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裏爾金機場,直升機停機坪。


    一架機尾上刻著722je編號的西科斯基s-76直升機卷起巨大的氣流,呼嘯而起,一路朝西飛去。


    而另一架看上去更簡陋一些的貝爾214,也在s76起飛後,槳葉飛轉,緊隨著s76,飛往相同的方向。


    在接近大詹姆斯島的時候,貝爾214選擇了降落,而西科斯基s76則繼續向小聖詹姆斯島飛去。


    貝爾214的三排座椅上,擠了12個壯漢,每個人的西裝都顯得有些臃腫,顯然衣服下麵穿了防彈衣。


    從西裏爾金機場到大小聖詹姆斯島,空中直線距離隻有15公裏,西科斯基s76和貝爾214從起飛到降落也不過隻需要十分鍾。


    貝爾214接近15米的槳葉在地麵上卷起無邊的飛草盤旋在空中,艙門一開,連帶飛行員在內的14名壯漢都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一名帶著墨鏡,打著黑領帶的瘦削男子通過對講機跟所有人吩咐了一聲後,其他十幾人四散開來,對這座麵積足有90盎畝的大聖詹姆斯島展開地毯式搜查。


    而西科斯基s76,在低空繞行了小聖詹姆斯島兩周後才降落,同樣從機艙中走下六名壯漢,兩兩一組,分別前往別墅、海濱餐廳和倉庫。


    而s76則仍舊保持著啟動的狀態,直到幾分鍾後,那兩名去別墅檢查的壯漢走出來,衝s76的駕駛員打了個手勢,又通過對講機說了幾句話,駕駛席的艙門隨後開啟,走下一男一女。


    這架西科斯基s76的主駕駛員居然是一個身穿緊身皮衣的五十多歲中老年女性。


    “情報不可能從我這裏流出,你應該仔細調查我們內部!我隻把這些情報交給了你!吉斯蘭,莫撒德有義務解決掉這件事!”


    五十多歲的男子灰白的頭發被直升機的狂風吹得有些淩亂,嘴唇起皮,長的跟驢似的臉麵色陰沉。


    被稱作吉斯蘭的中老年女子神色冷淡,傲然道:“閉嘴吧!傑弗裏!科特是月初才來的島上,同樣在被泄密的清單中,而這一批的名單我根本還沒有上報!”


    若是邁國任何一個上流社會的成員在這裏,都能認出來,這一男一女正是神秘而又富有的紐約富豪,華爾街大亨,傑弗瑞艾博斯特恩和他已經交往了二十多年的女朋友吉斯蘭邁克司韋。


    隻不過,他們誰都不會想到,那個在他們眼中看上去對艾博斯特恩言聽計從善解人意毫不嫉妒的吉斯蘭邁克司韋,私下裏居然會對艾博斯特恩如此強勢。


    fxxk!


    艾博斯特恩惱火的踢了一腳旁邊的棕櫚樹。


    他心中非常明白,在兩人的關係中,吉斯蘭才是那個占據了絕對主導的一方。


    因為她是他在莫撒德的上級。


    也正是因為30年前他認識了這名表麵上是媒體大亨邁克司韋的千金,實際上卻和父親一樣都是莫撒德正式成員的吉斯蘭邁克司韋,他才能從一個高中老師,一步登天,短短幾年就成為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資本大亨。


    實際上,他所謂的金融管理公司,基本不做什麽投資業務,業務全都是莫撒德給的。


    他的任務,就是拉攏邁國高層並搜集相應情報,並借助搜集到的把柄要挾這些人,影響邁國高層對伊刺裏爾政策和支持。


    而隨同他一起來到大小聖詹姆斯島的這些黑衣壯漢,表麵上是他聘請的安保人員,實際上他們都是隸屬於莫撒德代號為“海灣”的特別行動部在役成員。


    兩人來到別墅門口,往日裏每次艾博斯特恩來到島上,這裏的工作人員早就把電瓶車開下來了,但今天,他和吉斯蘭隻能步行一兩百米,才能登上位於島上最高點的別墅。


    “確實遭到了入侵,磯鷸。人已經全死了,全部都是一刀斃命。”這一組的組長亞沙爾·本·阿米爾神色凝重。


    磯鷸是艾斯蘭在莫撒德的代號。


    全死了!?


    艾博斯特恩臉色不由得一變,艾斯蘭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你是不是在這裏藏了情報的備份?”艾斯蘭破口大罵,“早就告訴你,不要耍小花招!”


