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0接機，15:20抵達酒店，19:00晚宴，明日早9:15，海西各界與特斯拉座談會，10:30商務會談，11:30公務午餐……”
一名戴著無邊鏡框的三十多歲年輕人拿著一份行程單，簡明扼要的給齊良才匯報此次接待馬斯克的行程安排。
齊良才眉頭一皺：“等等，李政，我記得之前一版安排不是這樣的吧？特斯拉不是提出要在落地後就做實地考察，然後安排和柚子科技的會談嗎？”
李政扶了扶鏡框，拘謹的笑了笑：“王副主簿看了日程安排後，覺得有些不妥，說單獨和柚子科技會談不太好，說馬總周車勞頓，沒有倒時差，還是先休息一下，然後接風宴，第二天再安排各界一起……”
“改回來！”齊良才眼低了低眼皮，“客隨主便是沒錯，但也要賓至如歸，還是要尊重客人的意願，人家是來投資的，不能讓對方覺得我們幹涉太多。”
“不過。”齊良才話鋒一轉，“王副主簿的建議也有道理，我們可以兩手安排，馬斯克抵達後，可以先問他是否要回酒店休息。”
“畢竟對方從邁國來，十幾個小時的時差，確實有些疲憊。如果對方堅持原日程，我們就仍按照原計劃。”
李政一邊記錄，一邊點頭，“掌邑，柚子科技之前回複說他們的企業負責人隻有下午有時間，明天的話，可能沒有辦法安排時間。”
齊良才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記得柚子科技的負責人叫方豫吧？我之前見過這個小夥子，還是很明事理的。”
“你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這是海西的大事，一定要有大局觀，必須無條件配合。”
齊良才多年前和陳世安共事過一段時間，來海西後沒幾天就去拜訪了一下陳世安。
看到陳世安後，齊良才覺得自己比對方小了十幾歲，精氣神還不一定有陳世安足呢。
“好的。”李政拿著筆在記事本上刷刷刷的記了幾筆，隨後通知僚屬處把修改好的日程表重新打印，五分鍾之內拿過來。
“掌邑，您看還有什麽指示？”李政把修改好的日程表夾在文件夾內，給齊良才又過目了一下。
齊良才掃了一眼，覺得沒什麽問題，看了看表，不動聲色：“時間差不多了，去機場吧。”
——
“馬斯克先生，你好，歡迎來海西投資考察。”
看到馬斯克走下舷梯，海西邑掌邑齊良才笑嗬嗬的上前幾步，握住馬斯克的雙手上下搖晃。
他怎麽也沒想到，馬斯克居然會來海西考察，而且還是特斯拉主動提出來的。
去年就聽說特斯拉要在大周設廠，馬斯克還受邀去海浦、越州、吳州等地考察過，但此後一直也沒有準確消息。
原本海西也想爭取一下，但因為各種原因，就沒和特斯拉接洽，但沒想到前些日子特斯拉居然主動聯係了海西邑，希望安排考察。
才調來海西沒幾天，真是老天爺送來的大禮啊。
這可是全球新能源行業的領頭羊特斯拉！
據說這一次要在大周投資的廠，年產量至少要達到五十萬輛，如果一台平均賣二十萬，那就是一年上千億的產值。
而汽車的上下遊產業鏈鏈條眾多，與一個汽車廠產值之間至少是三倍的關係。
一千億產值的車場，至少能帶動三千億的上下遊產業鏈，加在一起，就是四千億！
雖說這4000億不一定全能落在海西當地，但一半也有兩千億了。
而且，電動車行業眼看就要騰飛，未來產量會不會更高？
一百萬輛？
那可是超過五千億的全產業鏈產值啊！
因此，這次接待馬斯克的規格相當之高，等同於外事活動，還特意從新鎬叫了相關部門的人一同接待。
一旁的翻譯將齊良才的話翻譯給馬斯克，馬斯克也滿臉笑容，逐一和海西邑的頭頭們握手，說了幾句場麵話。
“馬斯克先生周車勞頓，時差還沒倒過來吧？要不要先回賓館休息一下，再繼續後麵的日程安排？”海西邑副主簿王永忠開口道。
馬斯克搖搖頭：“謝謝副主簿，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工作狀態，我覺得還是按照原定日程。”
“這一次來除了和各位見麵，了解一下海西的投資環境外，最重要的就是和柚子科技的會談，我想盡快能夠和fang展開對話。”
王永忠愣了一下。
在他看來，馬斯克肯定是衝著海西的產業優勢和地理優勢來的，畢竟海西原本就有汽車工業，相關產業鏈比較健全，有遠洋港口，人工成本又比海浦便宜。
但沒想到馬斯克剛下飛機，沒說幾句話，就直接把話題扯到了柚子科技上。
看起來就好像海西才是配菜，主要就是為了柚子科技來一樣。
齊良才嗬嗬一笑：“馬斯克先生和我們大周人一樣勤奮，難怪能取得這樣的成就，我們先上車，按照原計劃，先去海港，再去東郊。”
馬斯克也體驗了一把考斯特。
車上坐了七八個人，除了齊良才和馬斯克，還有馬斯克的助理，齊良才的助手、翻譯、安保，還有記者等。
千萬別以為老外就真的不通事務。
實際上，馬斯克對外一副心直口快不拘小節的樣子，但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拜哪尊佛時該燒什麽香心裏門清。
就算他不清楚，他的幕僚團也會讓他清楚。
機場距離海港開發區不算太遠，車程也就四十多分鍾，一路上齊良才給馬斯克指著窗外講解海西的發展規劃，馬斯克一邊點頭迎合，一邊驚訝的發現齊良才盎語居然相當流利，對海西的整體規劃也是爛熟於心。
當他知道齊良才僅僅剛調任海西還不到二十天時，就更驚訝了，心裏不由得調高了對海西的評價。
不過，比起海浦，海西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尤其在基層和金融方麵的開放度更是如此。
如果不出意外，還是落戶海浦對特斯拉更有利。
馬斯克心中盤算。
不過，也可以讓談判團隊來對接一下，看看海西能給出什麽樣的條件。
畢竟也要給海浦一些壓力。
