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好像在門口都麻了,一動不動瞪個大眼睛在那看。


    “看啥啊,張嘉一同學關心我給我買了套衣服,非讓我試試合不合適!”安德魯給我看的直毛楞,我這褲子是脫下去也不合適,穿上去也不合適。


    “啊……啊哈哈……我也沒說啥啊,換褲子也不關個門……”安德魯嘟嘟囔囔的下樓,一下給我整的賊尷尬。我趕快把褲子提了上去,還真別說,張嘉一買這衣服還真合身,我從來沒穿過中式的衣服。


    “還挺精神的哈,你咋知道我尺碼,這袖子,這褲腿,都剛好啊!”我拽了拽袖子,又看了看衣長。


    “我按我自己碼給你買的啊。咱倆差不多高,都大差不差的。喜歡不?”張嘉一抱著膀,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喜歡啊,除了我爸我媽這不年不節的還沒人給我買過衣服呢,這咋還繡了朵花。”我把袖子邊學著張嘉一平時穿褂子的風格挽了個邊,在手腕的地方正好漏出來一朵小紅花,但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麽精致。


    “送你一朵小紅花。”張嘉一好像有點害羞的撓了撓頭。


    “誒呦!還做上縫紉活兒啊!行啊!你要是個小姑娘真得挺多人追。”我擺弄著袖口,隨口一說,張嘉一倒是給我一腳。


    “愛要不要,不要脫下來還給我,我自己穿!”


    “新衣服,你別給我踢髒了,再說哪有送人家還往回要的啊!”


    “陳鵬博!你倆快點下來吃飯!”不得不說我媽的嗓門是真亮堂,穿透力賊強!我趕快把新衣服脫了換回自己之前的衣服,疊好之後留著明天儀式的時候穿。


    這一頓飯吃的我是心力憔悴。安德魯和張嘉一比著裝孝子賢孫。一會兒給我媽夾菜,一會給我爸倒酒。一會兒表揚我畫畫努力有天賦,一會兒又說明天要是出馬了之後身邊又多了一個小神仙……


    要是正常同學來家裏吃飯可能我也沒這麽尷尬,但我平時和他倆有點太熟了,真的見不得他倆一點做作。吃過晚飯送走他倆之後,我媽就催著我睡覺,說明天要辦大事兒,早點睡早點起,推著搡著就給我趕回屋了,不知道和我爸又背著我說啥悄悄話。


    我平時都十二點一點才睡覺,這才九點半,把書桌上的收音機打開後調到fm95.0,什麽節目也都無所謂,有個聲音就好,打開房間裏的落地窗,坐在陽台上發呆,黑豆就乖乖的坐在我身邊,今晚的天空連一片雲都沒有,碩大的月亮就掛在天上,我就這麽抬著頭看星星,也認不出這些星星叫什麽名,反正就喜歡這麽抬頭看著,偶爾一陣風吹過,帶下樹梢的幾片銀杏葉子。


    就這麽看著星星,我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一會兒想想明天會不會有啥神奇的事兒發生,一會兒又想想這段時間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兒,一會兒又想過幾個月從沈陽回來還要補文化課,一會兒又想想張嘉一為啥對我這麽好,想著想著就累了,昏昏沉沉的倒頭就睡。


    這一晚上好像夢到了很多人在喝酒,大家好像都挺高興。非要讓我喝上幾杯,多虧一個大叔幫我攔著,要不好像衝那個架勢我要不喝就是不給他們麵子。稀裏糊塗的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這才幾點啊,我鬧鍾都沒響。”我迷迷糊糊的開門,揉了揉眼睛邊打哈欠邊說。


    “早上好呀小鵬鵬!”看到張嘉一站在我臥室門口的瞬間,我都以為我開錯門了,趕快要帶上門。


    “誒呦!關門幹嘛!樓下張姥和我二叔都到了,你趕快收拾收拾準備下樓啊!記得穿新衣服!”張嘉一說了就往樓下走,我透過門縫隱約能聽見張姥和我媽聊著什麽,好像就是讓我媽別那麽緊張啥的。我也趕快洗臉刷牙洗頭換衣服,從剃頭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剛長出來個圓寸,不用整啥發型,大概有個十五分鍾,我就著急忙慌的跑下樓,張姥讓我吃早飯,說今天也是力氣活,不吃飯不行。我往嘴裏塞著包子,我這時候才看清楚,張嘉一怎麽穿的和我一樣啊?!


