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


    仿佛心被冰冷無比的水完全淹沒,又像是有一隻無形之手緊緊揪住了自己的心口。


    江玉煙吸了吸鼻子,也蹲下身去。


    江時晏見狀,眉心狠狠地起來。


    他下意識地後退,脊背抵住了牆壁。


    江玉煙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握住了江時晏的手臂。


    江盡染悄悄地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知趣地退到了一邊。


    “時晏……”江玉煙抿了抿唇,開口喚他的名字,她的腦袋有些微微的空白,喊完名字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時晏抬起手臂掙紮了幾分,沒想到江玉煙的力氣還挺大。


    “你先別動。”江玉煙固執地抓著他的手臂,眼神堅定,“時晏,你聽我說,之前是媽媽不好。”


    她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細碎的哭腔,但語氣溫柔堅定。


    “我之前是豬油蒙了心,我有罪,我該死!”江玉煙的語氣突然激烈起來,把一旁的江盡染嚇了一跳。


    江盡染不由抽了抽唇角。


    【不是,老媽,有必要把自己罵這麽狠嗎?】


    江時晏也微微愣了一下。


    江玉煙說完,直接握著江時晏的手腕抬起來,直直地往自己臉上招呼——


    江時晏有些錯愕地睜大眼睛。


    “時晏,你要不打我一巴掌,這樣你能原諒媽媽嗎?”江玉煙的眼裏湧出些許淚珠,聲色發著顫。


    江時晏徹底懵了。


    江盡染也懵了。


    從未設想過的發展。


    雖然江玉煙想讓江時晏打自己一巴掌,但江時晏本能地控製著自己的手——


    他並不想這麽做。


    腦袋的疼痛好像消散了些許,他眼中的江玉煙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她眸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眼眶發紅,眼裏淚珠滿布,眼底是令人心碎的悲傷。


    “時晏,媽媽自然是愛你的。”江玉煙嗚咽著,語氣真摯地說道,“但我以前,也確實疏忽了你,疏忽了我全部的孩子。”


    “媽媽知道錯了,媽媽也後悔了,以後媽媽隻有你們了——”


    “以後,我們一起好好地過,好嗎?”


    江時晏盯著江玉煙的眼睛,男人的臉色無波無瀾,眼神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水潭,深沉而幽邃。


    媽媽……


    他能相信這個人嗎?


    過去的回憶仍舊折磨著自己的腦袋,他的神經疲憊又脆弱。


    但江玉煙的聲音,仿佛在幫他驅趕著腦袋裏的痛苦。


    他搖擺不定的心神,在慢慢平靜。


    就在他感到迷茫的時候,江玉煙突然伸開雙臂——


    她把江時晏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清新好聞的香氣湧進了江時晏的鼻腔,江時晏下意識地嗅了一下。


    他的心,仿佛被這股香氣包圍縈繞。


    心神,更加寧靜。


    江玉煙以前,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抱過自己。


    原來,母親的懷抱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溫暖。


    “時晏,我的孩子,”江玉煙發著顫的聲音湧進江時晏的耳朵裏,“早就想這樣抱抱你了——”


    “以後,回到媽媽的身邊好嗎?”


    江時晏抿了抿唇,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隻是沉溺在這種讓他安詳的氛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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