齊良才也沒指望馬斯克能當場給與什麽樣的反饋，這種級別的投資項目，不經過一年半載的談判拉扯，基本上是搞不完的，今天無非就是在投資商麵前留個好印象而已。
等到看完了海西地方上推薦的兩個地塊，馬斯克就直截了當的向齊良才提出了要去柚子科技交流座談的要求。
對於他來說，這才是來海西的真正目的，也是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他當初投資openaiai，就是因為古狗的拉裏佩奇不同意限製人工智能的開發條件，甚至不同意限製人工智能的權力。
實際上他和拉裏佩奇私交非常好，他在灣區沒有房子，每周去灣區都住在拉裏佩奇家。
也正因為如此，他很清楚古狗在ai領域可能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夠徹底踢開真正人工智能的大門。
但在拉裏佩奇根本不想限製ai權力，不同意成立所謂的ai安全委員會後，馬斯克決定要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在ai方麵和古狗抗衡。
從而確保某個可能到達“奇點”的人工智能能夠有對手，而不至於毀滅人類。
而這家公司，就是目前尚秉承著非盈利組織宗旨的openai。
為了這件事情，甚至他和拉裏佩奇十幾年的交情都徹底掰了。
在去年，他甚至專門找到歐巴馬，和歐巴馬做了近一個小時的一對一談話，要求歐巴馬出台限製ai的法案。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當馬斯克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古狗和fb身上時，真正踢開ai大門的，居然是一家大周的初創公司！
而且創始人和關鍵技術人員，他此前居然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真正的人工智能誕生就已經讓馬斯克很擔心了，而這家公司居然還是大周的，他就更擔心了。
馬斯克是有點偏執狂氣質的，非常喜歡考慮這種在別人看起來如同杞人憂天問題，否則他也不會去搞什麽spacex。
因此他必須要親眼看到這家公司所做的事情，才能打消他的焦慮，或者更加焦慮。
“當然沒問題，我們已經和企業溝通過了，你們都是高新技術企業，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我們很期待更多類似於柚子科技這樣的企業落戶在海西，我們也更希望通過這次現場的交流，了解更多企業的需求，才能為你們做好服務。”
齊良才嗬嗬一笑，心中卻有點驚訝，沒想到馬斯克居然真的這麽重視柚子科技。
“嗯……掌邑，我更希望能夠單獨和fang進行溝通。”馬斯克眨了眨眼睛，語氣很謙卑，但態度卻很堅決。
開玩笑，你們這一群人跟著，我能看到什麽真實情況？我能聊什麽？
聊ai會不會毀滅人類？
齊良才臉色微變，完全沒想到馬斯克會提出這個要求。
“可以！”齊良才霎那間就在心裏轉了許多個彎，但看上去隻是略一猶豫，“相信馬斯克先生和柚子科技的負責人溝通後，會對我們海西的投資環境有更清晰的認知。”
“你考察過柚子科技後，我們安排了一個工作晚餐，不算是晚宴，隻是一些地方特色的食品。李政，一會兒你陪著馬斯克先生去柚子科技，然後送馬斯克先生來吃晚飯。”
李政聽到齊良才提到他的名字，馬上點頭，拿起本本記錄。
齊良才這句話一說出口，王永忠就明顯有些耐不住了，但被齊良才掃了一眼後，王永忠目光閃動，忍了忍，還是沒開口。
馬斯克這兩年應付了不知道多少類似的頭頭，現在也已經張口就來，不複數年前的青澀與拘謹。
“今天各位的專業和敬業已經刷新了我對海西的認知。”
“坦白說，在此之前，我對海西的了解並不多。但沒想到，在大周，除了新鎬與海浦外，還有海西這樣一座城市。我相信在各位的帶領下，這座城市一定會越來越好，我會讓我的談判團隊盡快與貴方進行對接。”
馬斯克剛上車一走，王永忠就冷著臉：“齊掌邑，怎麽能同意讓他自己去柚子科技呢？要是鬧出事情來怎麽辦？這可是上千億產值的投資項目！誰來承擔責任？”
“還有，原本預定在迎賓館的接風晚宴，為什麽取消了？變成了什麽工作餐？這可是重要的外事活動，年初馬斯克去海浦，海浦的全套班子可是都設宴款待了的！”
齊良才麵色如常，嗬嗬一笑：“王副主簿，對海西多一點信心，對海西的企業也要多一點信心。”
“你說海浦設宴款待，但特斯拉現在落戶海浦了嗎？馬斯克是企業家，在哪裏落戶，隻會考慮這個地區是否適合他的企業發展，能給他帶來多大的便利和支持，是否會對他的運營造成掣肘。”
“務實、高效、安全、公正，這才是這些企業所需要的，時代變了，同僚們，我們大家都要轉變一下固定思維。”
說罷，齊良才戴上帽子，袖子一甩，就上了剛剛一直在後麵跟著的一輛h7。
——
“馬斯克先生，已經到了，這棟樓就是。”
考斯特緩緩停在柚子科技國立創新基地門口，李政還沒下車，就不由得皺了皺眉。
搞什麽這是？
沒拉橫幅，沒人出來迎接，你們到底懂不懂規矩？
正想要打電話訓斥一下對接人，就看到這棟占地不大的八層辦公樓的玻璃自動門開啟，出來一個身穿象牙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少女。
此前他來過柚子科技，倒是認識，知道這是柚子科技的人力資源負責人，說起來好像挺唬人，但實際上也是國立的學生。
“方總呢？”李政向下壓了壓心中的不快，淡淡道。
“李內史，不好意思，方總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讓我下來接馬斯克先生上去。”
沈舒窈抱歉的對李政笑了笑，隨後轉臉對馬斯克露出燦爛的笑容，用盎文道：
