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到這片林子之前還能看到太陽,到了裏邊。別說太陽,就算是光線都暗淡了許多,抬頭向上看全都是粗壯的枝葉,連成片,望不到頭。


    林子見的水汽也特別重,地上濕濕滑滑的,沒走多遠身上說不出的粘膩,分不清是汗還是水汽,我看了眼表,現在十點多了,林間晝夜溫差大,剛剛的溫度穿登山服還正好,這會兒就熱得不行,我順手把衣服係在腰間,穿著跨欄背心兒往林子深處走去。


    頭頂上幾聲鳥叫略過,林子裏也經常有淅淅索索的動靜,開始我還一驚一乍的,到了後麵也就習慣了,畢竟是原始森林,碰到個東北虎黑瞎子啥的倒沒啥可能性,但是野兔山雞啥的小動物那可到處都是。


    中午在林間的小溪旁吃了李嬸帶的麵包和紅腸,接著就繼續往前趕路,不知道是不是走的還不夠深,目前為止,腳下的植物也就是一些不知名的蘑菇還有雜草,來之前我就做足了功課,山參的枝幹和葉子是啥樣的早就刻在我心裏了,看了下衛星電話裏的gps,從進山到現在至少走了有20公裏,別說百年的山參,就是去年的也沒看見……


    既然進來了,空手回去多丟人啊,我心裏暗暗較勁兒,這次進來非得帶點啥回去不可!小陳師傅不是浪得虛名!我繼續往前走著,林子四麵八方都是樹,很難分辨方向,隻能時不時的拿出指南針看著方向,最開始還覺得手機上的指南針靠譜,現在才發現李嬸給的這個盒子握在手裏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四點半,林子裏就很暗了,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自己來這樣的林子,為了安全起見,我得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做好安營紮寨的工作,要不天色徹底黑了搭帳篷啥的都是麻煩事兒。


    我按照來之前在網上做的攻略,找了一片相對空間大一些,地勢附近沒有溪流的地方紮帳篷。之所以找這樣的地方是因為空間大樹上不容易往下落東西,離溪流遠是為了防止一些野生動物過去喝水,都是為了安全考慮。


    我從包裏把帳篷和睡袋都拿了出來,因為最開始準備的是我和張嘉一兩人的帳篷,所以尺寸稍微有點大,費了半天勁兒把帳篷支了起來,又進去把睡袋鋪好,五點,林子裏徹底暗了下來,抬頭透過茂密的枝葉零星地能看到一些天空的顏色,熾烈的紅,我暗暗高興,有晚霞至少預示著明天是晴天,這林子裏要是下雨,路可就更難走了。


    原本還想著在林子裏生個火堆既能照亮還能取暖,但趙亮立刻製止,說林間輕易不能點火,萬一不小心引發山火那可不是小事兒……然後送我了兩個續航一周的小夜燈,我把這兩個小夜燈一個掛在帳篷裏,一個掛在帳篷門外,有亮就有安全感。


    吃了點東西,太陽也完全落山了,林子裏麵幾乎是什麽都看不見,附近隻有這夜燈發出淡淡的黃光。我把帶來的衣服穿好,就準備往睡袋裏鑽,尋思著隻要天一亮就開始往前趕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畢竟平時睡覺最早也是十點十一點,現在這才六點冒頭,加上林子裏時不時還有鳥撲棱撲棱的在林子裏飛,吵的就更難睡了,我掏出衛星電話給亮哥打了個電話報平安,亮哥依舊是老生常談,注意安全注意安全!讓我把砍刀就放在手邊睡覺,萬一遇到啥東西,能防身……


    接著我又嚐試著用衛星電話給張嘉一去了個電話…他的電話號倒著背都能背下來…


    依舊關機……


    哎……


    在山裏走了一天,說是不想他,但是一空下來還是願意尋思……


    拿出手機插上充電寶,放著郭德綱的相聲,哄自己睡覺吧!


    誰能想到,甜杆兒少年說走就走,把我留在這深山老林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怎麽好像聽到了好多人在說話。


    我睜開眼,沒敢動身子,仔細地聽著,雖然手機裏放著的是郭德綱的相聲,先身邊的聲音絕對不對,越來越嘈雜,我把手從睡袋裏抽了出來,虎牙吊墜還在脖子上,龍紋玉佩在上衣口袋裏,這都是辟邪的東西。


    難道在深山老林裏還能撞到邪事兒?


