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綿被人緊緊摟著腰,她不能掙脫,也不敢掙脫,誰知道屠夜的兄弟屠惘會不會也是什麽殺人狂大變態呢?


    她麵露惶恐,盡可能地尋求離自己最近的庇護所——也就是屠惘。


    “來的人是誰?”戚綿攀附住屠惘的肩膀,小聲地說著,似乎是已經相信了屠惘的話。


    “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屠惘勾起唇低聲說,一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擔心。”


    屠夜眸色漸深,他幾步來到兩人身前,目光落在屠惘身前一無所知的女孩身上,倒是沒再爭辯誰究竟是誰的問題,她畢竟看不見,兩人的形貌聲音又的確相似得不行。


    “我記得我並沒有給你邀請函。”屠夜冷聲道。


    屠惘正要說什麽,自己懷裏原本乖順的女孩卻突然推開他,跌跌撞撞地撲入了屠夜的懷中。


    兩人皆是一愣。


    屠夜的雙手下意識升起護住了她,他張了張口:“你……?”


    戚綿仰起頭努力找到他的位置所在,淚盈盈的漂亮雙眸暴露在屠夜眼中,她委屈又後怕地緊緊環抱住男人的腰身:“對不起、對不起老公,我認錯人了……”


    眼睜睜看著剛到手的“老婆”找回自己老公的屠惘挑了挑眉,刺著她:“剛才不是還一口一個老公嗎?怎麽轉眼就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戚綿不說話,隻執拗地抱著屠夜,純然漂亮的小臉上已經開始落下淚痕,那對空茫的黑色眼珠仿佛穿透了層層迷霧,望見了屠夜的麵容。


    她在用目光祈求屠夜的原諒,也在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即使是需要攀附別人才能存活的菟絲花,也認準了她唯一的港灣。


    “好了。”屠夜垂下眸,讚賞般地撫過她的發絲,為她的忠誠與討好,他願意給予一點溫柔。


    屠惘眯了眯眼,頓覺索然無味:“嘁。”他抬步要離開這裏,在與屠夜擦身而過時,聽見對方冷淡的聲音。


    “外麵有保安和記者在等你,做好準備。”


    腳步聲停滯了一瞬,隨即加快了速度遠離,直至消失。


    “怎麽認出我的?”


    戚綿反應慢了半拍,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瑟縮小可憐角色扮演中,意識到屠夜是在問自己後,她先是沉默了一會兒。


    黑發女孩的雙手從他腰間慢慢向上移動,走過的力度不輕不重,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那片溫柔的觸感,屠夜默不作聲地垂眸望著她,默許了這種行為。


    最後,戚綿攬住了他的脖子,這是人類身體中最為脆弱的一部分,屠夜這樣的人是絕不會給人碰到這裏的機會的,可他還是沒說話,清淺的呼吸仿佛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即使那雙手如此溫熱又柔軟。


    戚綿微微踮起腳,減少兩人的身高差距,這樣才能讓自己剛剛好埋進對方的頸彎,她大著膽子呼吸了一下。


    濕熱的氣息帶著點不知名的清香,好像是他浴室裏洗發露的味道,屠夜莫名想道。


    “我聞到了你的味道。”戚綿輕聲說,“隻有你身上才有的。”


    雪鬆味,戚綿知道它的名字,但從偏遠山村裏出來的盲眼女孩不可能知道,所以她謹慎地沒有仔細說出來。


    她的情緒在屠夜波瀾不驚的態度下也得到了緩和與平息,眼中的霧氣散去,被淚洗過的眼眸更加清透澄澈。


    屠夜摸了摸她的腦袋,讚揚道:“很聰明。”


    因為這一句直白的誇獎而紅臉的女孩垂下頭,摟住屠夜脖子的雙手也放了下來。


    “我和他還有一點不同。”他說著,抓住了戚綿落下的手。


    戚綿茫然:“嗯?”


    屠夜扶著她的手,自己低了低頭,他讓那隻手覆蓋在自己的臉頰上,戚綿再次感受到了那道凸起的疤痕,她睜大眼睛。


    這次停留的時間夠久,久到她能感受到那道疤大約有四厘米長,疤痕的位置位於男人右邊眉峰往下處,而相比較這道疤,戚綿更加注意的其實是屠夜立體的眉峰與流暢的下顎線。


    可惡,她好想看看屠夜究竟長什麽樣子啊!


    [宿主,你會看見的。]三三突然說。


    [什麽意思?什麽時候可以看見?]


    三三不說話了,戚綿的注意力也被屠夜的話吸引走了。


    “我和他長得像,但他沒有這個。”屠夜帶著她的手,在那道疤上輕輕摩搓了幾下,好讓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戚綿的指尖有些顫抖,她問他:“什麽時候留下的?”


    “十六歲。”屠夜回答。


    戚綿點點頭,她沒有如屠夜所料那般講出安慰自己的話,也沒有問問自己這道疤過去的時候疼不疼,她沒有說出任何話。


    但她踮腳吻了吻那道疤。


    屠夜怔住了,他漆黑的眼眸第一次閃過了類似於錯愕的神色,裏麵倒映著女孩的臉,上麵寫著疼惜、安慰、眷戀,概括了她所有想說但未說出口的話。


    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張臉上許久,女孩的身後是那副詭異的畫,畫上的夫妻是他的父母,屠夜忍不住多看了眼夫婦的臉,戚綿這樣的神情他從未在那對夫婦的臉上看見過。


    或許撿回來的羊羔,就這樣養在身邊也不錯。


    良久,屠夜張唇。


    “走吧。”


    ……


    戚綿回到了屠家別墅。


    別墅裏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實話說她有些不理解,這麽大一個別墅,難道都不需要什麽仆人去定時清潔嗎?


    “不早了,吃過晚飯就早點去休息吧。”屠夜說著,而戚綿則從他的這番話裏讀到了別的意思。


    “你還有事要忙嗎?”她不安地握緊了屠夜的手,明顯是不想遠離屠夜太久。


    屠夜嗯了一聲,眼看著女孩神色逐漸變得低落起來,他頓了頓,垂首吻了吻戚綿的額頭。


    “我忙完就會回來。”


    戚綿眨了眨眼,像是還沒從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裏回過神來,這個吻雖然隻是吻在額頭,比起之前的那次卻是多了層細密的情感。


    她紅著臉,小聲回應:“我知道了,等你回來。”


    ……


    然後戚綿一個人吃好了晚餐,又一個人躺上了床,她直覺屠夜口中的“工作”肯定也不是什麽正經工作,但她要懂得適可而止,不能時時刻刻都像個無理取鬧的粘人精要求陪在屠夜身邊。


    她準備等屠夜回來後觀察一下對方是什麽情況。


    可等到深夜,戚綿甚至都已經睡著了,最後吵醒她的也不是晚歸的屠夜,而是一陣尖細可怖的哭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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