“馬斯克先生你好，我是柚子科技的沈舒窈，非常高興能見到您，我是您的偶像，哦，不不，您是我的偶像，不好意思，看到你我有點緊張。”
沈舒窈吐了吐舌頭，馬斯克瞬間覺得眼睛一亮。
聰明、可愛、美麗，自己被安珀那個女人撕裂的心似乎都在開始愈合。
“很榮幸認識你，沈小姐。”馬斯克露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容。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
馬斯克泡妞三板斧之第一斧——反差萌。
沈舒窈雖然有悟性，段位也高，但畢竟此前沒遇到過馬斯克這種級別的大佬玩這一手的，雖然沒往男女那方麵想，但還真對馬斯克的好感又增加不少。
“馬斯克先生，李內史，這邊請，我先帶馬斯克先生參觀一下柚子科技。”
沈舒窈領著馬斯克和李政進了電梯，先來到三樓。
李政滿心不快的跟著，一到三樓，就不由得一驚。
發展的這麽快嗎？這麽幾天時間，就多了這麽多人？
他半個月前剛剛陪齊良才來過柚子科技，當時三層還是空蕩蕩的，隻有五六十人，現在看上去，已經多了一倍都不止。
而馬斯克一進門，三層整個開放辦公區就轟動了。
大周i人多，但柚子科技都是年輕人，平均年齡連25都不到，正是跳脫的時候，而馬斯克現在的聲望在科技圈幾乎是獨一檔的存在，此時見到傳說中的鋼鐵俠，又有哪個年輕人能不激動的？
上過太空的霍華德還差點說不出話來呢。
馬斯克伸手衝這群年輕人打了個招呼，現場就更激動了，膽子大的直接喊埃隆能合個影嗎，膽子小的也在拿起手機偷偷拍照。
“柚子科技是一家初創公司，目前員工隻有兩百八十人，接近兩百人的入職時間在一個月以內，見笑了。”
沈舒窈對馬斯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裏應該隻有一百多人吧？”馬斯克笑著對這些年輕人又揮了揮手。
沈舒窈點點頭：“是的，目前柚子科技所有做大模型的技術人員都在三層，方豫認為這樣可以加快溝通效率，這裏是我們的核心部門。”
核心部門？
馬斯克不由得一驚。
就這麽放心大膽的帶自己進來了嗎？這家公司未免也太沒有保密意識了，難怪當初模型會泄露出去。
不過，也說明他們對我很信任啊，說不定這個方豫也是我的粉絲？看來這一次會很順利啊。
“這邊是預訓練組、長距離聯想處理組，那邊是視覺組、強化學習組和企業api應用組，哦，對了，剛剛站在桌子上喊埃隆我愛你的就是我們的強化學習組的組長楊子龍。”
“那邊的區域是評估分析組和對齊組，橘子大模型的初始貢獻者之一華澤成老師目前正在負責對齊工作。”
“柚子科技大部分員工都是多職能崗位，需要跨組別工作。而且，我們要求每一名員工在經過了三個月的崗位工作後，都要去對齊組工作一個月。”
沈舒窈看上去無比坦然知無不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方豫會告訴她這些不需要保密，但既然方豫這麽說，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介紹。
“那剩下的員工是做什麽的？”馬斯克忍不住問道，“這裏隻有一百多人，還有一半的人呢？”
“哦，還有六十四名員工是我們的服務夥伴，主要為這些天才科學家們提供全方位的服務，無論是公司裏的一些行政支持，還是生活中的排憂解難，比如說雇家政、交房租，這些都是我們的服務夥伴在處理，確保這些天才們不被這些瑣事困擾，能夠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創新中。”
“還有大概五十多名員工是我們的各個項目組，他們在另外兩個樓層，今天方豫就是在和其中的一個項目組開會。”
說罷，沈舒窈就帶著李政和馬斯克又來到電梯廳，坐電梯上到八樓，將二人領到接待室拿了兩瓶瓶裝水後，去旁邊的會議室看了一眼，回來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會議還沒結束，二位稍等片刻。”
李政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把手中的瓶裝水往接待室的茶幾上重重一頓：“沈小姐，你還是通知方總盡快下來一下，馬斯克先生是海西的貴賓，你們怎麽能這麽怠慢？”
沈舒窈一臉的抱歉：“李內史，真的不好意思，確實是非常重要的會議，您看，原本約的時間就是四點半，現在還差五分鍾，方豫一直非常守時，四點半之前一定會結束掉會議的。”
李政一聽更火大了。
不過就是個小公司而已，還沒上市呢，牛逼什麽啊？
“方總在哪裏開會？旁邊的會議室嗎？”李政嘴角抽了抽，冷笑一聲，“引進特斯拉是海西的大事，搞砸了你們負責的起嗎？”
說罷，李政站起身，不顧沈舒窈的阻攔，噔噔噔的就朝剛剛沈舒窈去過的會議室走去。
“砰”的一聲，李政毫不客氣的擰開會議室的門，隻見一名戴著眼鏡的三十多歲年輕人拿著一根激光筆，幕布上投滿了各種各樣的圖表，正在講解。
而穿著一件無袖耐克衫的方豫，正半躺著坐在端頭的椅子上，雙手枕頭，翹著二郎腿聽匯報。
“方總……”李政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就看到方豫一皺眉。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李政差點沒反應過來。
剛才他說什麽？
“方總，我是李政，齊……”
方豫掃了一眼李政。
“李政？不認識。出去！沒看到我們正在開會嗎？”
不認識？半個月前你才見過我，現在說不認識？
李政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叫你出去，聽見沒有？這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你想做什麽？”
