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擰開飲料喝了一口:“也不是專門給娛樂圈人看,我倆都是事兒趕事兒的看,也沒宣傳啥的,最開始是給遼寧廣播的一個姐姐看了事兒,然後她把我介紹給鄭楠看事兒,接著就是朋友托朋友的找我倆,反正我倆也都是能幫忙就幫忙咯!”


    張雲雷看上去也有點驚訝:“就這麽傳開了?”


    “也不算傳開吧!就這麽點兒人知道!”


    張雲雷這話匣子算是就此打開了:“我一直之前聽說有跳大神的,一個唱神調請神,一個大神上身,真的假的啊?有沒有那麽邪乎!”


    這不是挑戰我權威麽:“當然真的啦!要不不成大忽悠了麽!話說回來,現在這行確實現在魚龍混雜,之前十裏八村兒一個大仙兒,現在按單元算,一個單元就有倆!之前是老仙兒下山抓第馬,現在是第馬上山抓老仙兒!這裏麵肯定真一半兒假一半兒!”


    “當大仙兒也爭著搶著啊?!”


    張嘉一嘿嘿一笑:“可不!南茅北馬,南方信茅山術的多,北方信出馬仙兒的多,北方經濟落後,大部分家庭都是月薪三千四千的工薪階層,出馬仙兒賺錢容易,看個事兒就一百二百的,要做個法事八百一千的也是正常,咱們不按多了算,一天看三個,這一個月就一萬八,加上有事兒沒事兒得讓你補個財庫,逢年過節躲個太歲!兩萬多高高的!”


    張雲雷恍然大悟:“合著還是因為錢好賺啊!”


    我和張嘉一異口同聲拉著長音兒:“對嘍~~”


    張雲雷也樂了:“說起這個神叨的,我最近改了個曲兒你倆聽聽,咳咳……魔法學院起風波,出了位少年名叫哈利波特,撩鬥篷戴眼鏡他把這個掃帚坐,就在這半懸空誒!大戰伏地魔啊誒嗨唉嗨呦……”


    石化,我和張嘉一徹底石化,評劇的腔調,現代的詞兒。


    太絕了!!!


    張嘉一嘎巴兩下嘴:“哈利波特?”


    張雲雷眼神清澈,眨了眨眼睛:“對啊!咋樣?”


    我和張嘉一連連點頭,木呆呆的舉起手鼓掌。


    我想了半天形容詞:“絕!真絕!這傳統和現代結合真的能讓年輕人喜歡上!你們相聲演員還得會地方戲啊?”


    “那當然了!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這地方戲在我們這兒算什麽?”


    我想都沒想:“算唱!”


    張雲雷一下子起範兒了:“錯!這算學!”


    “學?”


    “對啊!相聲本門兒的唱隻有一種,叫太平歌詞,剩下的唱都算學,京劇啊,梆子啊,評劇啊,以至於東北的二人轉,這在我們相聲演員的行當裏都算是“學”這一門的,這不是今兒叫你倆來尋思討教討教這神調兒的唱腔麽!”


    張嘉一一聽張雲雷要學神調興致也一下被勾起來了。


    “你想學那一段兒啊!我來教你!”


    我一看張雲雷和張嘉一都起身準備開唱了,隻好在邊上打哈哈:“這唱還得張嘉一教你,我純二把刀!要請神兒啥的我能給你講講是啥感覺!"


    “那算了,主要還是學學唱,你自己樂意玩兒點啥玩兒點啥!”


    嘖嘖,果然,人以群分,我身邊兒這群朋友都一個死樣,翻臉比翻書快,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雖然……雖然……我也差不多一個德行吧!


    這一下午的功夫過的很快,張嘉一先是把詞兒都整理成文字給張雲雷微信發了過去,然後張嘉一唱一句,張雲雷學一句,要說他們倆都姓張,在唱這方麵老張家還真是天賦過人,張雲雷學的真是嗷嗷快.


    上大學之前的暑假我不是也跟著張嘉一學著敲鼓唱詞兒了麽!可我那真是學了好幾天才能把調門音準找明白。


    張雲雷基本上隻學了兩三遍就順下來了,後麵就開始找韻味兒,這沒幾個小時基本上都能還原張嘉一的老腔老調了,真是神了嘿!


    張嘉一笑著衝張雲雷說:"好啦好啦!在學下去我就沒飯碗了!”


