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處於一種靈魂出竅的狀態,眼眸裏看不到焦點。


    此時此刻,大家卻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像是不敢驚動床上的江時晏。


    江時晏的眼睛眨得更加頻繁,大約過了半分鍾,他開始抬動自己的手臂。


    江盡染知道他的意識已經大概恢複,於是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哥哥,你感覺怎麽樣?”


    江時晏聞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眸光直直地射向江盡染。


    他安靜地看著江盡染,過了好半天,才艱難地張開了嘴巴——


    “我……我昏迷了……多久?”


    江盡染見他能意識清晰地說話,忍不住勾了勾唇,神色也變得輕鬆幾分,“其實也沒多久……對了,哥哥,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之前發生的……


    江時晏迷茫地微睜大眼睛,陷入了沉默。


    江盡染聲色柔和地追問道,“就是剛剛在急救室裏……”


    聽到這裏,江玉煙下意識地眸光一顫,她瞬間捏緊了自己的手指。


    她知道江盡染想問什麽。


    她這是想問——


    江時晏還記不記得方才在急救室裏,自己陷入精神失常時,發生的事……


    還記不記得,他們三個剛剛在急救室裏互訴衷腸……


    這孩子,還記得她之前掏心窩子說的話嗎?


    江玉煙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她的情緒陡然變得低落,心情也變得複雜酸澀——


    剛剛在急救室裏,她久違地擁抱了江時晏,這個平時對她無比疏離的孩子。


    那個時候,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近……


    江時晏就像個孩童一般,依賴著自己,也是那麽乖巧。


    如今,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恢複正常,他又要變成之前那副遙不可及的冷漠模樣嗎?


    江玉煙的心,忍不住向下沉。


    江時晏沉默了好一會兒,視線突然移動,落在了一旁江玉煙的臉上。


    男人眯了眯眼睛,眸色沉邃如深潭,“我還記得……”


    “你還記得?”


    沒等江盡染開口,江玉煙睜大了眼睛,率先脫口而出。


    她對上江時晏沉沉的視線,眼中是快要滿溢出來的驚訝之色。


    江時晏沒有說話,輕微地點了點頭。


    江盡染勾了勾唇角,眼睛裏的笑意愈發的深。


    沒想到他還記得?!


    “哥哥,你都記得的話,”江盡染的聲音微微拔高,語氣雀躍了幾分,“那你應該還記得,我和媽媽在急救室裏對你說過的話,對嗎?”


    江越寒和江祁澈的視線也直直地落在臉上,江時晏就這樣被四個人緊緊地盯著。


    他們仿佛都在等待自己,給出一個答複。


    江時晏輕輕地歎息一聲,唇角勾起了一個清淺的弧度,他笑了——


    “是啊,雖然那個時候頭痛欲裂,精神混亂,但我都記得……”


    記得江玉煙向他道歉,訴說她的後悔……


    她們都希望自己能放下過去的芥蒂,重回江家,和他們好好地相處。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他恐怕隻會一笑而過。


    傷害已經造成了,幾句話就想讓他放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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