驟然間，李政突然感覺方豫身上傳來一股可怕的氣勢，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正好退到了會議室門外。
“陳小櫻，把門關上。”
李政還沒緩過勁來，就看到靠近門邊的一個女孩把自己麵前的會議室門砰的一聲重新關上了。
緩了十幾秒，李政這才緩過氣來。
剛剛怎麽回事？
李政憤恨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眼神中還帶著幾絲懼怕。
好啊，敢對我這樣，看我怎麽收拾你們的。
李政狠狠地盯了一眼沈舒窈，卻發現沈舒窈臉紅紅的。
訕訕然的回到接待室，不到三分鍾，就聽到旁邊的會議室門重新打開，二十多個年輕人從一邊閑聊一邊從接待室門口路過，還好奇的往裏麵看了一眼，發現馬斯克在裏麵，立刻又是一番騷動。
方豫滿臉親切地笑容，晃蕩著兩條大長腿進了接待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剛剛開個會。李內史你也真是的，來了也不說一聲，等這麽久，多不好意思。”
“馬斯克先生，你好，我是方豫。”
李政一聽，眼睛都紅了。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但馬斯克就在旁邊，他又不能露出異狀，憋得臉都紅了，朝馬斯克看了一眼。
卻看到馬斯克一臉驚恐的表情。
他感覺馬斯克的表情比他剛才驚恐多了。
“是你！！！？？？方吉斯！？”
“方吉斯？”方豫一臉的茫然，“那是誰？”
方豫根本不擔心別人通過春日遊查到他和方吉斯的關係，他早就把春日遊同樣變成了多層股權架構的離岸公司。
而原本的注冊信息，也早就讓柚子做了修改。
馬斯克驚怒交加：“你還裝傻！？1號晚上我們還在布魯克林海軍工廠見過！2號還一起參加了metg！”
李政心裏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兩個人居然認識，喜的是看樣子馬斯克非常討厭方豫，你得罪了我，又得罪了馬斯克，看你怎麽死的！
方豫一臉問號：“1號？2號？紐約的布魯克林嗎？問題是我沒去紐約啊，2號下午還陪我女朋友去了遊樂場，不信你問她。”
說罷，方豫摟過沈舒窈的腰，沈舒窈紅著臉點點頭：“是的，馬斯克先生，2號上午我們剛剛去過歡樂穀。”
“馬斯克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馬斯克恍惚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
好像確實不是一個人，那個方吉斯似乎五官更深邃些，有點混血血統。
而且再仔細看，兩人的氣質似乎也完全不同，頭發的長度也不一樣。
二十多個小時沒睡，看來真的是眼花了。
他們都姓fang？
這是巧合，還是？
“馬斯克先生，你沒事吧？”方豫關心的問候了一句。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可能確實有些疲勞。”馬斯克吸了口氣，苦笑一聲，“人衰老果然是一瞬間的事情，哪怕幾個月前，二十個小時不睡覺，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問題。”
原來是認錯人了。
李政聞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馬斯克勉強解釋了一句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方豫摟著沈舒窈腰的那隻胳膊。
好可惜，這女孩兒原來是他的女朋友。
馬斯克移開目光，視線一掃，正好看到方豫胸口上懸掛著的無界信使。
這是！
馬斯克立刻回想起在東方哥倫比亞大廈第一次見到方豫時的場景。
沒錯！那個方吉斯身上也有這個東西！
他踏馬跳水時都沒摘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
“馬斯克先生？”
馬斯克激靈了一下，一抬頭，正好看到方豫的目光。
目光中帶著一絲熟悉的……戲謔？
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不好意思，李內史，沈小姐，我想要和方先生單獨談一下。”馬斯克深吸一口氣。
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不要看他的屁股，更要看他怎麽做。
從我個人來說，我相信馬斯克公開表達對ai的擔憂是真情實感。
第一，馬斯克是openai所有早期讚助者中唯一拿出真金白銀的，而且是五千萬美元，其他所有先期的承諾讚助人，一分錢都沒拿。而且，這是讚助，不是投資，馬斯克未對openai提出任何股權要求。
第二，是馬斯克要求openai必須是一家非盈利企業，而且要求開源，這一點並是所有早期openai員工都確認的。
第三，薩姆奧特曼抨擊馬斯克在2018年年初的時候曾要求openai和特斯拉合並。但當時的狀況是，openai正在死磕lstm，並且沒有取得太大進展，讓其他讚助人掏錢，其他人分幣不掏，那openai怎麽辦？就指著馬斯克一個冤大頭？
第四，openai政變複辟事件後，大量人員離職，這些員工大多在從事ai對齊與安全方麵的創業，很多人都獲得了馬斯克的投資甚至是讚助。
第五，馬斯克是所有互聯網大佬中，少有的和傑弗裏辛頓等研究者共同呼籲ai的訓練暫停六個月的。
第六，馬斯克是所有大佬中少有支持加州的ai管理法案的，並且認為法案過於寬鬆。
