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一幽怨的噘著嘴,也沒再說話,默默的扣著我小拇指。


    廣場上人越來越多,再回頭看的時候身後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大家都看著前麵,等待著升旗儀式開始,這人一多就嘮啥的都有,站在我們邊上的有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老大爺,張嘉一那邊兒的是兩個看起來和我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大學生。


    大家都在等著儀仗隊的到來,王奕在我倆邊上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李牧馳估計呆的無聊就開始嘴欠:“咋的?這地方你要來仙兒啊?不合適吧?!”


    李牧馳說話說的聲音很小,我和張嘉一都憋不住笑,王奕眼神的殺氣從未有過的鋒利,一個眼神兒甩過去李牧馳往後錯了一小步,這要是後麵沒人估計就得直接撩了(跑了)。


    我們正在邊上撿笑兒,邊上的中年男人開始雙手合十衝著旗杆開始祈禱:“祝我兒高考別飄,985隨便挑,生日快樂!耶!”


    耶的時候還倆手握拳,放在腰間前後晃悠了一下子給自己打氣兒。


    這耶的時候聽老大聲,這會兒大家基本上都是肩膀挨著肩膀站著,所以說點啥大家都能聽見。


    還沒等我和張嘉一說話,另一頭的大爺就搭茬兒了:“我聽著這是孩子高考啊?”


    中年男人便和這大爺話趕話的開始聊了起來:“這孩子明年高考,我這在北京打工,一直都陪不上孩子,今天孩子過生日,我就尋思過來求求。”


    邊上大爺指了指旗杆,也是有點懵:“這……這好使麽?”


    中年男人也尷尬的笑了笑:“心誠則靈!我離著孩子這麽老遠,平時也就給孩子和他媽點生活費,其他的也幫不上啥忙,給自己個心理安慰唄!”


    張嘉一估計是憋的難受也跟著搭茬兒:“叔,你要心誠不能喊耶!”


    他這一搭茬兒我和李牧馳王奕都看著他,咋的要在這兒天安門前麵裝小神仙啊,在這兒整這封建迷信不得被帶走啊,我趕忙用手懟了懟少爺,讓他說話注意點。


    張嘉一回頭白了我一眼,沒再理我:“叔!你得喊“颯”!這樣有氣勢!”


    說著還用左手並攏成掌,在腦門那比劃甩了一下子,我心裏都罵開了,人家多溫情個事兒到他這兒咋整上《馬大帥》裏麵範德彪那出了呢!但這兒人太多,說個啥左右四周都能聽見,我也就沒繼續理他,在一邊兒默默看他整那虎出兒。


    邊上中年的叔叔撓了撓頭:“說的在理,這玩意氣勢占很大一塊!”


    一邊兒大爺也跟著幫腔:“那可不!來都來了,再來一遍!”


    一聽這口音叔叔和大爺都是老東北人了,中年叔叔又衝著我這邊兒問了下張嘉一:“喊颯的時候是咋筆畫的來著?”


    “是這樣……”


    “颯!”也不知道這詞兒咋這麽魔性,中年大叔再問的時候我們四個一起在腦門兒哪兒一起往外甩手,齊刷刷的又示範了下“颯”應該咋比劃。


    張嘉一這時候也沒忍住笑場了,但馬上又憋了回去,嘎嘎正經的解釋:“心誠則靈,這耶的聲兒太小了,老天爺容易聽不到,這颯聲大!叔你再來一遍!”


    中年叔叔清了清嗓子,雙手合十,麵色老虔誠了,衝著旗杆:“祝我兒,高考別飄,985隨便挑!颯!”


    這回叔叔的聲音大了許多,但沒想到的是這最後一句“颯”前後左右的所有人都跟著一起比劃,齊刷刷的一起喊了句颯。


    身邊的人有看起來像是大學生的,有滿臉胡茬兒背著行李包的背包客,有攙著白發蒼蒼老爺子的中年男人,有挎著網兜臉頰發紅的中年女人,裏裏外外,能有個幾十人都一起喊出了那句“颯”。


    誒呦。


    當時我心裏一下子就不得勁兒了,大家都是陌生人,都是誰也不認識誰,但這句“颯”在此刻都是發自內心的祝福。


    大家喊完之後都開始鼓掌,身後的年輕人也開始鼓勵叔叔,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生看起來應該也是大學生:“這回咱們人多,聲大了,老天爺肯定能聽到!”


