看就知道,沒怎麽照顧過人。


    但他卻盡可能放輕力道,還將她淩亂的碎發撥弄到耳後。


    江若離都有點懵。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受鼎鼎大名的伯爵先生這樣,親昵的照顧。


    這感覺也太不真確了。


    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實在是有些……被驚到。


    旁邊江文豪也有點受驚。


    這……架勢,怎麽看著不太對?


    雖說,昨晚到現在,伯爵先生一直很照顧自己的女兒,但……當時也沒這樣啊!


    現在這舉動,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江文豪遲疑了一番,忍不住上前說:“伯爵先生……要不還是我來吧?怎麽好勞煩您親自照顧她?或者讓我家保姆來也行,我已經讓她在外麵候著了,就是為了方便照顧離離。”


    結果,路嚴爵頭也沒抬,“不必,我親自來。”


    他語氣不容拒絕。


    江文豪閉了嘴,心裏仍舊覺得怪怪的。


    好像有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一旁的何叔,倒是很淡定。


    兩人孩子都有過,擦個臉算什麽?


    就是同睡一張床,都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經過一夜,他已經消化完兩人關係了。


    雖覺得不可思議,但出於對離離的偏愛,他覺得兩人挺般配的,甚至都沒有過,若離身份配不上伯爵先生這樣的想法。


    兩人郎才女貌的,多登對!


    就在江文豪風中淩亂時,江若離也不太淡定。


    她暈乎乎承受他的照顧。


    從擦臉,擦手,到漱口……


    這種仿佛老夫老妻的既視感,是什麽情況!!!


    然而,路嚴爵卻很從容。


    雖然以前沒伺候過人,但從他下決心,要對她負責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照顧自己的女人,自然不能假於人手!


    就在氣氛有些詭異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何叔連忙去開門,“夫人來了?”


    是虞婉君和顏雪落,還有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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