基於以上，我相信馬斯克確實對ai的擔心是真的。
一名戴著無邊鏡框的三十多歲年輕人拿著一份行程單，簡明扼要的給齊良才匯報此次接待馬斯克的行程安排。
齊良才眉頭一皺：“等等，李政，我記得之前一版安排不是這樣的吧？特斯拉不是提出要在落地後就做實地考察，然後安排和柚子科技的會談嗎？”
李政扶了扶鏡框，拘謹的笑了笑：“王副主簿看了日程安排後，覺得有些不妥，說單獨和柚子科技會談不太好，說馬總周車勞頓，沒有倒時差，還是先休息一下，然後接風宴，第二天再安排各界一起……”
“改回來！”齊良才眼低了低眼皮，“客隨主便是沒錯，但也要賓至如歸，還是要尊重客人的意願，人家是來投資的，不能讓對方覺得我們幹涉太多。”
“不過。”齊良才話鋒一轉，“王副主簿的建議也有道理，我們可以兩手安排，馬斯克抵達後，可以先問他是否要回酒店休息。”
“畢竟對方從邁國來，十幾個小時的時差，確實有些疲憊。如果對方堅持原日程，我們就仍按照原計劃。”
李政一邊記錄，一邊點頭，“掌邑，柚子科技之前回複說他們的企業負責人隻有下午有時間，明天的話，可能沒有辦法安排時間。”
齊良才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記得柚子科技的負責人叫方豫吧？我之前見過這個小夥子，還是很明事理的。”
“你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這是海西的大事，一定要有大局觀，必須無條件配合。”
齊良才多年前和陳世安共事過一段時間，來海西後沒幾天就去拜訪了一下陳世安。
看到陳世安後，齊良才覺得自己比對方小了十幾歲，精氣神還不一定有陳世安足呢。
“好的。”李政拿著筆在記事本上刷刷刷的記了幾筆，隨後通知僚屬處把修改好的日程表重新打印，五分鍾之內拿過來。
“掌邑，您看還有什麽指示？”李政把修改好的日程表夾在文件夾內，給齊良才又過目了一下。
齊良才掃了一眼，覺得沒什麽問題，看了看表，不動聲色：“時間差不多了，去機場吧。”
——
“馬斯克先生，你好，歡迎來海西投資考察。”
看到馬斯克走下舷梯，海西邑掌邑齊良才笑嗬嗬的上前幾步，握住馬斯克的雙手上下搖晃。
他怎麽也沒想到，馬斯克居然會來海西考察，而且還是特斯拉主動提出來的。
去年就聽說特斯拉要在大周設廠，馬斯克還受邀去海浦、越州、吳州等地考察過，但此後一直也沒有準確消息。
原本海西也想爭取一下，但因為各種原因，就沒和特斯拉接洽，但沒想到前些日子特斯拉居然主動聯係了海西邑，希望安排考察。
才調來海西沒幾天，真是老天爺送來的大禮啊。
這可是全球新能源行業的領頭羊特斯拉！
據說這一次要在大周投資的廠，年產量至少要達到五十萬輛，如果一台平均賣二十萬，那就是一年上千億的產值。
而汽車的上下遊產業鏈鏈條眾多，與一個汽車廠產值之間至少是三倍的關係。
一千億產值的車場，至少能帶動三千億的上下遊產業鏈，加在一起，就是四千億！
雖說這4000億不一定全能落在海西當地，但一半也有兩千億了。
而且，電動車行業眼看就要騰飛，未來產量會不會更高？
一百萬輛？
那可是超過五千億的全產業鏈產值啊！
因此，這次接待馬斯克的規格相當之高，等同於外事活動，還特意從新鎬叫了相關部門的人一同接待。
一旁的翻譯將齊良才的話翻譯給馬斯克，馬斯克也滿臉笑容，逐一和海西邑的頭頭們握手，說了幾句場麵話。
“馬斯克先生周車勞頓，時差還沒倒過來吧？要不要先回賓館休息一下，再繼續後麵的日程安排？”海西邑副主簿王永忠開口道。
馬斯克搖搖頭：“謝謝副主簿，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工作狀態，我覺得還是按照原定日程。”
“這一次來除了和各位見麵，了解一下海西的投資環境外，最重要的就是和柚子科技的會談，我想盡快能夠和fang展開對話。”
王永忠愣了一下。
在他看來，馬斯克肯定是衝著海西的產業優勢和地理優勢來的，畢竟海西原本就有汽車工業，相關產業鏈比較健全，有遠洋港口，人工成本又比海浦便宜。
但沒想到馬斯克剛下飛機，沒說幾句話，就直接把話題扯到了柚子科技上。
看起來就好像海西才是配菜，主要就是為了柚子科技來一樣。
齊良才嗬嗬一笑：“馬斯克先生和我們大周人一樣勤奮，難怪能取得這樣的成就，我們先上車，按照原計劃，先去海港，再去東郊。”
馬斯克也體驗了一把考斯特。
車上坐了七八個人，除了齊良才和馬斯克，還有馬斯克的助理，齊良才的助手、翻譯、安保，還有記者等。
千萬別以為老外就真的不通事務。
實際上，馬斯克對外一副心直口快不拘小節的樣子，但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拜哪尊佛時該燒什麽香心裏門清。
就算他不清楚，他的幕僚團也會讓他清楚。
機場距離海港開發區不算太遠，車程也就四十多分鍾，一路上齊良才給馬斯克指著窗外講解海西的發展規劃，馬斯克一邊點頭迎合，一邊驚訝的發現齊良才盎語居然相當流利，對海西的整體規劃也是爛熟於心。
當他知道齊良才僅僅剛調任海西還不到二十天時，就更驚訝了，心裏不由得調高了對海西的評價。
不過，比起海浦，海西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尤其在基層和金融方麵的開放度更是如此。
如果不出意外，還是落戶海浦對特斯拉更有利。
馬斯克心中盤算。
不過，也可以讓談判團隊來對接一下，看看海西能給出什麽樣的條件。
畢竟也要給海浦一些壓力。
齊良才也沒指望馬斯克能當場給與什麽樣的反饋，這種級別的投資項目，不經過一年半載的談判拉扯，基本上是搞不完的，今天無非就是在投資商麵前留個好印象而已。
等到看完了海西地方上推薦的兩個地塊，馬斯克就直截了當的向齊良才提出了要去柚子科技交流座談的要求。