    一邊兒穿了身藏袍的男孩也在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接著說道:“心誠則靈,咱們這麽多人一起祈禱,肯定能考個好成績!”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鼓勵,邊上的一個中年女人直擦眼淚輕輕的在我身後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這一句話給我們徹底整破防了,本來這升旗儀式給大家都整的挺激動,這會兒這句來自不同陌生人的“颯”真是暖心,我眼淚也不自覺的下來了,這種感動說是當父親的良苦用心也好,說是來自陌生人的祝福也好,但我總有種中國人的團結和善良在這件小事兒上得到了具象化的表達。


    中年大叔開始也跟著笑,笑著笑著就開始默默的用手擦著留下來的眼淚,接著又雙手合十衝著身邊兒左右表示感謝:“小夥子!謝謝你啊!謝謝大家了!謝謝大家了!”


    儀仗隊整齊劃一的穿過天安門前的金水橋,現場估計怎麽也得有上萬人看升旗,但是大家都屏住呼吸沒有再攀談,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從遠到近,當五星紅旗飄揚在旗杆頂上的時候那種民族自豪感完全拉滿,身邊好多年紀稍微大一些的人都在擦拭著眼角。


    或許我們平時生活在這座城市,所以對“首都”“天安門”這些概念並不是特別敏感,但是對於這些年長一些的人們來說,或許來到首都已經是日思夜盼了多少年的一種向往。


    那一刻我仿佛也明白了“心誠則靈”的意思。


    有的時候拜神拜佛並不一定是在廟堂上,真正的神佛其實就在自己心裏,愛的執著其實就是祈禱,信念的力量此刻仿佛無比強大。


    升旗儀式之後大家紛紛在廣場上散開,我們四個也是第一次見到五點多的天安門,但興奮之後的疲憊湧上來的更加凶猛,這在廣場上我們幾個是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要換平時要是這個打哈欠頻率,那真是不知道是有多少仙家要上身兒了……


    長安街上依舊不能停車,我們四個沿著地下通道往外走準備打車,這來的時候王奕和張嘉一就已經走尿嘰了,這往外走更是耷拉個腦袋,我和牧馳也是沒慣他倆毛病,有能耐這大白天的也好意思坐行李箱上讓我倆拉著走呀?!看都沒看他倆就往前走。


    好不容易打上車,迷迷糊糊的在車上就都睡過去了,回到家裏看了眼表八點了……


    也沒洗澡,剛躺在床上就光速入睡,這一覺感覺睡的很淺,張嘉一在我邊上左翻騰右翻騰,好不容易要睡的踏實點兒電話又來了


    “喂?您好……”


    “陳鵬博,你和張嘉一啥時候回學校?”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導員兒!


    媽爺子!


    這心裏開始是惦記鬥法的事兒,然後惦記水水的開機儀式,把上學這茬兒給忘死了!調整聲線,馬上做乖巧狀:“姐!咋用座機給我打電話啊!我存的一直是您手機號!”


    “少貧啊!啥時候回學校報道?這要是因為出勤掛科我可撈不動你倆啊!”


    我腦子飛速轉著,一邊兒踹張嘉一,他估計也是聽到我這兒在打電話直接把被子蒙在頭上,理都沒理我……


    “嗯……張嘉一可能是剛回北京,這又拉又吐的,估計是水土不服,他也沒人照顧,隻能靠我啊,我也想回去……”


    還沒等我說完張嘉一把被子拉了下來,在一邊兒做著幹嘔的聲音配合我。


    “隻有你能照顧他呀?嚴不嚴重?可千萬別在家幹挺著,趕快去醫院看看吧!這幾天好好休息,下周一再回來吧!”


    “姐,那不好吧?要不我讓他挺一挺我倆下午就回去?!”


    導員聲音聽起來比我倆還著急:“都上吐下瀉了還回來幹啥,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他!團結同學,幫助同學!這是發揚精神!你下周回來找我一趟有個好消息和你說!”


    導員找我能有啥好消息!我哪兒有心思關心這個,現在就是怕露餡兒,想趕快掛電話,張嘉一在我身邊兒還在表演著幹嘔。


    “行,姐聽你的,我趕快弄他,這兒又吐一地!”


