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強忍著生理性的不適硬挺著,現在別說馬瑞霖痛苦了,我在邊上光看著都感覺疼得不行,手心兒裏全是汗。


    那三隻蜈蚣在他胸口上的腐肉裏來回折騰,剛開始還是在皮膚下麵來回遊走,現在則是開始在表層和深層的腐肉之間來回穿梭,爬出來又鑽進去。看起來就像是餓了很久終於開葷了一樣,都顯得格外興奮,每次爬出來的時候一對兒觸角還都在微微擺動,兩排鮮紅色的腳像波浪一樣不停的劃拉著。


    它們躥上躥下的速度很快,這本來腐肉上就有很多孔洞,經過現在這麽上下一折騰孔洞被撐得更大了,還不停的往外流著深黃色的膿液,整個房間裏麵的味道也越來越重。


    這三隻活閻王一頓折騰,沒過一會兒表麵帶著膿血的那一層肉就被啃食殆盡。甚至連肉裏殘存的那些小蛆蟲也沒放過,一口一個的吞食著。約麽能有個五六分鍾,創口表麵整個一層的腐肉就全都清理幹淨了,露出來了一片兒相對於比較粉嫩的肉芽兒,隻不過看起來創口表麵不是很平整,是坑坑哇哇的那種,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鄭楠剛剛吐過一氣兒,這會兒剛回到我們身邊,看著蜈蚣啃肉的場麵轉身就又往廁所跑去。


    馬瑞霖這時候已經不嚎叫了,咬著毛巾,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腦門上,機械性的眨著眼睛,任憑那三條蜈蚣在他身上折騰。感覺半條命已經搭進去了,要是不眨眼睛我都得上前去探探鼻息……


    祝燕冬一直在閉著眼念著什麽,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口罩雖然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還是能感覺到她的臉色逐漸發白。我看了眼表,時間大約過去了能有個半個小時。


    還真別說,這三隻蜈蚣還有點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吃完馬瑞霖胸口的腐肉和蛆蟲,還爬到了床單上把剛才在皮下遊走時候頂出來的蛆蟲也都吃掉了。


    三個一眨長的蜈蚣現在不光是黑又亮了,現在是又黑又亮又肥,肚子都被撐的鼓鼓的。(一眨長:音譯,東北距離單位,成年人伸出手掌,大拇指到食指之間的距離長度。)


    祝燕冬緩緩的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那三隻蜈蚣自己爬回了屬於各自的黑瓶子。張嘉一先是頓了一下,然後又下定決心似的走到黑瓶子前麵齜牙咧嘴的把蓋子擰上。我則是趕快扶著祝燕冬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稍作休息。


    這時候馬瑞霖的身上腐肉已經完全清理幹淨了,隻是弄得床單上到處都是腐肉的粘液和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依舊沒什麽反應,木然的看著窗外。張嘉一看馬瑞霖一動不動,把三個瓶子小心的放到箱子裏麵後試探性的問祝燕冬:


    “姐,他沒事兒吧?我看他怎麽到後麵兒都不折騰了,這可是生往下啃肉啊,疼起來不得和那關公刮骨療傷差不多啊?!”


    “沒事兒,過後可能會疼,不過現在小胖咬他那一口整進去的的是能產生幻覺的毒素,現在他看到的不一定是啥畫麵呢。”


    “產生幻覺啊?我還以為是類似麻藥的毒素呢!”


    ”你真把我想的那麽萬能啊,他現在能產生幻覺已經是減輕痛苦最好的辦法了,要是打麻藥,你想我的蟲兒吃了這帶麻藥的腐肉不也得被麻翻了麽!以毒攻毒的路數,不是萬能的,和你們講的相生相克一樣兒。所以隻能辛苦他自己忍一下咯,畢竟自己做的孽自己背負擔點痛苦也是應當的。“


    祝燕冬說完就起身,用酒精擦拭著馬瑞霖的創口邊緣,接著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包紗布,動作嫻熟的幫馬瑞霖把整個創口貼好防止感染。


    鄭楠這時候又回來了,扶著門框,捂著鼻子,身體有些搖晃。


    祝燕東收拾好箱子,拍了拍正南的肩膀“這場麵是有些惡心,但現在很順利都結束了,他現在身體裏有蜘蛛注入產生幻覺的毒素,估計有個一小時就能恢複正常了,先讓他自己休息會兒,後續的事兒我和你交代一下?”