對於他來說，這才是來海西的真正目的，也是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他當初投資openaiai，就是因為古狗的拉裏佩奇不同意限製人工智能的開發條件，甚至不同意限製人工智能的權力。
實際上他和拉裏佩奇私交非常好，他在灣區沒有房子，每周去灣區都住在拉裏佩奇家。
也正因為如此，他很清楚古狗在ai領域可能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夠徹底踢開真正人工智能的大門。
但在拉裏佩奇根本不想限製ai權力，不同意成立所謂的ai安全委員會後，馬斯克決定要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在ai方麵和古狗抗衡。
從而確保某個可能到達“奇點”的人工智能能夠有對手，而不至於毀滅人類。
而這家公司，就是目前尚秉承著非盈利組織宗旨的openai。
為了這件事情，甚至他和拉裏佩奇十幾年的交情都徹底掰了。
在去年，他甚至專門找到歐巴馬，和歐巴馬做了近一個小時的一對一談話，要求歐巴馬出台限製ai的法案。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當馬斯克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古狗和fb身上時，真正踢開ai大門的，居然是一家大周的初創公司！
而且創始人和關鍵技術人員，他此前居然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真正的人工智能誕生就已經讓馬斯克很擔心了，而這家公司居然還是大周的，他就更擔心了。
馬斯克是有點偏執狂氣質的，非常喜歡考慮這種在別人看起來如同杞人憂天問題，否則他也不會去搞什麽spacex。
因此他必須要親眼看到這家公司所做的事情，才能打消他的焦慮，或者更加焦慮。
“當然沒問題，我們已經和企業溝通過了，你們都是高新技術企業，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我們很期待更多類似於柚子科技這樣的企業落戶在海西，我們也更希望通過這次現場的交流，了解更多企業的需求，才能為你們做好服務。”
齊良才嗬嗬一笑，心中卻有點驚訝，沒想到馬斯克居然真的這麽重視柚子科技。
“嗯……掌邑，我更希望能夠單獨和fang進行溝通。”馬斯克眨了眨眼睛，語氣很謙卑，但態度卻很堅決。
開玩笑，你們這一群人跟著，我能看到什麽真實情況？我能聊什麽？
聊ai會不會毀滅人類？
齊良才臉色微變，完全沒想到馬斯克會提出這個要求。
“可以！”齊良才霎那間就在心裏轉了許多個彎，但看上去隻是略一猶豫，“相信馬斯克先生和柚子科技的負責人溝通後，會對我們海西的投資環境有更清晰的認知。”
“你考察過柚子科技後，我們安排了一個工作晚餐，不算是晚宴，隻是一些地方特色的食品。李政，一會兒你陪著馬斯克先生去柚子科技，然後送馬斯克先生來吃晚飯。”
李政聽到齊良才提到他的名字，馬上點頭，拿起本本記錄。
齊良才這句話一說出口，王永忠就明顯有些耐不住了，但被齊良才掃了一眼後，王永忠目光閃動，忍了忍，還是沒開口。
馬斯克這兩年應付了不知道多少類似的頭頭，現在也已經張口就來，不複數年前的青澀與拘謹。
“今天各位的專業和敬業已經刷新了我對海西的認知。”
“坦白說，在此之前，我對海西的了解並不多。但沒想到，在大周，除了新鎬與海浦外，還有海西這樣一座城市。我相信在各位的帶領下，這座城市一定會越來越好，我會讓我的談判團隊盡快與貴方進行對接。”
馬斯克剛上車一走，王永忠就冷著臉：“齊掌邑，怎麽能同意讓他自己去柚子科技呢？要是鬧出事情來怎麽辦？這可是上千億產值的投資項目！誰來承擔責任？”
“還有，原本預定在迎賓館的接風晚宴，為什麽取消了？變成了什麽工作餐？這可是重要的外事活動，年初馬斯克去海浦，海浦的全套班子可是都設宴款待了的！”
齊良才麵色如常，嗬嗬一笑：“王副主簿，對海西多一點信心，對海西的企業也要多一點信心。”
“你說海浦設宴款待，但特斯拉現在落戶海浦了嗎？馬斯克是企業家，在哪裏落戶，隻會考慮這個地區是否適合他的企業發展，能給他帶來多大的便利和支持，是否會對他的運營造成掣肘。”
“務實、高效、安全、公正，這才是這些企業所需要的，時代變了，同僚們，我們大家都要轉變一下固定思維。”
說罷，齊良才戴上帽子，袖子一甩，就上了剛剛一直在後麵跟著的一輛h7。
——
“馬斯克先生，已經到了，這棟樓就是。”
考斯特緩緩停在柚子科技國立創新基地門口，李政還沒下車，就不由得皺了皺眉。
搞什麽這是？
沒拉橫幅，沒人出來迎接，你們到底懂不懂規矩？
正想要打電話訓斥一下對接人，就看到這棟占地不大的八層辦公樓的玻璃自動門開啟，出來一個身穿象牙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少女。
此前他來過柚子科技，倒是認識，知道這是柚子科技的人力資源負責人，說起來好像挺唬人，但實際上也是國立的學生。
“方總呢？”李政向下壓了壓心中的不快，淡淡道。
“李內史，不好意思，方總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讓我下來接馬斯克先生上去。”
沈舒窈抱歉的對李政笑了笑，隨後轉臉對馬斯克露出燦爛的笑容，用盎文道：
“馬斯克先生你好，我是柚子科技的沈舒窈，非常高興能見到您，我是您的偶像，哦，不不，您是我的偶像，不好意思，看到你我有點緊張。”
沈舒窈吐了吐舌頭，馬斯克瞬間覺得眼睛一亮。