    不能吧!


    我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忽遠忽近,正要起身的時候發現帳篷邊映出了外麵五顏六色的光。


    臥槽?這啥情況。


    我慢慢的坐了起來,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就在帳篷外麵一直回響。我輕輕地拉開帳篷的拉鏈。


    就在離我能有個幾百米,燈火通明的擺著大大小小上百個攤位。這些個攤位依托在大樹山林之間,掛在樹間的招牌幌子,隨風搖曳。


    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煙火四起,夜色飄渺中,小吃攤的美味飄香,隨著跳躍的烤肉火星,煙霧在林間彌漫。


    五顏六色的串燈掛在攤位上,摞成小山一樣的各類蔬菜,各種顏色的水果裝在竹條編製的大筐裏,還有賣衣服的,將襯衫和褲子羅列成三兩排,叫賣聲不絕於耳。孩子三五成群,他們如遊魚般穿梭於人群,跑著、笑著、鬧著。時不時還有賣氣球的舉著各式各樣卡通形象的氣球在人群中穿過。


    一派人間煙火氣,好不熱鬧的景象。


    “呦!還有人在這兒紮帳篷住呢!”這一嗓子嚇我一跳,三五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拿著啤酒瓶從我帳篷邊路過,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晃晃悠悠的,我剛把手邊的砍刀拿起來準備防身,可那哥兒幾個根本沒往我這邊來,奔著那些攤位就去了。


    我揉了揉眼睛,這夜市的景象太真實了。


    但仔細想想就不對,怎麽可能,這地方我走了一天才到。剛剛睡覺之前還就我一個人,這才多大一會兒就憑空多出來一條這麽熱鬧的夜市,我看了眼手表11:00,子時……子時是十二時辰中的第一個時辰,也是今明兩天的臨界點,這個時間段陰陽交替,也是最容易遇見邪祟的時間。


    我在心裏喊了幾聲黃小跑。


    沒有回應……感覺心裏開始有點毛楞。從張嘉一走到現在,仙家和我之間沒有任何感應和聯係。這時候喊仙兒也喊不出來,現在的我就純粹是一個小白人兒……


    抬眼再看向夜市,這兒來來來往往的最起碼有個四五百人,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沒有任何變化,一切都那麽真實。


    不管那些了,外麵再熱鬧和我都沒啥關係,想著就準備把帳篷的簾子拉上,剛把拉鎖拉到一半,一隻冰冷的手就按住了我的手。


    “哥們!自己來山裏住不害怕呀!”


    接著一個穿著橙色登山服的女孩從帳篷邊緣探出了個腦袋。那女孩把頭發在腦袋後麵紮了個丸子頭,嬌俏的臉龐上有一雙流轉的美目,顧盼間,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我沒有搭理她,現在這個點兒,既然黃小跑不在我也實在分不清她是敵是友,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


    我裝作沒看見。想繼續把帳篷的拉鏈拉上。那女孩把手從我手上拿開,自顧自的衝我說


    “誒!你這人真沒意思!這荒郊野嶺的每個月就這一天能有夜市兒,來都來了,真不過去湊湊熱鬧?”


    隨著我把帳篷拉上,透過外麵的燈光,那女孩蹲著的影子映到了帳篷上。


    影子!


    正常來說所有的鬼魅都是沒有影子的,但這個女孩有,說明這女孩是…活人!


    這時候能遇到個人對我來講就是挺大的安慰,在林子裏走了一天,連個說話的都沒有,她一個小姑娘應該對我也沒啥威脅。我把帳篷的拉鏈又從裏麵拉開。


    “你是活人?”


    腦子短路,不知道怎麽就冒冒失失的來了這麽一句。那女孩剛要走,看我把帳篷又拉開,嘴角微微上揚


    “當然是活人了!”