    “你怎麽回事兒?故意跟我穿一樣的啊?!整情侶裝啊?!”我嘴裏的包子還沒咽下去,就立刻質問張嘉一。


    “你不懂,今天你出馬我肯定得正式點,你沒看《快樂大本營》那幾個主持人穿的都差不多麽,這叫搭檔。”說著衝我挑挑眉一臉賤笑。


    “和你搭檔是因為我現在不認識別人,你最好好好表現,省得我踹了你,人家電視裏主持人穿的是差不多,也不是一模一樣啊!”我吃的有點著急,有點噎到了,張嘉一趕快給我遞了一杯豆漿。


    “誰說一樣啊,這不不一樣麽。”我接過張嘉一的豆漿,看到了他翻過來的袖口上繡了一片綠色的葉子。


    “這啥意思麽!”我喝了一口豆漿,總算緩了過來。


    “紅花還得綠葉配呀!以後你辦事兒我幫你敲鼓請仙兒,這搭配,無敵了老鐵!”張嘉一摸了摸腦袋,我剛要發作,看到沙發上的張姥和我媽,我生生給憋回去了。


    吃過早飯,我們大家就都去閣樓上了,張姥告訴我別緊張,一會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千萬別克製,越克製越憋得慌。


    其實張姥不說我倒沒啥緊張的,她這一說我反倒是小手冰涼。張姥和二胖叔在清點一會兒要用到的東西,順便整理下貢品啥的,我趁這個時間活活上了三趟廁所。


    我媽給張嘉一搬來一張折疊桌,還有一把折疊椅,張嘉一把昨天帶來的堂單鋪在桌子上,準備好筆墨,一會兒就是張嘉一來幫我謄寫堂單。我爸把閣樓上的椅子也都擺在了供案前,一會兒我們就坐在這兒開始請仙兒。


    按照張姥的規矩,正式請我家老仙兒來之前,正常是師傅先請仙家上身,給說道說道,也就是囑咐囑咐,但是我沒有師傅,張姥就是領路人,所以張姥就代替師傅的角色,請她家老仙給我說道。我按照指示坐在供桌前麵的椅子上正對著供桌,張姥麵對麵坐在我左側方。


    隨著二胖叔悠揚婉轉的唱腔,張姥也深吸了一口氣,別看張姥快七十的人了,辦起事兒來真是氣場十足。沒幾分鍾,張姥的腿開始哆嗦,哈氣也一個接一個。


    “這大早上的請仙家您過來,不知道咱們家是哪位老仙落馬呀?是來顆草卷迎迎風還是來口哈拉氣潤潤喉呀?”二胖叔半弓著腰,恭敬地問張姥。


    “胡天龍,辛苦幫兵!我來口哈拉氣就行!”張姥聲音忽然變粗,感覺就是一位很威武霸氣的仙家來了。張嘉一這時候站在我身後,早就準備好了煙和酒,聽張姥說到這兒趕快遞了半杯白酒。張姥一飲而盡擦了擦嘴。


    “老仙家,咱們慢點喝,咱們今天是給這金童說說道,九月九大好日子,您給看看是不是有一堂人馬要出山啊?”二胖叔接過張姥手裏的酒杯,笑著對張姥說。


    “早就知道了!生辰八字報上一報。”


    “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五,子時。”我怯生生地說,生怕哪句說錯了惹得老仙家生氣。說罷張姥伸出手,示意著讓我把左手也遞過去。張姥輕輕的掐住我左手中指第三節的地方,在感受著什麽。


    這是在判斷一個人身上有沒有仙家的方式,要是一個人有仙家在身上,手看男左女右,是根據掐住中指的手指紋路來看的。


    如果跳動的位置是在中指的第一節手指線跳動也就是靠近手掌的那條線,那一般就是有仙家找過來了,說得通俗點就是有仙家來磨了。


    如果是第二節手指線跳動,就是仙家這邊需要供香碗,也就是需要有供奉了。


    第三節手指線跳動,就是靠近手指肚的位置在跳動,那就是要時間到了可以出馬了。


    我現在自己都能感覺手指尖一蹦一蹦的跳,摸完手指後張老又掐住了我虎口的位置,同樣也是左手,我還能感覺到虎口的位置也在跳。


    “哈哈哈哈哈!”張姥突然開始大笑,嚇得我往後坐了幾步,我側臉看了看我媽,我媽馬上就瞪了我一眼,意思讓我規矩點坐。


    “上次胡天罡回去和我喝酒,說遇到了個陰命童子,你呀!緣分早就到了,你家仙家沒給你打災,也給你溫和的竄竅,對你十分疼愛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我趕快接話,但是多一句都不敢說。