    張雲雷撓了撓頭,順便把眼鏡框往上推了推:“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再教我一段兒更上口的!”


    從下午倆人練到了傍晚,沒一會兒後台的師兄弟就來上班兒了,開始準備晚上的演出,張嘉一小課堂今兒也就告一段落,不過話說張雲雷還真是塊材料,學啥像啥,不僅快還準,這東西真是天賦使然,這一下午我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就在邊上溜溜達達,一會兒上舞台上溜達一圈兒,一會兒又去觀眾席坐一會兒,王奕和李牧馳下午下課就回家了,一直在微信群裏調侃我倆,各種截和陸水水的微博,說這以後背後有“靠山”了。


    晚上開場之後我和張嘉一在最邊兒上的角落等張雲雷下班然後一起吃飯,也不知道咋的這安德魯一下午沒動靜,這會兒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我按了之後還打,隻好悄悄的出劇場


    “幹啥!看演出呢!”


    “明天周六!你倆過來看一下店!我和傑瑞韓要去上貨!”


    “咋又上貨啊!平時不上就趕著我倆放假上!啥意思嘛!我倆周日的飛機就走了,還不讓輕鬆一下啊!”


    “走了?哪兒去啊?!”


    “嘖!張嘉一媽媽的事兒,我倆得回家一趟!”


    "那用不用我回去幫忙啊!"


    “你回去能幫啥忙!明早見吧!”


    說著就掛了電話,台上約著能有個一個多小時張雲雷就上台了,連說帶唱,按他們的行話“唱”的部分叫“柳活兒”,張雲雷以柳活兒見長,台下也是掌聲叫好聲不斷,下了台沒等演出結束,他脫了大褂就張羅著我們倆出去吃飯。


    還是那家熟悉的炸醬麵館兒,脫下大褂,他又恢複到十八歲的少年狀態,和我們肆無忌憚的扯著犢子,他跟我們打聽著鬼鬼神神的八卦。


    飯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雖然我沒煙癮,但還是陪著他倆來了一根兒,約好等我倆從大慶回來再聚,擁抱告別後我倆就打車往家走。


    到了家我就開始訂回去的機票,張嘉一則是開始收拾衣服還有法器,我倆現在隻要出門就很有默契,他一般的活兒是收拾東西,和我比他絕對算心細,要是我收拾不一定丟啥少啥了,我一般負責規劃行程,訂個票啥的,這次張嘉一回大慶還是住我家,一來是幹活兒方便,二來也是怕中間別再出啥亂子。


    趁著張嘉一收拾東西這功夫我又給吳叔打了個電話,剛接通還沒等我說話,就是一陣中氣十足的罵街,怪我這麽長時間連個電話都沒有,也不怪這老頭兒罵我,確實有點兒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了,這段時間各種事兒一件接一件,這眼瞅著小一個月沒給吳叔去電話了。


    電話內容也很簡單,大致就是告訴吳叔我倆回去的時間,周二就是張嘉一百日守孝煞破身的日子了,讓吳叔也提前有個準備,畢竟這事兒還得他張羅,不知道怎麽,隻要吳叔在我感覺心裏就托底。


    我剛要掛電話,張嘉一就開始搶過來裝孝子賢孫:“吳叔!你看小鵬鵬!我就經常提醒他讓他給您打個電話,看看師傅最近咋樣,他就是不打!下次我還得替您多管管他!我家這事兒讓您費心了!我這當小輩的實在是不好意思,等咱們周一見麵兒我帶點好酒咱們好好喝!”


    吳叔電話那頭說啥我是一句都沒提聽清,倒是從張嘉一滿臉堆笑的表情上看,應該全是好話。我這個別扭,b都讓他裝圓了!他剛掛電話我一個飛腳就蹬上去了,張嘉一沒站穩趴在沙發上,我是慣孩子人兒麽!


    一下就跨到他身上,坐在他屁股上按著他的胳膊


    “你小子挺賊啊!啥時候讓我打電話了!好人都讓你裝了是不是?!”


    “啊!!疼!!!疼!!!難受!壓死我了!”


    “難受?!你得勁時候跟我說了麽?!剛才不是笑容燦爛麽!”


    我撒開他手用力的扇著他屁股。


    “小鵬鵬,你就這麽對你老弟是不是?!為了我你就不能犧牲一下?!”


    越說我越來氣,起身把他翻了過來,繼續騎上


    “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弟?尊老愛幼你懂不懂!孝敬兄長懂不懂?!”