    “你先照顧他!有事兒隨時和我說啊!”


    掛了電話,我長舒了一口氣,張嘉一一秒鍾都沒猶豫,直接鑽被裏去了。


    我把被子一拉直接一個翻身上馬騎了上去,把被子拉了下來,按著他的倆手以免他反抗:“你小子挺能裝啊!”


    “你幹嘛!再這樣我告訴導員你惡意欺騙他!”


    “我騙她?你裝的不也挺像的麽!要沒我你現在就得穿衣服去上課!”


    張嘉一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然後立刻恢複人畜無害的表情,一雙泛著星星的眼睛盯著我,嘴角掛笑,看起來軟糯香甜:“哥,你壓疼我了。”


    嘶……整這出!


    “疼?這就喊疼了?”


    張嘉一禁著鼻子噘著嘴,點了點頭。


    “哥,輕點兒唄!”


    這一口一個哥叫的太親了吧,這時候整這出兒?


    考驗我?


    哪個男人能禁得起這樣的考驗啊?


    陽光透過窗簾鑽到了牆壁邊緣,試探性的撩起窗簾的縫隙。


    柔軟的兩片窗簾布被陽光撬動,暖暖的肆無忌憚的侵入到房間裏麵,窗簾的防守也似乎是欲拒還迎。


    張嘉一的呼吸伴隨著輕微的呢喃有一種淡淡的西瓜味。


    睫毛和睫毛的觸碰讓溫柔呼之欲出。


    我輕輕的拖著張嘉一的脖子,窗外微風吹過,陽光隨著窗簾的擺動一絲一縷的如同波浪般映在床頭和牆壁上,光線柔和,但情緒卻越發洶湧,忍不住更加用力的去感受這“劫後餘生”般的歡愉。


    進退間張嘉一環住了我脖子,掌心忍不住從他的脖子一路向下,張嘉一輕輕抬腰,白皙光滑的腰窩剛好貼合掌心,指尖忍不住發力,莫名的占有欲和想用力欺負他的念頭悄然升起。


    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嗡嗡嗡……


    手機在邊上震個不停,這時候誰有心情理會手機啊。


    張嘉一環著我脖子的手越發緊了起來。


    手機暫停了震動後幾秒鍾又開始響個不停。


    張嘉一的手忽然一鬆,喘著粗氣:“誰啊……你看看……別是有啥正事兒……”


    掃興!


    我從張嘉一身上翻身下來,看了眼手機,一串數字電話號,手機還在震動,我也調整了下呼吸:“喂您好?”


    “鵬鵬啊!我楊大鐵!”


    “啊……大鐵導演啊!您好您好!”


    “你上學呢麽?”


    電話那邊的大鐵導演聲音有些著急,聽起來還應該是在車裏,張嘉一用手拄著腦袋,示意我開公放。


    “沒有啊導演,我剛從東北回北京,在家休息一下,這不是馬上要準備開機儀式的事兒麽,尋思養精蓄銳一下!”


    “啊!是這麽個事兒啊。


    我剛給水水打電話要的你電話,我這邊兒遇到點兒棘手的事兒,尋思問問你咋辦,是這樣哈,昨天去給我媽上墳,老太太去年才走,孩子他媽在劇場有演出,怕誤場就沒跟著去,我帶著閨女倆人去的,這回來之後吧我閨女就總愣神兒,剛才哭著給我打電話說在學校總能看到一個老頭兒惡狠狠的盯著她,我這一尋思感覺好像不對啊,我現在去學校接她,我感覺應該是衝到啥了,你和你小兄弟現在忙不忙?能過來看看不?”


    “看是能看,但我倆最近處理的事兒有點棘手身後的老仙兒們精力也消耗挺大,能不能辦利索我也不敢打包票,但聽起來要單純的衝到啥的應該問題不大。”


    “誒呦!那就成啊!我這讓別人也坑怕了,但久病成醫,遇到這事兒我也能猜出來個大概,你倆先看看吧!最起碼靠譜兒!”


    “成!您要信得過我們我倆就盡力去看看,您地址發我?我倆大約幾點去合適?”


    “你們在哪兒邊兒呀?”


    “我們在大興!”


    “地址發我我去接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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