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一的月影刀在我手裏和李仙姑的木牌相互抵抗,好像兩塊不同極的磁鐵相互排斥著,銀色的光亮越發耀眼,我用盡全力往下一戳,銀光四濺,漆黑的院落亮如白晝。眨眼的功夫那木牌發出的銀光化作星星點點的螢火,從木牌中向地麵八方飄散。我低頭看了看那塊木牌已然成了兩半,在月影刀插入的邊緣還冒著縷縷白煙,散發著燒焦的味道。


    隨著李仙姑的一聲尖叫,對麵的兵馬好像收到了什麽信號一樣,都紛紛迅速向後院衝去,冒著黑氣的身體穿過廠房的牆麵,隻留下了一縷縷的殘煙。紅白相間的大蛇也消失不見。偌大的院子霎時間隻剩下了跌倒在地上不斷尖叫的李仙姑。


    胡家教主輕笑後命我家兵馬紛紛收了化形,清風和鬼仙悄悄地隱入地下。


    我趕快上前拉起離我最近的蟒天財。


    “要不要趕快找人看一下!”


    “不用!小傷,剛才那蛇影是我和兄弟們的精氣化形,受到了衝撞所以難免有點小傷。”蟒天財擦了擦嘴角邊的血跡。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女生出現在我們身邊,雪白的皮膚,明亮的雙眸,拿著一麵金色的銅鏡,鏡麵對準月亮,然後微微晃動著鏡麵。一顆金色的藥丸就出現在鏡麵上,蟒天財接過藥丸放在嘴裏。微微欠身,我也跟著蟒天財微微欠身表示感謝,那女孩也點頭回禮,嘴角淡淡微笑,轉身向其他蟒家兄弟走去。


    白仙討藥!白家也就是刺蝟仙,東北五大仙家狐黃白柳灰的白家向來以治病求藥聞名,沒想到不光能治人的病,也能治仙的傷!


    “這是白家白小雲。擅長求藥治病。胡家教主料到今晚會有兵馬受傷,所以向白爺要了白小雲過來幫忙……咳咳……”說到這兒蟒天財止不住的咳嗽,白小雲趕忙又跑回來,讓蟒天財伸出手。


    白小雲自己也伸出了手,掌心相合,蟒天財的手在上,白小雲的手在下,白小雲閉眼運氣,掌心中傳出縷縷絲狀的光線,將兩人的手纏了起來,白絲一樣的光線隨著蟒天財的胳膊蔓延到全身,愈加明亮,隨著白小雲的呼吸,那白絲仿佛也會呼吸一般,一鬆一緊,片刻間白的發亮的絲狀光線從連接蟒天財身上的那端逐漸吸取出了黑色的水滴,黑色的水滴侵染著白色的絲線也逐漸變黑,白小雲額頭上閃耀著細密的汗珠。


    不一會兒白絲化作縷縷黑線散落在地,白小雲和蟒天財同時睜開了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兩人都喘著粗氣,月光灑向鋪滿白雪的院子,雪花在飄落的同時也偶爾閃著銀光,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在這月光下顯得格外和諧……


    “你懂啥是生殖隔離麽?就是小貓和小狗不能在一起…一樣的道理…”黃小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滾……”


    看著胡家教主整頓兵馬也差不多了,我走向前去,那李仙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原本戴在頭上的皮草帽子也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臉上有一道道的黑痕,頭發也淩亂不堪,幾個胡家兄弟站在她身後。


    “胡家教主辛苦了!這自稱李仙姑的大嬸不會死了吧?”


    胡家教主搖了搖頭“萬事皆有因果,她利用道法控製陰靈鬼仙。又用自己的血養鬼仙增加鬼仙法力,還收取不義之財替人奪魂辦事兒,這是她自己的報應。要遭到的反噬遠比那些無辜的魂魄遭受的痛苦要多千萬倍。剛才那個牌子就是她的調遣陰靈的令牌,如今你已經徹底破掉了,那些鬼仙也不會再在聽她調遣。那些鬼仙說到底也終歸都是被她所控製,塵歸塵土歸土,咱們也不再深究,就這麽算了吧……”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剛才咱家怎麽來那麽多鬼仙啊?堂單上也就十幾個人呀?”


    “咱家碑王調遣300地府精兵還鬥不過那些鬼仙?這鬼仙雖然被她控製但終歸來路不正,就像小偷怕警察一個道理,能抵抗幾下已經是盡了自己的力量。”


    “咱家碑王還能調人啊?剛才那些人都穿著蓑衣帶著鬥笠,這是地府的精兵啊?咋都這穿著啊?我還以為都得穿鎧甲呢!”