聰明、可愛、美麗，自己被安珀那個女人撕裂的心似乎都在開始愈合。
“很榮幸認識你，沈小姐。”馬斯克露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容。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
馬斯克泡妞三板斧之第一斧——反差萌。
沈舒窈雖然有悟性，段位也高，但畢竟此前沒遇到過馬斯克這種級別的大佬玩這一手的，雖然沒往男女那方麵想，但還真對馬斯克的好感又增加不少。
“馬斯克先生，李內史，這邊請，我先帶馬斯克先生參觀一下柚子科技。”
沈舒窈領著馬斯克和李政進了電梯，先來到三樓。
李政滿心不快的跟著，一到三樓，就不由得一驚。
發展的這麽快嗎？這麽幾天時間，就多了這麽多人？
他半個月前剛剛陪齊良才來過柚子科技，當時三層還是空蕩蕩的，隻有五六十人，現在看上去，已經多了一倍都不止。
而馬斯克一進門，三層整個開放辦公區就轟動了。
大周i人多，但柚子科技都是年輕人，平均年齡連25都不到，正是跳脫的時候，而馬斯克現在的聲望在科技圈幾乎是獨一檔的存在，此時見到傳說中的鋼鐵俠，又有哪個年輕人能不激動的？
上過太空的霍華德還差點說不出話來呢。
馬斯克伸手衝這群年輕人打了個招呼，現場就更激動了，膽子大的直接喊埃隆能合個影嗎，膽子小的也在拿起手機偷偷拍照。
“柚子科技是一家初創公司，目前員工隻有兩百八十人，接近兩百人的入職時間在一個月以內，見笑了。”
沈舒窈對馬斯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裏應該隻有一百多人吧？”馬斯克笑著對這些年輕人又揮了揮手。
沈舒窈點點頭：“是的，目前柚子科技所有做大模型的技術人員都在三層，方豫認為這樣可以加快溝通效率，這裏是我們的核心部門。”
核心部門？
馬斯克不由得一驚。
就這麽放心大膽的帶自己進來了嗎？這家公司未免也太沒有保密意識了，難怪當初模型會泄露出去。
不過，也說明他們對我很信任啊，說不定這個方豫也是我的粉絲？看來這一次會很順利啊。
“這邊是預訓練組、長距離聯想處理組，那邊是視覺組、強化學習組和企業api應用組，哦，對了，剛剛站在桌子上喊埃隆我愛你的就是我們的強化學習組的組長楊子龍。”
“那邊的區域是評估分析組和對齊組，橘子大模型的初始貢獻者之一華澤成老師目前正在負責對齊工作。”
“柚子科技大部分員工都是多職能崗位，需要跨組別工作。而且，我們要求每一名員工在經過了三個月的崗位工作後，都要去對齊組工作一個月。”
沈舒窈看上去無比坦然知無不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方豫會告訴她這些不需要保密，但既然方豫這麽說，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介紹。
“那剩下的員工是做什麽的？”馬斯克忍不住問道，“這裏隻有一百多人，還有一半的人呢？”
“哦，還有六十四名員工是我們的服務夥伴，主要為這些天才科學家們提供全方位的服務，無論是公司裏的一些行政支持，還是生活中的排憂解難，比如說雇家政、交房租，這些都是我們的服務夥伴在處理，確保這些天才們不被這些瑣事困擾，能夠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創新中。”
“還有大概五十多名員工是我們的各個項目組，他們在另外兩個樓層，今天方豫就是在和其中的一個項目組開會。”
說罷，沈舒窈就帶著李政和馬斯克又來到電梯廳，坐電梯上到八樓，將二人領到接待室拿了兩瓶瓶裝水後，去旁邊的會議室看了一眼，回來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會議還沒結束，二位稍等片刻。”
李政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把手中的瓶裝水往接待室的茶幾上重重一頓：“沈小姐，你還是通知方總盡快下來一下，馬斯克先生是海西的貴賓，你們怎麽能這麽怠慢？”
沈舒窈一臉的抱歉：“李內史，真的不好意思，確實是非常重要的會議，您看，原本約的時間就是四點半，現在還差五分鍾，方豫一直非常守時，四點半之前一定會結束掉會議的。”
李政一聽更火大了。
不過就是個小公司而已，還沒上市呢，牛逼什麽啊？
“方總在哪裏開會？旁邊的會議室嗎？”李政嘴角抽了抽，冷笑一聲，“引進特斯拉是海西的大事，搞砸了你們負責的起嗎？”
說罷，李政站起身，不顧沈舒窈的阻攔，噔噔噔的就朝剛剛沈舒窈去過的會議室走去。
“砰”的一聲，李政毫不客氣的擰開會議室的門，隻見一名戴著眼鏡的三十多歲年輕人拿著一根激光筆，幕布上投滿了各種各樣的圖表，正在講解。
而穿著一件無袖耐克衫的方豫，正半躺著坐在端頭的椅子上，雙手枕頭，翹著二郎腿聽匯報。
“方總……”李政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就看到方豫一皺眉。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李政差點沒反應過來。
剛才他說什麽？
“方總，我是李政，齊……”
方豫掃了一眼李政。
“李政？不認識。出去！沒看到我們正在開會嗎？”
不認識？半個月前你才見過我，現在說不認識？
李政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叫你出去，聽見沒有？這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你想做什麽？”