    “這荒郊野嶺的,怎麽突然就出現了這麽個夜市?!對不起啊,我還以為是……”


    “以為我是鬼?”那女孩歪頭衝我笑著,秀目流轉,眸色深沉,在夜市燈火的映襯下像一泓秋水般清澈。我木然的點了點頭。


    “準確的說,你猜對了一半,我確實是……”說著那女孩的手就要衝著我脖子掐來,我立刻從手邊把砍刀抽了出來抵在麵前另外一隻手握住了胸前的虎牙吊墜,那女孩一愣。隨後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膽子這麽小!就算我是鬼你手裏這砍刀能有啥用,你聽過用砍刀劈鬼的麽!行了行了!不嚇唬你了,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我喘了口大氣,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這深山老林裏麵,換誰誰都犯嘀咕啊!我能有這反應就不錯了,最起碼不至於是原地等死。我把手裏的砍刀緩緩放下,見我沒說話那女孩接著說


    “我叫祝燕冬,雲南來的,別害怕,我不動你!”


    我從睡袋裏鑽出來“陳鵬博,大慶的,我白天就自己進的山沒看到邊上有人來啊?這兒好像不對勁兒,怎麽平白無故的就出來這麽條夜市兒。”


    祝燕冬笑了笑“誰讓你把帳篷紮人家門口了,這仙市在這兒都幾百年了!”


    說話間我把鞋穿上又順手摸了摸自己帶在身上的家夥事兒“幾百年?那不還是鬧鬼麽!”


    “嗨!不能說是鬧鬼,人家也是正經修煉出來的,這地方叫樂鬆仙市,每月的農曆二十二都在這兒有集市,我保證這兒的活人不隻咱們倆!”


    她邊說我邊從帳篷裏鑽出來,夜裏確實有些冷,說話都冒著白氣,我緊了緊身上的衝鋒衣“樂鬆仙市?“


    “嗯,這樂鬆仙市簡單來說是人,鬼,仙,都能做交易的地方,但前提是人得踏陰陽,鬼得積陰德,仙得有修為。兄弟,看來你命格不是極陰就是極陽啊!能來到這兒的活人皆是如此,無一例外。”我沒接話,確實在大慶的時候吳叔就說過,來著山裏取百年山參的人命格上必須是極陰或者極陽,但這時候多說就多暴露,祝燕冬探著頭往前看了看,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你是出馬家的?”


    “嗯,你也是?”


    “我不是,我是玩兒蠱的,蠱女嘛!都是陰命,加上我天生陰陽眼,所以能看出來你身上有仙兒。”


    她倒是聽自來熟,不過這一句蠱女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之前就聽說雲南有蠱女,這在深山老林還能碰到玩兒蠱的?!


    “嗯,你來這林子是幹啥?”


    “買東西,你呢?”


    “我是來找……找一件東西的。”這剛聊兩句我也不能直白的暴露自己要啥,萬一壞事兒呢,祝燕冬看了下腕上的手表


    “這樂鬆仙市天亮就散,要是找啥可得抓緊時間了!”


    “我要的東西應該沒賣的吧!”


    “都到這兒了不不過去湊湊熱鬧?這場麵可不是天天都能見到的!萬一能碰到你要找的東西,不是省的你再費力氣了麽!”


    祝燕冬衝著我眨了眨眼睛,嘴角始終掛著笑意,月光灑在她雪白的皮膚上讓她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反正這場麵也是難得一見,我把帳篷的拉鏈拉上之後,又檢查了下幾樣重要法器都在身上,接著就和她就一起朝著前麵的樂鬆仙市走去。


    “你們是專門研究蠱的?聽說南方的蠱術都是通過蟲子來作為媒介的吧!”


    “你聽說的挺對的!我們通過不同的蟲子作為媒介,做的也是懲惡揚善的事兒,遇到好人可以通過蟲子治病救人,遇到壞人也可以通過蟲子就能要他的命……”


    樂鬆仙市離我們不遠,幾百米的路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真假的!那麽神啊!”


    祝燕冬嘴角微笑沒說話,忽然間我感覺脖子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爬,順手摸去,手感毛茸茸的,隻見剛一觸碰到,那東西就不見了,我下意識的停下的腳步,抖了一下脖子。


    “別動!小胖不喜歡生人摸它!”


    我定在原地“小胖?”


    祝燕冬依舊是掛著笑意看著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肩膀一沉,我側臉看過去,一個拳頭大的灰色蜘蛛趴在我的肩膀上,八隻黑幽幽的眼睛映射著四周的燈光,我從小最怕的就是昆蟲,別說這麽大的蜘蛛了,就算是蜜蜂,蟑螂,這些東西我都怕的要死,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隻能僵硬的和蜘蛛對視,生怕一轉頭那蜘蛛就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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