    “西艾欸的事情你們是知道的!再說,就算有備份,也隻是近期的,但泄漏的情報包含十五年前的!”艾博斯特恩爭辯道。


    實際上,艾博斯特恩不止效力於莫撒德,也是西艾欸的人,同時還和其他幾個情報機構有合作,應該算是多麵賤碟。


    “能不能看出是誰幹的?”吉斯蘭強壓怒火,問亞沙爾道。


    亞沙爾眉頭緊皺:“來人的手腳非常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不過……”


    “隻不過他們的傷口都非常奇怪,沒有血跡滲出,明明是利器貫穿傷,表麵和內部卻又都有高溫炙烤的焦痕,就像用一把燒紅的鋼刀捅過一樣。”


    “不,如果是燒紅的鋼刀,存在捅刺過程中降溫的問題,下刀的部位和貫穿部位的燒傷程度應該是不一樣的,和現場的狀況很不相符。”


    “這種傷口,感覺很像……絕地武士的光劍?”


    亞沙爾神色有點古怪。


    “繼續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線索。另外,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這個別墅,我要和傑弗瑞確認一些東西。”


    吉斯蘭麵沉似水吩咐了一句,她現在根本來不及關心這些人到底是被什麽殺死的,她更加著急的是去確認到底有哪些情報被竊取。


    進入別墅後,看到玄關處一如往常,大大的燭台型雕塑仍舊在原地,所不同的是有一具屍體橫躺在地上,艾博斯特恩就鬆了口氣。


    “密室是完好的。”艾博斯特恩語氣輕鬆了不少,“我說過,情報不可能是從島上泄漏的。”


    艾博斯特恩擰動燭台上的三根叉子,再分別旋轉了不同圈數後,燭台下方發出哢嚓一聲。


    用力的向左推開燭台,隻見下麵除了兩小截滑軌外,還有一個小暗門,打開暗門,按動暗門中的密碼,整個玄關的重達數噸雕塑台自動移開,出現了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我先進去。”吉斯蘭恨恨的盯了一眼艾博斯特恩,她知道有這個密室,但艾博斯特恩始終沒帶她進來過。


    雖然她是艾博斯特恩的上級,在兩人關係上占據主動,但艾博斯特恩畢竟是曾經立下大功的人,能睜一眼閉一眼的時候她也不會過分威逼,也允許艾博斯特恩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和小動作。


    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大意了。


    就算這次泄密不是艾博斯特恩導致的,解決了這件事後,她也要想辦法讓艾博斯特恩改頭換麵。


    或幹脆幹掉。


    通道入口並不大,吉斯蘭搶先跳下去後,艾博斯特恩也跟著跳了下來。


    密室中的燈光很明亮,一下來,艾博斯特恩就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張口結舌。


    “這……”


    隻見原本整齊碼放在三麵牆壁上的檔案已經全部不翼而飛!


    而房間正中那台用來記錄和儲存相應數據的老式電腦也已經不見蹤跡,隻剩下一個後麵還帶著高壓包的crt老式顯示器孤零零的立在桌麵上。


    資料全丟了!


    看到艾博斯特恩的表情,吉斯蘭哪裏還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到底在這裏存了什麽資料!?哪些情報泄密了!?”吉斯蘭一把抓住艾博斯特恩的衣領,睚眥欲裂,兩排牙齒在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像要把艾博斯特恩一口咬死一樣。


    “全、全部……”艾博斯特恩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全部?”吉斯蘭聽了差點沒暈過去,抬手正要打艾博斯特恩幾個耳光,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好!”吉斯蘭麵色一變,拿出步話機,正要和大島上的行動隊通話,就聽到她這邊的步話機先響了起來。


    “磯鷸,呼叫磯鷸,我是雷德爾。”步話機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既緊張又恐懼,“人、人全沒了。”


    “也是都死了?”吉斯蘭心頭一沉,她剛剛擔心的就是這個,大聖詹姆斯到並不在艾博斯特恩名下,而是在一名中雅商人名下,按說應該是安全的。


    雷德爾同樣也是代號,取自於裘德人幼兒時期玩的一種類似陀螺的民族玩具。


    出於謹慎考慮,她派了一組特別行動隊去解決島上那些麻煩,但現在這個雷德爾居然告訴他人都已經死了?


    “不、不,我是說,你說的那些該下火獄的雜種幼種,全不見了。”


    !!!!!!


