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曹楠收拾了下沙發上的衣服,衝林嶼道,“坐吧。”


    林嶼點了點頭,坐下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倒是曹楠率先開口,“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我這個學長……讓你失望了吧。”


    眼前的曹楠褪去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看樣子倒是跟從前的學霸有幾分神似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林嶼真的很好奇,“為什麽……林美芝忽然跟你在一起了?甚至你們還出國生了孩子?”


    這一切,她真的想不通。


    “其實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曹楠搖了搖頭,“我之前一直在追求她,可她有了冷宴,怎麽願意多看我一眼?”


    他苦笑了一聲,“可是後來,突然有一天,她把我約到了酒店,說要把自己給我。”


    他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其實事後我察覺到不對勁,問過她,她什麽都沒說……我總覺得,她來找我,更像是一氣之下的衝動行為。”


    “一氣之下?”林嶼不太明白,林美芝已經搶走了冷宴,她有什麽好生氣?


    曹楠笑了笑,“你不知道她氣什麽?冷宴當時雖然同意跟她在一起了,但是誰都知道,冷宴喜歡的人是你。”


    “……”林嶼越發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


    當年,冷宴義無反顧的甩了她,跟林美芝在一起了,就算是為了報恩,他對自己能有多喜歡?


    “那時候,我還有機會跟這個又厲害又高傲的家夥接觸,”曹楠娓娓道來,“我記得,我跟他們一夥人去唱過歌,你沒見冷宴當時的樣子……”


    他抬眸看向林嶼,“他喝醉了酒,一邊唱歌,一邊喊你名字。”


    林嶼傻眼了,“我從沒聽說。”


    “你當然不會聽說,沒人敢說。”曹楠撇了撇嘴,“當時冷宴警告過所有人,這件事誰都不準說出去。”


    林嶼沒說話。


    曹楠又繼續說道,“像這樣的事兒發生過很多次,我就不信林美芝一點沒察覺,不管她用什麽手段得到了冷宴的承認,可在冷宴心裏,他愛的人一直是你。”


    他眼中泛起同情,“林美芝也是個驕傲的人,她怎麽能不氣?怎麽能不恨?”


    “所以,她是氣冷宴,所以去找了你,之後還懷了你的孩子?”


    曹楠點了點頭,“應該是,我想是冷宴即使默認了她女朋友的身份,但是依舊不願意跟她太過親密吧。”


    “可是……”林嶼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可是就算懷了孩子,也可以……”


    “你想說也可以打掉嗎?”曹楠反問,神情並沒有十分抗拒。


    林嶼點了點頭。


    “誰沒天真過呢?”曹楠整個人倚在沙發上,“我想那時候,她也做過夢,夢想著跟我一起出國,我能夠給她富足的生活,讓她徹底忘了冷宴,可結果呢?”


    他自嘲道,“我始終隻是個渣渣。”


    “曹楠學長,你很棒。”林嶼真情實意的說道,如果沒有發生當年的事兒,曹楠應該會混的風生水起,絕不會是現在這樣。


    “哈哈哈……”曹楠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林嶼學妹,你倒是還跟從前一樣。”


    “恩?”林嶼沒太明白。


    曹楠忽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又沒解釋那句話,隻是站起身,背對著林嶼道,“誰都能看出來,我這一生已經完了。”


    他幾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繁華與靚麗,心中卻明白,那些都跟自己無關了。


    “曹楠學長,你不要這麽絕望。”林嶼起身,跟了過去,“你還年輕,美美還這麽小,一切都還有可能。”


    曹楠依舊背對著林嶼,“沒有了,都完了,早就完了。”


    “曹楠學長……”林嶼有些著急。


    “林嶼,”曹楠忽然回過頭,“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已經染上了那玩意,你跟我說有希望?什麽希望?希望在哪?”


    他瞪著眼睛,樣子十分嚇人。


    林嶼下意識後退一步,卻依舊十分堅持的說道,“你可以去戒毒所呀,戒掉它,好好過日子。”


    “不可能的。”曹楠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我認識的所有人,隻要染上了這東西,就隻有一個結果,死。”


    “不是呀,曹楠學長,你不試一下,怎麽知道不行?”林嶼繼續勸他,“還有美美呢,你如果出了事兒,美美怎麽辦?”


    “她跟著我才是倒黴。”曹楠苦笑一聲,“或許,等我死的那一天,才是她的幸運。”


    “你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林嶼忍不住罵道,“你跟林美芝有什麽區別?未經允許,把她帶來這個世界,卻又誰都不想負責?你們對得起自己的心嗎?”


    曹楠沒說話,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林嶼沒再逼他,語氣柔和了幾分,“曹楠學長,我相信你曾經也想當一個好爸爸,隻是後來,很多事出現了偏差,這不怪你,但是現在小美美隻有你了,你必須重新站起來。”


    曹楠終於再也忍不住,整個人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大哭了起來。


    “我也不想呀,我也想好好疼疼美美,可是我用什麽去疼?我連自己都不會愛,我怎麽會愛別人?”


    他猛地抬起頭,麵目猙獰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林美芝,都是因為她……”


    他一把抓住了林嶼的胳膊,語氣興奮的說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冷宴的吧?”


    林嶼沒有回答,掙了一下,“曹楠學長,你抓疼我了。”


    “我們現在就去找冷宴,我帶著美美,把一切都告訴冷宴,你跟冷宴重修舊好,好不好?”曹楠看起來興奮極了。


    林嶼卻有些害怕,“別這樣,這件事不能衝動,否則會害死美美。”


    曹楠似乎冷靜的想了一下,才泄氣的放開了林嶼,“沒辦法了,是我不該把美美帶到這個世界,就讓我們自生自滅吧。”


    “曹楠學長,你聽我說。”林嶼認真的看著他,“讓我見見林美芝。”


    曹楠不解的看向她。


    “你把林美芝約到家裏,我想跟她好好談談。”林嶼用力點了點頭,“或許,我可以威脅她,讓她好好照顧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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