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案子總是要破的。”


    李胥麗的這句話,成為了壓倒駱民偉的最後一根稻草。


    身為大隊長的他,需要考慮的事情要比李胥麗多很多,比如這一次的案件。


    正常情況下,在罪犯沒有留下任何蹤跡的時候,他們最常用的破案方式就是走訪,看監控,找線人等。


    這些方式,根本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人,多少天,才能夠得到有效的線索。


    人是要吃飯的,成年人是要養家糊口的,是需要目標才能夠不斷向前的。


    不說過程中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隻說讓一群警察毫無頭緒的走訪,對精氣神就是一種打擊。


    最關鍵的是,他們需要負責的,遠遠不止這一個案子。但他們能夠調動的相應資源,卻是有限的。


    這個案子投入多了,其他案子的投入必然會減少。都是案子,哪有那麽容易分出個輕重緩急啊。


    與之對比,驥二郎的這種查案方式,甚至可以說是零投入,而且見效快。


    唯一的問題是……


    “你為什麽會相信他?”


    已經做出了決定的駱民偉,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要知道,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他的一麵之詞。”


    李胥麗聽懂了這句話的潛台詞。


    假如驥二郎今天是在和她開玩笑,那她的莽撞衝動,不僅會被追責還會連累到駱民偉。


    這還隻是一個盜竊案,和一個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武器且身體健全健康的嫌疑人。


    萬一是其它的一些情況,比如孕婦、老人,甚至是小孩,或者是什麽商人、律師、老師,甚至是……


    而且驥二郎確實有開玩笑的可能——他是確診的精神病,還承認自己的腦子有問題。


    想了想,李胥麗放棄了囉嗦的解釋方式,再次重複道:“師父,案子總是要破的啊。”


    兩句話的內容一模一樣,但語氣卻並不相同。


    前者是懇求,後者是感慨。


    駱民偉沉默了片刻之後,將茶杯了的茶水一飲而盡。又添了一些開水,搖晃著把茶杯裏的茶葉全都倒進了他自己的茶杯裏。


    一杯二十呢,不能浪費。


    李胥麗提醒道:“師父,我這杯沒喝呢。”


    “兩杯就太濃了。”


    駱民偉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之後,起身。


    “你先下班吧,太晚了就別去那邊了,晚上好好想想。如果你還堅持的話,那就讓他幫忙多破幾個案子。”


    李胥麗有些高興,又有些不高興。


    “這個案子還不夠啊。”


    駱民偉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原話奉還,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案子,總是要破的啊。”


    ……


    ……


    “送給你的。”


    李胥麗拿出了一個還沒拆封的手機盒子,遞給了坐在辦公桌另一麵,且穿著白大褂的驥二郎。


    “喲,華為mate60pro+1tb啊。”


    驥二郎毫不客氣的接過,語氣有些欣喜:“這很貴吧,你的工資怎麽買得起,別貪汙受賄了啊。要是你被抓了,我又得從頭再來。”


    李胥麗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有鬆了一口氣。


    她昨天晚上回去確實是想了想,但隻是想了十多分鍾就在京東下單了。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她雖然害怕驥二郎跟她開玩笑,但又希望驥二郎多開玩笑。


    太冷漠了不好,總感覺不像是活人。


    “9999,我分期買的,十二期免息。還有無線耳機和手機卡。”


    李胥麗從包裏又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和一張電話卡,並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問過了,你是可以有手機的,至少過去三年是可以用的,為什麽不用?”


    “我住在這裏,認識的多是鬼,他們都不能打電話,我要電話幹什麽?”


    所以,現在認識我了,就需要電話了?


    李胥麗心裏麵高興。


    驥二郎拆開了手機盒,然後就有些茫然,他已經七年沒用過手機了。雖然因為辦公時有電腦用,不算落後於時代,卻不知道缺乏一些使用經驗。


    “我教你。”李胥麗繞過了辦公桌,開始教學。


    很快,驥二郎就成為了有手機的人。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像是剛想起來一樣問道:“我現在可以用手機了?”