    ”咱家碑王管著所有出馬弟子地府的出入登記,誰家堂口都有走陰辦事兒的情況,所以管地府的兵部因私借調一些兵馬是不難的,你就理解成便衣就行了!多了也別打聽,對了吳道士送你的那個虎牙你千萬仔細的保管好!要是沒那長白虎靈,可能今晚還得是一場惡戰啊!”


    “幸虧我來的時候把它戴上了!誒?您也知道這虎牙裏麵有老虎啊!是一個姓吳的大叔在來沈陽的火車上給我的,說是留個紀念!他還……”


    “你們緣分還長,這些我都知道…張嘉一那小子和他家護法今天也幫了大忙,要多多感謝人家!”胡家教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嘉一,我也表示一定會好好犒勞他。


    “下麵我們應該怎麽做?”


    “下一步,奪魂。假如說剛才我們闖堂是給你開路,那下麵這一步隻能你自己去辦,這才是要你來的目的,同為修行,不管對方是善是惡,我們都沒法把路堵死,大衍之數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與變數。萬事不可趕盡殺絕。換句話說,我們動手,傷可以,亡不行。清風教主已經和你說過喊魂的方法了,剩下的全看你自己。”


    胡家教主和我說完指了一下修車廠的後院,我回頭看了看張嘉一,張嘉一沒做聲用口型說了句“加油”,蟒天財和白小雲葉衝我點了點頭,大家都很安靜目光齊刷刷的都看向我,我從口袋裏拿出拘魂瓶,緊緊地握在手心,轉身向後院走去。


    順著鐵皮修理廠房,一路繞到了後院,紅磚的地麵也好像好久沒有修整坑坑窪窪的,磚房不大,一絲黃光搖曳,北風吹著封著窗戶的白色塑料布嘩啦嘩啦作響,我推開斑駁的木門,吱扭吱扭的聲音讓人心裏一陣發毛。


    正對著大門牆上貼著一張紅色的堂單,供桌是鮮紅色的,上麵擺放著一個豬頭和兩塊肝髒,其餘的地方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法器,正中間有一個白色陶瓷的小酒盅,裏麵的鮮血已經幹涸豬肝色的印記殘留在杯底。伴隨著供桌上搖曳的蠟燭,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在供桌不遠的地方擺放著一張鐵架子床,李仙姑肥碩的身體栽倒在床上,粗壯的手指幾乎每一根上都帶了大金戒指,在這昏暗的房間裏反著金光,每一個指肚上又都貼了創可貼,鮮血順著手指滴滴答答的渲染在白色的床單上,又滴到了磚地上。


    就在李仙姑的床頭的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尺寸有大有小,照片上麵畫滿了紅色的叉,隻有中間的一個沒有畫,穆金強。


    看來穆金強的魂魄確實在這兒,隻不過旁邊的照片……有年過古稀的老大爺,也有三五歲的小孩,還有二十多歲的少女……這些紅叉觸目驚心,不敢想象這些人被奪了魂魄之後會怎麽樣……癡癡傻傻的狀態會讓多少惡人得逞……這些紅叉背後的陰謀和故事又是多麽讓人唏噓……


    “盡快收魂,事不宜遲”剛才讓我用月影刀劈開令牌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那聲音熟悉……是……吳大叔?!沒錯是吳叔!他怎麽知道我在幹什麽又是怎麽知道我現在要收魂?來不及想了既然讓我盡快我就趕快做,以免節外生枝。


    我按照太奶的囑咐從兜裏掏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紅繩,一段係在我的左手手腕處,一邊用供桌上的燭台壓住,隨後又用另一隻手拿出聚魂瓶,單手打開了聚魂瓶的蓋子。閉眼輕聲默念


    “腳踏地,頭頂天,老祖來傳令,金剛兩邊排,千裏尋魂魄,快入本性來。穆金強,穆金強,穆金強,魂魄到這兒來。”


    按照太奶教我的口訣要念三遍,第二遍還沒沒念完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脖子一緊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我用餘光看去原本應該在床上的李仙姑,這時候不見了……


    為了保證紅線不斷,我隻能吃力地把頭微微側轉,一條白色的緞帶死死的勒在我的脖子上,透過餘光能看到粗壯的手指和殷在緞帶上的鮮血。這個肥婆李仙姑!但這特麽我是魂魄狀態離體,她是人身,根本不是一個狀態怎麽能相互接觸上啊!來不及多想,愛誰誰吧,我這能抬腳向後蹬去,由於我比李仙姑高了不少,我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她吃痛向後退去,這娘們是真有勁兒啊,都這樣了還不撒手,差一點就把我拽倒。


    我強用脖子在撐,太奶說在喊魂的時候紅線千萬不能斷。但李仙姑的勁兒實在太大了,好像王八看見肉,根本不撒手啊!


