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眾男生都聚集在了導員辦公室中。


    雖然麵前都是一群高自己一頭的小青年,但被包圍其中的楊燕絲毫沒有露怯,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喝了一口水。


    “還愣著幹嘛?說說唄。”


    校園就是一個小社會,對付這些形形色色的學生,絲毫不比處理那些複雜的社會關係容易。


    楊燕這副嚴肅的態度,一下子把趙斯和其他幾個舍友給唬住了。


    要是心智不堅定的,被楊燕這麽一唬,恐怕就得當場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但是好在剛才顧哲提前給大夥兒打了預防針,所以,此刻眾人心中雖然有些沒底,但也不至於顯得太過慌亂。


    “楊老師,您說笑了。”


    “明明是您通知我們過來找您的,您不說,我們怎麽會知道有什麽事情呢?”


    顧哲朗聲對楊燕說道,那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讓趙斯都不禁在心裏麵暗暗咋舌,這哲哥的演技啥時候變這麽好了。


    這是抽空去什麽影視學院進修了?


    楊燕銳利的眼神如同探照燈一般,在顧哲的身上反複掃過。


    後者卻是麵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任何的異樣。


    段明東看著顧哲這一臉無辜的模樣,連委屈都忘記裝了,指著顧哲罵道:“姓顧的,你少在那兒裝白蓮花!”


    “我跟你舍友一點交集都沒有!”


    “肯定是你慫恿鼓動他們打我的!你就是那個主謀,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段明東此刻的模樣,活像是一隻在主人身邊嗷嗷亂吠的泰迪。


    楊燕身體前傾,做出一副慍怒的樣子。


    “顧哲,主動坦白,和我們學院調查出來的性質可完全不同!”


    “你要是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別說你的導員我了,就是我們學院的院長來,也不一定能保得下你!”


    導員與學生,比起傳統的師生關係,更像是企業中的部門經理與職員的關係。


    很多時候,導員這個“經理”說出來的話更多的是為了給學生施壓,要是真的像她說的那麽辦,問責下來,她自己的日子,也沒辦法過的舒坦。


    趙斯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想要上前承認錯誤。


    畢竟,去找段明東討要說法最開始就是他的主意。


    要說這個責任最大的“主謀”,也該清算在他的頭上,顧哲才是自始至終都置身事外的啊。


    然而,顧哲卻像是猜到了趙斯的想法一般,提前一步把手背到身後,把趙斯往後推了一把。


    旋即,做出一副又驚又怒的樣子。


    “楊老師,你怎麽能光聽段明東的一麵之詞,就下定結論呢?”


    “我和我的舍友們都是五好青年,怎麽會做出打人這樣的事情來!”


    楊燕有些忍無可忍了。


    “夠了!顧哲!大一的時候,我還想選你做幹部來著,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你就腐化墮落成了這個樣子!”


    “你的同專業的同學,被你害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能這般若無其事的油嘴滑舌,你太讓我失望了!”


    楊燕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因為她從顧哲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慌張。


    這個顧哲,和身後的同齡人趙斯,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分隔一般,明顯無法融入。


    簡直就像是一個頂著小鮮肉皮囊的老油條!


    讓楊燕這個金牌導員都感覺到棘手!


    顧哲依然是那副困惑的樣子:“楊老師,為什麽,您一直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呢?”


    “段明東身上的傷,是在蒲昌街被一群社會青年打的啊!”


    “跟我和我的舍友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楊燕一愣:“蒲昌街?”


    蒲昌街,江州著名的洗浴會所一條街,也是不少人尋歡作樂的“紅燈區”。


    雖然時不時會有掃huang的行動對其進行打擊,但有些東西,是永遠不可能徹底清除的。


    所以,時不時就會有一些“愛好學習”的男人和“兼職勤勞”的女人在警察叔叔的簇擁下,戴著銀光閃閃的首飾被從會所中帶出來。


    好像,前不久蒲昌街就剛進行過一場大清洗的行動,據小道消息傳聞,還有幾個大學生也被抓了。


    考慮到情節並不惡劣,為了他們的前途著想,事情並沒有被鬧大。


    不過,各種風言風語還是在江州各所高校中傳開了。


    楊燕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段明東。


    這身上的傷痕都很新,就連衣服上的破洞和線頭都明顯是今天剛扯出來的。


    這把鍋甩給蒲昌街,都不用醫生檢查,楊燕憑肉眼都能看出來,時間完全對不上啊!


    楊燕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麵。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顧哲,我和你說實話!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全看你的態度來決定。”


    “不過,就你這種滿嘴跑火車的態度,我看,還是讓警察來處理你們這種打架鬥毆的惡劣事件吧!”


    麵對楊燕的最後通牒,顧哲絲毫不懼,針尖對麥芒。


    “楊老師,我們新時代的青年勇於直麵問題,承擔責任。”


    “但我們,也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讚同讓警察來處理!就讓警察查一查檔案,大二上學期的第六周,在段明東同學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顧哲故意抬高了音量。


    他就是故意說給段明東這孫子聽的。


    顧哲百分百確定,這件事情,段明東寧願自己吃虧,也絕不想要鬧到警察那裏去!


    尤其是聽到查檔案幾個字,光是想一想,就讓段明東雙腿發軟。


    趙斯和其他舍友們人都看傻了。


    這什麽情況?


    哲哥以前在女人麵前軟的不行,覺醒之後,怎麽就硬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吃啥藥了,這麽管用?


    感受到顧哲火力全開的氣場,楊燕一時間,竟感覺有些騎虎難下了。


    當輔導員這麽多年,接觸了也有大幾千的學生了。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像顧哲這樣的學生,楊燕是第一次遇上。


    楊燕隻能硬著頭皮拿起手機。


    “你們是成年人了,所有事情的後果,都要自己承擔!”


    “既然你顧哲這麽堅持,就讓警察來維持正義吧!”


    一聽這話,段明東一時間有些汗流浹背了。


    “楊老師,這正義,倒也不是非伸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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