    “你現在是我的線人,可以這樣操作的。”


    李胥麗解釋了一句之後又有些擔心的問道:“你介意的話,我再想想辦法。上個案子有幫助,但見效沒那麽快。”


    “那就多破幾個案子,這次用不上也沒關係,積累到下一次用。”


    驥二郎把手機放在一旁充電,然後端正的坐在辦公椅上。


    “……”


    真有下次啊。


    李胥麗其實並不意外,她問過院長了,驥二郎確實有精神病,最明顯的症狀是精神分裂和雙相情感障礙。


    前者指的是見鬼,這一點現在有待考證。後者是一種既有躁狂症發作,又有抑鬱症發作的常見精神障礙。


    所以她沒有勸說什麽,隻想著自己以後跟緊點,盡可能的阻止驥二郎過於衝動。


    她回到辦公桌的另一麵,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仿佛要進行心理治療的精神病人。


    “我昨天晚上又篩選了一下,根據你的能力特點,選了四個盜竊案。雖然金額都不是很多,但每一個,都有可能涉及到慣犯,也就是說,抓住了之後,可能同時破獲多起盜竊案。”


    同樣是老小區發生的盜竊案,驥二郎如出一轍的讓陳律師跟著跑了大半天。


    這一次李胥麗是一點都不怕了,自己開車。


    唯一麻煩的地方在於,因為她無法和陳律師交流,陳律師又沒法通過電話等方式和驥二郎交流,所以每去一個現場,她都要回一趟精神病院。


    很耽誤時間,特別是陳律師沒能及時上車的情況再次發生。


    這讓她忍不住聯係駱民偉,催促加快手續,好讓驥二郎早日重獲自由。


    駱民偉是很配合的,但他也是有心無力,走程序這種事情確實很麻煩。


    特別是,被驥二郎打成重傷二級的罪犯,此時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沒走他應該走的程序。


    “你得提醒他啊,下次真不要這麽衝動了,好事辦成壞事。”


    “師父,你怎麽不說讓我直接把他的精神病給治好啊。”


    “那最好不過了。”


    “……”


    大半天的時間跑完,收獲卻遠遠達不到驥二郎的預期。


    四個盜竊案,隻有一個獲得了線索,而且遠不如上一次的那麽簡單直接。


    “我真的很用心了啊,你不要欺鬼太甚。”陳律師表示自己很無辜。


    “沒有鬼,也沒有鬼見過,我能怎麽辦?”


    “行了行了,我讓她多給你燒一百億彌補一下。”


    “燒個屁啊,燒一百萬億我也用不了啊。”


    驥二郎轉向李胥麗,說明情況。


    “你需要把新七大道和新九大街,三月十九號的所有監控錄像都拿到手,如果你們有的話。”


    “有,因為是在案發地附近,所以當時就封存了。”


    李胥麗很是驚喜,雖然隻有一個線索,而且還不是那種能直接去抓人的,但做了一年多的警察,她早就知道破案沒有那麽簡單。


    四個案件有一個發現了線索,已經超出期待了,她今天都做好了全都沒有線索的準備。


    “那就好。”驥二郎安排道:“在柴荷小區的三號景觀亭播放,我的律師會帶著那個鬼證觀看。之後,再帶著我的律師來我這裏。”


    “啊?”李胥麗詫異道:“不能讓你的律師把那個鬼證帶回來,然後在你這裏看?”


    “不能,因為這個鬼證是縛地鬼,沒法離開。”


    “隻能待在一個景觀亭裏?”


    “隻能待在小區,但他喜歡那個景觀亭。”


    “……”


    李胥麗當即開始打電話聯係駱民偉,安排好之後忍不住問道:“我什麽時候給你的律師燒錢?”


    需要分十二期付款買手機送驥二郎的她,此時財大氣粗的了起來。


    “一百億夠嗎?不夠我多燒一個零,一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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