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的時候是清晨,折騰取證了一段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深山老林不是留宿的地方,於是在天黑之前他們轉移到了山腳下的村子裏。


    這村子是名副其實的山村,村裏人的住宅分布的非常零散,田地也是有的在半山腰有的在河穀中,此時已經種上了冬小麥。


    岑廉他們住在黨群服務中心的空房子裏,村委會的人給他們騰了幾張床,又搬了幾張行軍床過來,才算是勉強夠睡人。


    原本過來的時候有八個人,林法醫接到市局電話說張總的屍體已經轉運過來臨時走了,現在隻剩下七個。


    跟著他們上山的轄區派出所民警們該布控的布控該回家的回家,整個活動中心空空蕩蕩,半夜裏十分寒冷。


    唐華裹緊了被子,小聲問,“你說那個暗中觀察的人敢不敢跟到咱們這兒來。”


    “他一個人跟蹤七個身上配槍的警察,我們可能得斟酌一下這情節算不算自首。”武丘山的聲音從裹住頭的被子中傳來,顯得有些沉悶。


    “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岑廉無語,“不過說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拋屍的。”


    現場勘查基本否定了齊延一開始的猜測,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就算是再大的洪水也很難在這樣複雜的地形中將一具屍體完整衝出山脈。


    “和那個洞有關,”齊延聲音不大,“山洞附近的植物存在被破壞的痕跡。”


    他是唯一一個抵達了山洞附近的,此時正睡不著的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遠騰翻了個身,呼嚕聲小了些。


    “還得是咱王哥睡眠質量好。”唐華無比佩服。


    袁晨曦和曲子涵兩個人睡在黨群服務中心比較小的那間辦公室,就在他們所在活動室的隔壁,房子隔音效果不怎麽樣,於是很快兩個屋裏的人開始隔著牆聊天。


    “我查了查這個張總,他本名叫張長斌,名下有兩家建材公司和一家運輸公司,公司都沒什麽大問題。”曲子涵的聲音隔著牆傳來,“暫時看不出是情殺仇殺還是為錢殺人。”


    “死者身份剛剛確認,人際關係還得花點時間摸清楚,”岑廉隔著牆歎了口氣,“查他最後的通訊記錄看看?”


    睡不著的曲子涵又劈裏啪啦地敲了一會兒電腦,“通話記錄這會兒太晚了查不了,我看了看他的社交賬號,朋友圈和抖音都發了自己要一個人徒步穿越一條新路線的事。”


    “知道他要走這條路線的人應該不少,”武丘山搜索出來張長斌的抖音賬號,“這下子可就不好排除了。”


    岑廉點頭,接著他的話說道,“他是在出發前三天發的朋友圈,別有用心的人如果想去踩點,時間完全來得及。”


    看得出來,至少張長斌不覺得自己和什麽人有深仇大恨,曬日常生活的時候沒有對自己的真實信息進行太多掩飾。


    “保險……其他都是常規的,但是有個戶外運動險,”曲子涵頓了頓,“當他經常徒步穿越,買這類保險很正常。”


    齊延“嗯”了一聲,“我也買了,我們圈子裏大部分人都買過。”


    “確實不能說明什麽,”岑廉本能的對保險的事比較警惕,“但這個方向還得按流程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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