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淵特意換上了一身新的弟子服,從太陽剛升起就開始期待日落,一整天都神遊在外。


    聽一些弟子說,蘇靈是去出任務了,晚上才會回來。


    一想到蘇靈晚上和他約在練武場一起練劍,容淵的耳根就莫名的有些發燙,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件事,他的心情就無比雀躍。


    等今晚他就告訴蘇靈他的名字,他要告訴蘇靈,他就是曾經在雜役峰被她救下的那個小弟子,他現在正在努力的修煉,為了進內門。


    如果有朝一日他進了內門,他就是她的師弟,而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師姐,在那些人冤枉她的時候,站出來幫她。


    他要讓蘇靈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人相信她的。


    容淵從白天等到下午,還沒到夜晚,他就得到了蘇靈的消息,或者說整個宗門都得到了蘇靈的消息。


    蘇靈死了。


    他們說,是被凶獸殺死的。


    得到這個消息的容淵怎麽也不相信,他瘋了一樣的衝到內門,就看到一群人全都圍在一起說著什麽。


    容淵一路問人,這些人隻說蘇靈的屍體被宗主帶走了,竟沒人去關心她是怎麽死的,他們所有人都在說安如煙中毒的事。


    “唉,真希望安師姐能治好,可聽說那個毒根本沒法解。”


    “別擔心,李寒光師兄不是說,他絕對不會讓安師姐出事的嗎?我看他一定有辦法。”


    “你們說蘇靈死了,李寒光和安如煙會不會……”


    “那不是挺好嗎?人家郎才女貌的,蘇靈哪裏配得上李寒光師兄啊,她就是一個毒婦,死了也好。”


    “聽說蘇靈死的極慘,屍體都不全,看來真是遭報應了。”


    容淵像丟了魂一樣聽著這些人說話,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去反駁的力氣了,因為他想保護的人,已經死了。


    他們明明說好要晚上一起練劍。


    他還沒有進內門,做她的師弟保護她。


    他還沒有報答蘇靈兩次的恩情。


    容淵感覺自己心髒的位置擴散出密密麻麻的痛楚,即使是曾經被那些人按在地上打,他也從來沒這麽痛過,絕望過。


    就好像自己的身體徹底失去了一部分,永遠也不會再有了。


    容淵茫然的站在原地,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想要看看蘇靈,他不相信她死了。


    容淵有了這個念頭,又瘋了一樣去找人問蘇靈的屍體被帶去了哪裏,等不知道問了多少個人,才有一個人知道蘇靈的屍體在宗主閣。


    宗主閣的門口冷清極了,隻有幾個長老來了,這個宗門似乎沒有人在乎蘇靈死沒死。


    容淵站在宗主閣外聽著裏麵玄清子悲愴的哭聲,和幾個長老的唉聲歎氣,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接受了蘇靈死了的事實。


    宗主閣外的弟子告訴他,如果想見蘇靈最後一麵,明天可以去靈堂給她上炷香。


    容淵道謝後,像是個迷失方向的人,離開了宗主閣,在宗門裏胡亂的走著,他像個行屍走肉,直到太陽徹底落下,


    不知怎麽他走到了後山。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想去練武場的那棵樹下看看能不能等到蘇靈,卻看到了李寒光神色冰冷和幾個人在聊什麽,似乎和蘇靈有關。


    容淵走了過去,他們交談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李寒光,蘇靈是你殺的對吧?”


    “是或不是,又如何。”


    “別裝了,和我們你有什麽好隱瞞的,嘖嘖嘖,那可是你未婚妻啊,你真是心狠。”


    “嗬,她對安師妹下毒,死有餘辜!你們也別在我麵前裝腔作勢,她死了,你們比我更開心。”


    “那當然,蘇靈活著一天,安師妹就委屈一天,雖然你這人惹人厭極了,但這次你總算做對一件事。”


    “……”


    接下來的話容淵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整個人天旋地轉,渾身控製不住的顫抖。


    蘇靈不是被凶獸殺死的!蘇靈是被李寒光害死的!!


    容淵腦海中的一根弦終於斷了,他眼前模糊一片,視線早就被崩潰的淚水填滿,拿起劍就衝了過去。


    當——!!


    察覺到危險的李寒光反手接住容淵的攻擊,其他人反應了過來,也向容淵齊齊出手。


    容淵麵對眼前這五人完全不是對手,兩個回合就被擊退。


    “你是誰?!”離長戚冷聲道。


    容淵手握最低級的長劍,眼中滿是恨意和悲傷。


    “是你……不,是你們!是你們這些人親手害死了蘇靈!你們所有人都是劊子手!!”