    “行行!和我說就成!”


    我們一行人來到客廳,忍不住把窗戶打開,實在是太味兒了,我想趕快通通風,再挺一會兒非吐出來不可。鄭楠拿了幾瓶水,祝燕東摘下口罩,麵色有些凝重


    “是這樣,剛才祛腐的時候我也能看到一些他供鬼時候的畫麵,是這些蟲兒傳遞給我的,他這個事兒還好收手早,不至於要命,但從某些角度來講確實會影響他的陽壽,具體多少我就看不出來了,但無論多還是少都是既定事實,這個我們誰也改變不了。”


    我和張嘉一點了點頭,確實,搬來錢財用命抵這事兒仙家也告訴我了,沒招兒,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猶可違,這純純自己作的,用多少壽數去抵那就看他自己造化了。祝燕東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一會兒他醒了可以緩一天,明天一早就去醫院,把傷口給大夫看,該吃藥吃藥,該打抗生素還得打抗生素。看看醫院那邊怎麽說,積極配合治療就行了。”


    鄭楠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和張嘉一“咱這邊處理完了也得去醫院麽?”


    張嘉一撓了撓頭,應該是在組織語言怎麽和鄭楠講明白是怎麽回事兒:“該去還得去啊,這祛腐是第一步,後麵養傷,結痂這都是得必然經曆的階段,還是那句話這是實實在在的創口,我們能加快愈合速度,但不能跳過愈合的流程,這已經比靠人體自身階段愈合來的快多了。”


    “我這邊能做的都做了,基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換兩三次藥就應該差不多了,但要說一次不去那基本不可能,難辦的事兒都解決了剩下的還是得相信現代醫學,憑經驗來講,落疤肯定是有的了,不過好在位置在胸口,一般人看不到,你是她女朋友吧?回頭再給他做做心理安慰工作就行了。”


    誒呦!賴我了,剛才進門的時候沒給祝燕東介紹鄭楠和馬瑞霖的身份,看樣子祝燕冬是不認識他倆,以為是普通情侶關係


    “姐,他倆不是情侶,馬瑞霖是歌手,鄭楠姐是演員……你電視裏沒見過?”


    “啊!這樣啊!真不好意思,冒昧了,我平時不怎麽看電視,有點空閑時間都在研究蟲子……”


    鄭楠笑著擺了擺手“沒事兒啊!是啥身份不重要,您囑咐的這些事兒我都記下了,就是他這人心思重,鵬博,嘉一,你倆關於壽數這事兒就別和他提了,我怕他再一直琢磨。我會盯著他去醫院的,這個放心!能處理成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真是感謝你們仨了!要是不認識你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對了鵬博你過來一下,我還有點事兒和你說。”


    鄭楠把我招呼到餐廳那邊兒,張嘉一則是和祝燕冬在客廳聊天


    “鵬博,你給我一個銀行卡號,這回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畢竟嘉一姐姐大老遠從東北過來幫忙辦事兒,不能白讓人家忙活。”


    我尋思了一下,是這麽回事兒,我和張嘉一無所謂,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但祝燕冬確實來回折騰一大圈,車票還是她自己定的,按照這行規矩不封紅也不合適


    “行姐,那我一會兒問問祝燕冬的卡號然後給你發過去。”


    “我要你的卡號!你和嘉一也不能白忙活,我這麽大人還能不明白事兒麽!就算你不要,也得給替馬瑞霖給家裏老仙兒上點好吃好喝的,要不他心裏也不能踏實,這事兒請你們來之前我倆就商量完了,這錢也不是我給你的,都是馬瑞霖的意思。”


    鄭楠都這麽說了,我再就不在推辭了,按我們出馬仙兒的話就是看事兒封紅等於了卻因果,因為有金錢的往來,這段因果就是事主自己背負,我們隻是中間的媒介,要是沒有封紅那這裏麵的事兒從某種層麵上就會把我們拉進去。