    吉斯蘭感覺瞬間一股電流從大腦流向脊椎,身體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艾博斯特恩聽到後更是麵色蒼白。


    小島上的事情暴露出去也就罷了,隻要擺平以前花錢請到島上的姑娘們,應該問題還不大(注1)。


    但大島上的事情要是暴露了,不用說那麽多客戶,就算莫撒德,都會要把他直接滅口。


    “你說什麽?全都不見了!?”


    “沒、沒錯!現場隻有吉姆醫生和一名守衛還活著……但他們……”


    吉斯蘭突然感覺信號有點不好,再一看步話機,出來的匆忙,好像已經快沒電了。


    有人活著?


    有人活著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做的!


    該死的雜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麽樣的存在!


    “我和傑弗裏現在就過去。over。”


    吉斯蘭和艾博斯特恩一路小跑,重新登上直升機,不到三分鍾,就來到了大聖詹姆斯島上。


    “怎麽回事?吉姆醫生和你說的那名守衛呢?”吉斯蘭一臉急切,看到雷德爾的第一時間,就急忙追問。


    “他們……”雷德爾一臉的恐懼,“你們自己來看吧。”


    幾個人一路小跑,跑到島上地麵上唯一的一棟白色建築門前,雷德爾雙手有些顫抖的推開門,裏麵還有一名莫撒德偽裝的安保,也同樣是一臉恐懼,緊貼在牆角,根本不敢靠近。


    吉斯蘭和艾博斯特恩視線停在了室內的手術台上。


    !!!!!!


    “啊!!!”吉斯蘭發出驚恐的尖叫,不自覺的捂住眼睛。


    隻見原本風度翩翩的吉姆醫生,整個下半身和兩條胳膊已經不翼而飛,雙目之處一片血肉模糊,臉上的血跡早已幹涸成紅褐色,耳朵也隻剩下兩個窟窿,似乎也流了不少血。


    而更為詭異的是,這個名叫吉姆馬赫爾的醫生居然還活著,張著嘴,發出含糊不明的痛苦呻吟。


    仔細一看,嘴裏的舌頭也已經被割掉了!


    太殘忍了!


    雖然她也見過不少被莫撒德折磨的俘虜,但這次不一樣,她認識這個醫生!


    而且,這是她的族人!


    吉斯蘭眼中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淚水。


    “那名守衛呢?也和吉姆醫生一樣?”吉斯蘭抹了抹眼淚,開口問道。


    “我查了一下,那名守衛應該叫埃拉紮爾萊維特,他……你們自己看吧……”雷德爾推開準備室的門,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


    埃拉紮爾?是他?


    她和艾博斯特恩都認識埃拉紮爾,在他們看來,這是個非常好的小夥子。


    “我……有罪……饒……恕…………卑賤的裘德……火……好燙……啊啊啊……讓我安息吧……”


    這裏的隔音很好,雷德爾推開準備室的門,吉斯蘭和艾博斯特恩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似乎含有無邊恐懼與痛苦的聲音。


    聲音很含混,但能聽清楚是什麽意思。


    仔細一看,吉斯蘭就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四肢倒是還都健全,但……這……這真的還是人嗎?


    隻見埃拉紮爾胸口同樣有一道焦痕,而他臉上的表情,卻無比的猙獰與痛苦,比她在莫撒德“血荊棘”部門培訓時所見到的那些被秘密綁架的俘虜遭受最痛苦的刑罰時的表情更扭曲。


    埃拉紮爾的眼睛仍舊是睜大的,但卻似乎看不到任何東西一樣,看到他們時瞳孔甚至沒有任何變化。


    明明仍舊是人的樣子,但第一眼看上去,卻完全不感覺他還是人類。


    這是怎麽回事?


    “他現在對所有的外部刺激都沒有任何反應。”雷德爾顫聲道,“隻是在不停的請求神的寬恕……”


    神的寬恕?什麽亂七八糟的?


    吉斯蘭心念一動,別再是突然精神崩潰了吧?會不會大島上的意外就是埃拉紮爾失控後……


    埃拉紮爾突然停止了呻吟,張開嘴,喉嚨中卻詭異的發出一個拉得很長卻很清晰的聲音。


    “這是……神罰……”


    埃拉紮爾突然眼睛看著他們,瞳孔卻沒有絲毫的焦距。


    “你們也會一樣……”


    說罷,埃拉紮爾突然詭異的一笑,隨後頭一歪,臉上帶著這詭異的笑容停止了呼吸。


    注1:注意下時間,metoo是在哈維事件爆發後,才興起的,這時候哈維韋恩斯坦的事情還沒爆發,艾博斯特恩能這麽想很正常,否則他早就跑了,根本不可能傻嗬嗬的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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