    我憋的臉通紅,能感覺到太陽穴的青筋都在跳,剛才闖堂的畫麵不斷的像過電影一樣的在腦子裏複現,胡家教主的點頭新人,蟒天財吐出的鮮血,常小英化靈力為罩盾,張嘉一和我說加油……


    我使勁睜開眼睛,眼前猩紅一片,我單手抓住纏在我脖子上的緞帶,盡量讓左手保持不動,右手用力的向右邊甩去,李仙姑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用力閃了一下,身形不穩徑直向右側摔去。


    就在李仙姑摔倒的時候白色緞帶從她手裏滑落,我一把抽過那緞帶順手就扔向案桌上的燭台,噗的一下,那緞帶冒著詭異的綠煙消失了,我大口喘著氣,止不住地幹咳,下意識的向李仙姑摔倒的方向看去。


    一個留著山羊胡穿著紅褂子的老頭突然麵容變得開始幹癟,頭發稀疏,眼窩凹陷,滿臉的皺紋,隻有小臂圓潤肥胖是剛才我看到李仙姑手臂的模樣,這特麽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


    “你……咳咳……你是誰!”


    “我是誰?你們闖我們堂口,破我第馬修行還問我是誰?!我是她家碑王!”


    “好!所以……你是……咳咳……你是鬼?!”


    “對!今天在這兒要不你死來給我們效力,要不……”


    “要不你奶奶個哨子!”


    我跟你廢那個話!根本沒那個耐心和她扯王八犢子了,為了奪個魂我自己好懸沒交代在這兒!


    我往前竄了一步,單手拿起拘魂瓶,用瓶底磕了一下桌子,用力握緊了瓶身,葫蘆瓶的第二節發出了呼吸狀的光亮,那所謂的碑王驚恐地看著拘魂瓶。連聲都沒等它出,一縷白煙從葫蘆中飄出,迅速包圍著李仙姑家的碑王,霎時間那白煙又回到了瓶中。


    我喘著粗氣在心裏默默罵道“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麽!”


    “孫子!不答應也得給我進來!你爺爺的寶貝比那收悟空的葫蘆都好使!”


    我感覺手中一沉,那葫蘆頂的瓶蓋咚的一下從桌上飛起剛好蓋在了瓶子上。


    床上李仙姑的身影慢慢顯現,隻不過這次不僅是之間在流血,鼻子和嘴角也都滲出了血跡,沒空再磨嘰了,我平穩了下呼吸,再次輕聲念起喊魂咒


    “腳踏地,頭頂天,老祖來傳令,金剛兩邊排,千裏尋魂魄,快入本性來。穆金強,穆金強,穆金強,魂魄到這兒來。”


    連念三遍,從牆角摔出一個身影,手腳都拴著鐵鏈,絲絲磨痕血跡在手腕腳腕,我扯斷了手上纏著的紅線,趕快去攙扶渾身傷痕累累的穆金強,我的手剛出碰到他手銬腳鐐的時候,那鐵鏈就哢噠一聲掉在了地上,顧不上多想我隻是加單的告訴了穆金強我是來幫他離開這兒的,轉身就要取拘魂瓶帶著穆金強離開這兒。


    穆金強帶著淚花,突然跪在我麵前不斷地磕頭。


    “師傅,這後身兒還有三十多人!我們都在這兒受盡折磨,今天你來搭救真的是太感謝了!您能不能發發善心將這些人一起帶走,他們也都是些可憐人,憑我們自己根本走不出去,每次動了想逃走的念頭就是被那些人拉回來毒打…每天年輕的幹苦力,歲數大的管灑掃,稍有不對就是打罵…”


    “他們沒給你們喝黑白棋子汙水湯吧?虧你這麽大個子能被騙走啊!好歹你也是個大學生!”


    “啊?……小燕子啊?……師傅這時候您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我們是真的都受不住了……要不是您今天來搭救那我們真是死都死不成啊!”


    穆金強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我也看他實在可憐,也禁不起他這樣一直磕頭,我雖然嘴上損也是夠沒遛,但是還是心軟,那些人想必也都是無辜的吧!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能多救幾個算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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