驟然間，李政突然感覺方豫身上傳來一股可怕的氣勢，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正好退到了會議室門外。
“陳小櫻，把門關上。”
李政還沒緩過勁來，就看到靠近門邊的一個女孩把自己麵前的會議室門砰的一聲重新關上了。
緩了十幾秒，李政這才緩過氣來。
剛剛怎麽回事？
李政憤恨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眼神中還帶著幾絲懼怕。
好啊，敢對我這樣，看我怎麽收拾你們的。
李政狠狠地盯了一眼沈舒窈，卻發現沈舒窈臉紅紅的。
訕訕然的回到接待室，不到三分鍾，就聽到旁邊的會議室門重新打開，二十多個年輕人從一邊閑聊一邊從接待室門口路過，還好奇的往裏麵看了一眼，發現馬斯克在裏麵，立刻又是一番騷動。
方豫滿臉親切地笑容，晃蕩著兩條大長腿進了接待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剛剛開個會。李內史你也真是的，來了也不說一聲，等這麽久，多不好意思。”
“馬斯克先生，你好，我是方豫。”
李政一聽，眼睛都紅了。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但馬斯克就在旁邊，他又不能露出異狀，憋得臉都紅了，朝馬斯克看了一眼。
卻看到馬斯克一臉驚恐的表情。
他感覺馬斯克的表情比他剛才驚恐多了。
“是你！！！？？？方吉斯！？”
“方吉斯？”方豫一臉的茫然，“那是誰？”
方豫根本不擔心別人通過春日遊查到他和方吉斯的關係，他早就把春日遊同樣變成了多層股權架構的離岸公司。
而原本的注冊信息，也早就讓柚子做了修改。
馬斯克驚怒交加：“你還裝傻！？1號晚上我們還在布魯克林海軍工廠見過！2號還一起參加了metg！”
李政心裏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兩個人居然認識，喜的是看樣子馬斯克非常討厭方豫，你得罪了我，又得罪了馬斯克，看你怎麽死的！
方豫一臉問號：“1號？2號？紐約的布魯克林嗎？問題是我沒去紐約啊，2號下午還陪我女朋友去了遊樂場，不信你問她。”
說罷，方豫摟過沈舒窈的腰，沈舒窈紅著臉點點頭：“是的，馬斯克先生，2號上午我們剛剛去過歡樂穀。”
“馬斯克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馬斯克恍惚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
好像確實不是一個人，那個方吉斯似乎五官更深邃些，有點混血血統。
而且再仔細看，兩人的氣質似乎也完全不同，頭發的長度也不一樣。
二十多個小時沒睡，看來真的是眼花了。
他們都姓fang？
這是巧合，還是？
“馬斯克先生，你沒事吧？”方豫關心的問候了一句。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可能確實有些疲勞。”馬斯克吸了口氣，苦笑一聲，“人衰老果然是一瞬間的事情，哪怕幾個月前，二十個小時不睡覺，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問題。”
原來是認錯人了。
李政聞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馬斯克勉強解釋了一句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方豫摟著沈舒窈腰的那隻胳膊。
好可惜，這女孩兒原來是他的女朋友。
馬斯克移開目光，視線一掃，正好看到方豫胸口上懸掛著的無界信使。
這是！
馬斯克立刻回想起在東方哥倫比亞大廈第一次見到方豫時的場景。
沒錯！那個方吉斯身上也有這個東西！
他踏馬跳水時都沒摘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
“馬斯克先生？”
馬斯克激靈了一下，一抬頭，正好看到方豫的目光。
目光中帶著一絲熟悉的……戲謔？
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不好意思，李內史，沈小姐，我想要和方先生單獨談一下。”馬斯克深吸一口氣。
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不要看他的屁股，更要看他怎麽做。
從我個人來說，我相信馬斯克公開表達對ai的擔憂是真情實感。
第一，馬斯克是openai所有早期讚助者中唯一拿出真金白銀的，而且是五千萬美元，其他所有先期的承諾讚助人，一分錢都沒拿。而且，這是讚助，不是投資，馬斯克未對openai提出任何股權要求。
第二，是馬斯克要求openai必須是一家非盈利企業，而且要求開源，這一點並是所有早期openai員工都確認的。
第三，薩姆奧特曼抨擊馬斯克在2018年年初的時候曾要求openai和特斯拉合並。但當時的狀況是，openai正在死磕lstm，並且沒有取得太大進展，讓其他讚助人掏錢，其他人分幣不掏，那openai怎麽辦？就指著馬斯克一個冤大頭？
第四，openai政變複辟事件後，大量人員離職，這些員工大多在從事ai對齊與安全方麵的創業，很多人都獲得了馬斯克的投資甚至是讚助。
第五，馬斯克是所有互聯網大佬中，少有的和傑弗裏辛頓等研究者共同呼籲ai的訓練暫停六個月的。
第六，馬斯克是所有大佬中少有支持加州的ai管理法案的，並且認為法案過於寬鬆。
基於以上，我相信馬斯克確實對ai的擔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