    我把張嘉一的兩個手按到頭頂上,省得他掙紮


    張嘉一忽然不說話了,身子猛的往起抬,鼻尖擦過鼻尖,嘴唇擦過嘴唇


    “你幹嘛占我便宜!”


    我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張嘉一就已經惡人先告狀了,他是純純真能演啊,這會兒手倒是自己舉過頭頂,臉頰上泛著微紅,微微做著委屈的表情。


    “你說的,今天這便宜我還真就不占白不占了!”


    ……


    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陽光透過窗簾縫兒斜斜的撒到了床上,張嘉一習慣性的衝著我蜷縮著身體睡著,昨晚折騰太晚,這會兒被安德魯的電話吵醒,不爽指數爆棚。


    “陳鵬博!你倆起了麽!記得去開店啊!別忘帶鑰匙!”


    “催催催!催命啊!知道了!”


    我和張嘉一上次去店裏的時候安德魯就給張嘉一一把備用鑰匙,說是怕丟留一把備用的,其實就是想讓我倆給她看店的時候方便過去,這點小心思我要猜不透那真是白和她認識這麽多年了。


    我踹了幾腳身邊兒的張嘉一,給他整起來之後我倆趕快洗漱,隨便套了身衣服就趕快往店裏奔。


    忙忙叨叨的到了店裏,我和張嘉一都傻在原地,哪兒還有店的影子。


    趕快掏出手機給安德魯撥去了電話:“安德魯!先別上貨了!趕快來吧!店沒了!”


    “啥?!你說啥呢!”


    “你快來吧!”


    十幾分鍾安德魯和傑瑞韓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看起來衣服都沒穿好,邊跑邊係扣子。


    我們四個站成一排一起抬頭仰望,畫材店的鐵皮板房被一輛巨大的吊車吊在了半空中,此刻正在天上輕輕搖擺。


    張嘉一仰著頭淡淡的說:“這鐵皮板房算違建?”


    傑瑞韓也直撓頭:“也沒人通知啊!我不知道!”


    安德魯歎了口氣:“上周就通知了,我尋思能拖一陣兒呢!就沒好意思告訴你們……兌店的時候老板也沒提這茬兒啊!”


    看著呼呼冒傻氣的安德魯我真是火騰騰的:“還老板不告訴你,告訴你你還能兌啊!這連房租還有貨十萬塊錢!回來多少錢了啊?!”


    “十五萬。”


    “啥?”


    我和張嘉一一邊兒一個瞅著安德魯和傑瑞韓,他倆同時點了點頭。


    張嘉一都被氣笑了:“那還成!最起碼賺錢了!不兒!貨都在哪兒呢?!”


    安德魯指了指天上的板房


    “那沒提前通知?這萬一房子裏有人呢!”


    “我倆昨天去歡樂穀玩兒了……沒開門……我也不知道同沒通知!”


    要不是這是在外麵我必一巴掌呼上去了:“小小安德魯,你心是真大啊!合著昨天是出去玩兒今天起不來了吧?!”


    安德魯偷偷瞟我一眼:“也不全是,我尋思勞逸結合,在經濟文明建設的同時發展精神文明……”


    誒呦!心梗!心塞!這理由都不如不找,哪兒和哪兒啊!:“別愣著了!趕快和人家說情啊!把貨弄出來啊!咋的還能連貨帶房子都讓人拖走啊!”


    安德魯這時候一下蹲在地上像泄了氣的皮球:“拿出來放哪啊……”


    我看她那出更來氣:“你平時不挺潑實的麽!(挺有主意,裏裏外外一把手的意思)放哪兒!往家拉吧!還能撇了啊!”


    傑瑞韓一臉感激:“鵬博,這給你添麻煩了啊!”


    “你們兩口子啊!淨整這虛的來能耐!”


    張嘉一撂下一句話就朝著吊車方向走去,我眼看著傑瑞韓連從脖子紅到耳朵,安德魯也是耳朵通紅,蹲在地上把頭低了下去。


    我再看一眼都多餘,也跟著張嘉一去和吊車師傅商量。


    費了半天勁兒,給吊車師傅拿了二百塊錢紅包,終於同意給我一小時時間倒騰東西,吊車緩緩的把板房順了下來。落地的瞬間塵土飛揚,這一大早破馬張飛的,這日子是多一天都過不下去了。正在心裏默默抱怨周瑤的電話就進來了:


    “喂?周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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