    出馬之前,張姥就和我講過所謂“醫不叩門,卦不空出,師不順路,道不輕傳,法不空授”,也是同樣的道理,要是不拿紅包,會損自己運氣,事主從這兒得到了便宜,在別的地方可能會失去更多。所以看事兒收費是必須的,不論親疏朋友,不收費對主家和出馬師傅都是不好的。


    古人雲:“陰陽不能空,空了兩不公!”。所以無論錢多錢少,封紅都是個意思,所以我和張嘉一這麽久在外麵辦事兒都沒和事主提過錢,多少全憑事主心意,一塊錢也不嫌少,幾萬塊也不嫌多,當然要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或者關係好的朋友關係那就另說了。


    我把銀行卡號發到了鄭楠手機上,接著就回到客廳,鄭楠則是去二樓臥室看看馬瑞霖緩沒緩過來。


    我剛坐下就發現祝燕冬的眼睛紅紅的,這沒幾分鍾啊,咋的了這是……


    “我姐剛問我伊春時候的事兒,我就把我媽的事兒給她講了。按理來講燒五七的時候得姑娘給燒花,咱家就我一個兒子然後還趕上咱們軍訓回不去,我就尋思讓我姐幫忙回家燒一下。”


    五七燒花是東北這邊的老理兒。根據傳說,人死後在五七這一天會受到閻王爺湹某頭#但如果女兒在這一天為已故的父母燒五盆紙花,閻王爺會因為喜歡女孩子和花而減輕對逝者的刑罰。所以五七燒花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逝者在轉生時能夠得到閻王爺的愉悅,從而減輕其受罪的程度。


    張嘉一這麽一說我心裏也怪不得勁兒的,我猜他也知道他媽媽根本沒去下麵,也沒入所謂的輪回,把應該做的和能做的都做到位也是給自己一個安慰,可能有的時候事兒不會壓垮一個人,但情緒會。


    這段時間我倆都沒提關於媽媽的事兒,但我知道他心裏一直惦記著,偶爾他衝著窗外發呆,我也不會去打擾,是因為不知道怎麽才能給他一些實質性的安慰,終究人在旁觀的時候都是智者,隻有他自己明白這離別帶來的漫長孤獨多難熬……


    我給祝燕冬遞了張紙巾,張嘉一繼續和祝燕冬說“姐,當時我狀態實在是差,加上剛才和你說的這裏麵有外力因素,所以家裏人就沒告訴……你能理解吧?”


    祝燕東點了點頭,拍著張嘉一的肩膀。


    “有了頭緒就一定和我說,不管什麽情況下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別啥事兒都自己扛。還有鵬鵬,你要知道啥事兒也跟我通個氣兒,我知道嘉一做事兒心裏有數,但多個自己人知道就多一條解決事情的路,對不對?”


    “知道了姐,這裏麵嘉一有太多苦衷說不出,但我們也找到了一些辦法,等有頭緒的時候肯定和你說!”


    我在邊上沒在說話,聽著張嘉一和祝燕冬說著這裏麵的事情,一直說到了吳叔那兒,鄭楠扶著馬瑞霖出了房門才打斷了他們的聊天。祝燕冬囑咐完他記得去醫院換藥,接著就要走。


    說是下午約了一個研究蠱蟲的老先生幫她看看蟲子的事兒,讓我們隨時給她打電話,因為最晚明天要到學校報到注冊,她晚上五點的火車就得往哈爾濱趕。


    臨走的時候她拍了拍張嘉一的肩膀,然後小聲的和我說拜托我多照顧下他。我滿口答應後又感謝著她能折騰這一趟幫我忙。


    馬瑞霖雖然現在徹底醒了過來,但是傷口的疼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虛弱,鄭楠留下照顧他,寒暄著過段時間他身體好了再約,我和張嘉一也準備回大興的家東收拾定西,後天就要開學了,真讓安德魯自己收拾家也是有點過於不是人了…另外還有法器得擺放,裏裏外外的事兒還真不少。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倆並排坐在後座上,張嘉一一直默默的看著窗外,我知道他腦子裏肯定是想著關於媽媽的事兒,我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車窗,沒有交流,沒有對視,張嘉一反扣住了我的手,車繼續向前開,我知道他是自己把負麵情緒都調成了靜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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