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模糊了視線,姬無夜快速眨著眼睛,想看清懷裏的蘇明雪。


    他說不清對小師妹的感覺……


    隻是為了刺激沈焰,才去接近而已。


    談不上喜歡。


    頂多是,覺得蘇明雪彎著眼睛笑,亦或是對他撒嬌時,有幾分可愛罷了。


    可這幾分可愛,也在她害了他的修為後,也消失不見。


    後來縱使有了肌膚之親,在床事上喜歡她的動人情態,也無關情愛。


    但他沒想到的是蘇明雪竟為他擋了一劍。


    怎麽會有人為了他去死呢?


    姬無夜太清楚自己的底色、薄情、善妒…………


    即使有諸多女弟子對他表達過愛意。


    他也隻覺得是喜歡他的皮相而已。


    可小師妹明明已經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卻仍然…………


    大概是夢吧。


    姬無夜輕撫著小師妹的臉龐,默默想著。


    下一秒,手裏溫熱的觸感消失不見。


    他抬起頭,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崩塌…………


    原來,果然隻是夢。


    **


    蘇明雪是被一陣勸架聲吵醒的。


    “二師兄、三師兄別打了!!!”


    “二師弟、三師弟別打了!!!”


    她蹙著眉頭,睜開眼。


    沈焰和姬無夜在天空中打得難舍難分。


    姬無夜一個陣法接著一個陣法的畫,


    金色符文滿天飛……


    沈焰揮劍破陣法,劍氣淩厲、劍風旋轉如龍卷。


    蘇明雪“…………”


    看來,沈焰確實入了他們的夢。


    怪不得姬無夜的夢境,會有這麽大的巨變。


    不過要不是沈焰破局,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夢…………


    她站起身,身邊弟子還在那裏喊,“二師兄三師兄別打了。”


    她抽了抽嘴角,騎著靈鹿朝他們飛去。


    姬無夜和沈焰見她,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夢裏的誤傷。


    都及時收了手。


    眾弟子???


    他們的嗓子都喊啞了,都沒用。


    師姐什麽都沒說,就勸架成功了?


    “你醒了。”


    待蘇明雪落至平地,沈焰走近她,表情有些別扭,眉眼像是有些羞躁似的。


    可還不待她回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沈焰又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理她了。


    “…………”


    姬無夜則離她幾步之遙,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姬無夜想到了什麽,食指抵著鼻尖輕咳了一聲,白皙俊秀的臉起了一點薄紅。


    轉過頭去,對眾人道:


    “大家繼續趕路吧。”


    有了這麽一個教訓,眾弟子再不敢輕易觸碰路上的花草。


    蘇明雪仍和沈焰走在最後。


    沈焰一直臉色不太好,比平時更冷酷了。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


    她放棄猜測。


    一路欣賞奇花異草。


    沈焰卻主動開口了,隻是眸子裏帶著濃濃的不滿,語氣也不太好。


    “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蘇明雪挑起眉,一臉疑惑。


    “師兄想聽什麽?”


    沈焰英挺的眉皺在一起,


    “你是我的爐鼎,為什麽和姬無夜親熱?”


    “那是在夢中而已,二師兄本就和你不對付,他逼迫我,這麽簡單的道理,師兄想不明白?”


    沈焰眉頭未曾舒展,反而攥著她的手腕道:


    “那你替他擋劍呢?擋劍就算了,你為什麽誇他?!又是誇他會煉丹、又是會陣法的!”


    說著說著,沈焰的聲音小了起來,


    “還沒這麽誇過我呢。”


    蘇明雪忍著笑,道:


    “二師兄,一直在和你比,自認不如你。所以處處看你不順眼,我在你麵前誇他,隻是讓他懷疑這是夢境,為了出夢而已。”


    沈焰鬆開了她的手腕,像是自己努力地開導自己。


    但是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如何轉的。


    蘇明雪隻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心口也在起伏。


    她實在看不下去,怕沈焰要把自己氣暈過去。


    這才輕扯了下他的衣袖,牽住了他的手。


    沈焰身體一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他們牽著的手,棱角分明的唇抿了抿。


    臉色舒緩,表情才好看了些。


    還挺好哄。


    “火靈芝??”


    楚雲逸的聲音在前頭響起。


    蘇明雪抬頭望去,不遠處有一片紅色的火靈芝,像一把把紅色小傘站在草地裏。


    火靈芝,性熱,可驅寒,提升靈力。


    她想到了蕭無痕。


    他體內有混入血液的寒毒,若是吃了這火靈芝必定有用。


    “想要?”


    沈焰也抬眼看了那紅色靈芝。


    她有些猶豫,這靈芝雖好,但有群蛇守護。太危險。


    隻是未等她開口,沈焰已提劍飛去。


    就在他伸手要摘時。


    火靈芝叢中瞬間飛起密密麻麻的黑蛇,發出嘶嘶響聲,蛇身扭曲蜿蜒,立著蛇頭朝沈焰咬去。


    蘇明雪看得頭皮發麻,其他弟子臉色也有點發白。


    沈焰卻絲毫不懼,揮劍斬蛇,劍影快如閃電,黑蛇如被斬斷的麻繩,紛紛掉落。


    弟子們露出敬佩神色。


    姬無夜搖著羽扇,嗤笑了聲。


    一副又給他裝到了的表情。


    脫離夢境,姬無夜又恢複欠揍的性情。


    還是夢裏的可愛。


    蘇明雪掃了他一眼,姬無夜竟轉過頭去。


    沈焰將裝滿儲物袋的靈芝,遞給她。


    “謝謝師兄……”


    她朝沈焰笑得燦爛。


    沈焰沒什麽表情地“嗯。”了一聲。好感度卻跳了2%。


    他們繼續往前走了許久,姬無夜停了腳步,道:


    “天色已晚,此時靈氣充足,便在這裏歇下吧。”


    眾人看了下天色,都沒異議。紛紛拿出儲物袋,開始生火,支帳篷。


    蘇明雪的帳篷是沈焰幫她支的。


    他的帳篷也緊挨著她的。


    她進了帳篷,從儲物袋裏拿出火折子,點了蠟燭,又點上熏香,剛拿出畫本。


    帳篷倏然一動,沈焰站在門前,看著她。


    “師兄?”


    她放下畫本。


    沈焰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


    “我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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