    沈九書挑眉,“喲,沒想到蘇靈那個惡女還有擁護者,你這外門弟子莫非要替她出頭?為一個臭名昭著的惡女?”


    “她不是!!”容淵咬牙打斷,“她從來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而你們卻為了真正的惡人一次一次傷害她!你們不僅殺了她,還沾沾自喜,真正愚蠢的人是你們!!你們才是該死的人!!”


    容淵已經紅了眼,他發狂一般衝上去,讓有些怔愣五人下意識反擊。


    高強度的修煉讓容淵的身體千瘡百孔,而麵對五個修為都比他高的人,他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他胸口被長鞭貫穿,身上的新衣服破敗不堪,被鮮血浸透,手中的長劍也被斬斷。


    “墨宇長老,你怎麽把他殺了?他剛才說的話什麽意思,我還想問問呢。”沈九書有些懊惱。


    墨宇收起長鞭冷聲道:“妖言惑眾,不聽也罷。”


    他說完直接走人,其餘四人也沒了心情,隨後紛紛離去。


    容淵倒在一片血泊中,他不甘的伸手朝著幾人離去的方向。


    “……不、不要走。”容淵眼神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


    他還沒升到內門,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蘇靈他的名字,他還沒有和蘇靈說他相信她!


    為什麽老天爺不再多給他些時間?他還沒有報答他的恩人!


    為什麽老天也要對蘇靈那麽殘忍,讓她到死都沒有感受到什麽溫暖!


    容淵的體溫逐漸流失,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


    是那天小溪邊,偷偷抹眼淚的蘇靈,又一次出


    現在了他麵前。


    【打架也打不過,修煉也比他們慢,解釋的話都沒人信,我怎麽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好,隻有師父喜歡我,我好想回去,我不喜歡這裏……】


    “不……不要哭……”


    容淵抬起手,想要擦拭蘇靈的眼淚。


    他內心瘋狂的開始祈求。


    蒼天,如果可以,請不要讓她傷心,請不要讓她受委屈,請讓她知道有人愛她,請不要讓她過得那麽辛苦……


    容淵朝虛空伸著手,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混合著臉上的鮮血流向地麵。


    “等我……我馬上就……可以進內門……保護你了……”


    容淵的神誌已經開始渙散,在意識消失之前,他看到了自己擦掉了蘇靈的眼淚,向她鄭重地保證。


    "好,我等你。"蘇靈笑道。


    嗡——


    天地靜止,嗡鳴聲起。


    仿佛觸動了天地間最為古老而神秘的法則,一股強大到足以撼動乾坤的意誌從容淵的神識猛然爆發。


    世界的空間開始扭曲,時間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弄,緩緩地回溯。四周的景象變得模糊而破碎,地上容淵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四季回轉,日夜交替,直到時間重新定格在了一個正午。


    豔陽下,玄淩宗的廣場上,一群新進門的弟子熱鬧的說著話。


    一個雜役峰的執事拿著一個冊子看了眼麵前瘦弱的少年。


    “名字。”


    “容淵。”


    “下等雜役弟子,無靈根,這是你的牌子,拿好。”


    容淵接過牌子,迷茫的跟著人群走著,他看著遠處有一家人正在吵鬧著什麽,似乎是新進門女弟子的父母想讓女弟子的弟弟頂替她進宗門。


    容淵回過神來,緩緩收回了視線。


    從今天起,他就要在這個宗門裏做雜役弟子,開始尋找龍族傳承碎片了。


    龍殿寢宮內。


    容淵緩緩睜開眼簾,晨光透過半掩的窗欞,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帶來一絲不真實的溫暖。


    他猛然驚醒,低頭望向懷中,蘇靈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臂彎裏,熟睡的麵龐恬靜無比。


    意識到剛才是噩夢一場,容淵狂跳不止的心髒逐漸安穩了下來,他用力抱緊蘇靈,將她揉進懷中。


    “怎麽了?”被弄醒的蘇靈不滿的揉著眼睛道。


    容淵心有餘悸道:“剛剛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在宗門受欺負,還跑去小溪邊哭。”


    蘇靈揉眼睛的動作一滯,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呢?”


    容淵不願提太多細節,簡短道:“我用草編了個龍哄你開心,經常晚上溜去練武場陪你練劍,但是你還是被人害死了,我為你報仇也死了。”


    蘇靈怔愣了幾秒,整個人都清醒了。


    容淵心裏後怕,將懷裏的蘇靈抱的更用力,“還好隻是夢,你還好好的。”


    懷中,蘇靈眼眶逐漸泛紅。


    她雙手輕輕環住容淵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滿眼溫柔。


    “別害怕,夢都是反的。”


    “好,都是反的。”


    “我愛你。”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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