    “今天確實是好日子,你命裏占著五弊三缺和三災八難。現在把堂口立起來對你有好處,你從小到大幾次就險些沒命,要不是你家的仙家保著你,恐怕現在就坐不到這兒了。”張姥又示意要喝酒,但這次張嘉一站在邊上裝沒看見,故意把頭扭過去了。


    “多謝仙家保佑!”我雙手合十衝著張姥拜了拜。


    “你這弟馬,再續上點哈拉氣!”張姥倒是沒在意我拜這幾下,倒是對著張嘉一要酒。


    “老仙家,不是我不給您倒酒,是張姥歲數大了,這一大早就喝了一兩半,一會兒還得我這兄弟辦事兒呢!等辦完事兒我去您堂口再給您倒酒呀!”張嘉一可以說是想都沒想,一秒鍾都沒猶豫直接就說。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好說好說!嗯……嗯……依我看你倆倒是能搭到一塊去!”張姥看了看張嘉一又看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老仙家!不瞞您說這是我侄子,一馬雙跨。他倆現在也是鐵哥們,依您看倆人合轍?”合轍的意思合拍,東北話就是倆人能尿到一個壺裏去。


    “合轍合轍!倆人都有關要過啊……互相幫襯著點吧!話說回來,一會兒你們請他家仙家來的時候,該照顧的都得照顧到,他家四梁八柱都齊了,前幾天收的那幾個外鬼就別上堂單了,但是可以把那銅鏡留著放在堂口可以當路兵馬。日後還能另有他用。”


    這句話給所有人都說懵了,隻有我和張嘉一知道是咋回事兒,說的還是小鳳仙那姐九個。


    “好了!該囑咐的我也囑咐全了,可以給香童弟馬請神叫仙了。你千萬記住,雖然有仙家相助,萬不可做蒙心惡事,未來考驗頗多,還得保持善良,名利皆為雲煙,萬事皆有因果。”張姥衝著我意味深長的說。我也連連點頭,這些話我到現在都能記住,其實也是因為老仙家的話影響了我很多,娛樂圈名利場,能保持善良,太難了。


    張姥說完這番話,二胖叔開始敲鼓送仙,有來有送這是規矩,張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是仙家走了的反應,張姥衝我笑了笑。


    二胖叔倒是問起了銅鏡和小鳳仙的事兒,我倆也就大致講了一下,順便讓張姥休息一下,我爸和我媽聽完之後倒是反應最大,說我遇到了這樣的事兒都沒和大人提,我心裏倒是尋思我說完,我是一點不害怕,別給你倆嚇出個好歹的。


    接下來的流程就是到我這兒了,正式搬杆子。


    張姥把準備好的紅布蓋在我頭上,我尋思這不是要整要嫁人的那出了麽。我自己給自己把紅布掀開,故意嬌滴滴的看張嘉一,沒想到我剛一掀開,迎麵是二胖叔的大臉,


    “放下!這是能隨便鬧的麽!”二胖叔這麽嚴厲,嚇得我趕快把紅布放下去,不敢亂動了。倒是張嘉一在邊上捂嘴偷笑。


    張姥把彩色紙剪成的花杆放在我手裏,讓我舉著這花杆,同時二胖叔給我腰上纏了紅布,和我說要開始了啊!


    接著我把眼睛閉上,二胖叔伴著鼓點開始唱了起來。


    “文王拉馬打,鼓震鞭子叮。堂前轉過三堂拉馬,我為幫兵。有拉馬,這回我都左把拿起文王的鼓,武王的之鞭拉馬,右手都擎,顛動了人供馬。這回調動兵,接待你們南堂老仙。單是聽,老仙弟子她都養兵,千幹的日,用兵,老仙也要一時功,勞動你大報馬。


    二靈童,千裏之眼當仙耳順風。爬山之虎,竄地龍,高山走路山行。你們奔奔萬馬奔烈營,這才叫車走吊橋如雷鼓,馬踏黃沙日月蒙。有拉馬為幫兵,接待你們高山人下山峰。老仙,拉馬這回遠接著你們人供裏要馬,八百的裏。緊接著人供要馬五百的功。”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這鼓點起來加上二胖叔唱詞,平時聽著沒啥反應,但是今天就止不住的癢,逐漸兩個眼皮也一直跳,隨後是手開始抖,感覺身上越來越燙,就像是有好多靜電從身上不斷地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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