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冰川老師開完行前會的隔周。


    我們的k書集訓終於開始了。


    在超級重要的k書集訓第一天。


    我──


    「…………咳、咳咳。」


    ……因為感冒躺在自家床上休息。


    沒辦法,今天隻能缺課了。


    看來是前段時間累積了太多疲勞。


    現在這些疲憊狠狠反撲在我身上……讓我因感冒而病倒了。


    「冰、冰川老師,對不起……我在第一天就忽然倒下……」


    「沒事,別放在心上。應該是前陣子身體不太舒服還硬撐的關係……機會正好,先把感冒治好吧。」


    「好、好吧。就這麽辦……」


    「那我去準備晚餐。霧島同學,你在這裏好好休息。」


    穿上圍裙後,冰川老師的身影便消失在廚房內。


    光看到冰川老師穿圍裙的模樣就讓我覺得好幸福,有種假裝新婚的感覺……唔唔,頭好痛,根本沒心情好好欣賞。


    但唯獨有件事讓我十分擔憂。


    那就是……


    ……冰川老師會煮飯嗎?


    光是這一點,就讓我擔心得不得了。


    因為,那個……我知道這麽說很失禮,但就算用客套話來形容,冰川老師也不是會做家事的那種人。


    我也是被歸類在不會做家事的類型,所以沒資格批評別人,但我應該比冰川老師更拿手一點。但冰川老師之前也替我做過咖哩,應該不是完全不會下廚吧。


    但據冰川老師所說,當時她費了好大一番工夫。


    因此我捏了把冷汗,觀望著冰川老師的一舉一動。


    「嗯,完成了。」


    冰川老師在廚房裏忙了一會兒,並傳來這句話。


    隨後,冰川老師端了一碗粥過來,看起來令人食指大動。


    「咦?好厲害!冰川老師,妳之前說自己不常下廚,結果廚藝超級好嘛!」


    「哈、哈哈。謝、謝謝。看你這麽開心,我也很高興。」


    「簡直就像附近的粥品專賣店會賣的粥。」


    我才剛說完,不知為何,冰川老師便僵在原地。


    糟糕……跟店家的商品相比是不是有點失禮?我原本是想稱讚她,但在冰川老師聽來或許並非如此。


    可是……到底怎麽回事呢?


    冰川老師冷汗直流,已經到不尋常的地步了。


    接著,她的眼神飄忽不定,並將頭轉向一旁說:


    「……哈、哈哈,你、你說得太誇張了,霧島同學。怎、怎麽可能、好到、那種程度嘛。」


    呃,老師好像很不會撒謊耶。


    看她這個反應,這碗粥應該就是在附近的粥品專賣店買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當然還是很開心啦。


    畢竟這是冰川老師特地為我買來的。


    「總、總而言之!霧島同學,快吃吧。來,張開嘴巴。」


    「咦?張開嘴巴……呃,那個,我可以自己吃,不必費心了。」


    冰川老師將舀起粥的湯匙遞向我。


    我急忙搖頭,冰川老師卻有些氣憤地說:


    「不行~你是病人,得盡可能放鬆才行。否則能治的病也會治不好喔。」


    「呃,應該沒這回事吧……」


    「好了,別廢話。啊~」


    「可、可是──」


    我依然欲言又止。這時,冰川老師嘟噥了一聲。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擔心你。」


    「……咦?」


    就像獨白似的。


    冰川老師低下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


    「一到你家,就看到你倒下來,我真的好害怕……但我也同樣對自己感到憤怒。明明每天都會見到你……卻沒發現你已經快撐不住了。說不定我可以更早阻止這件事發生。」


    「冰、冰川老師……?那、那是我自找的,老師不必自責──」


    「所以,當時我就下定決心。至少在你恢複健康的這段期間,我要好好寵你。這已經是既定事項了,聽見沒有?」


    冰川老師的態度就像孩子在耍賴似的,字裏行間有種「不接受其他異議!」的感覺。


    「……還是你不願意?不喜歡我喂你吃飯嗎……?」


    「呃,不會,沒這回事……」


    「那就張嘴吧。來,把嘴巴張開。」


    「可、可是……」


    「把、嘴、巴、張、開。(微笑)」


    「……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自己贏不過冰川老師。


    是被愛衝昏頭了嗎……冰川老師對我做這種事,我根本無法反抗。


    我無可奈何地微微張嘴,她就小心翼翼地將湯匙放進來。


    咀嚼吃進嘴裏的粥後,我嚐到了恰到好處的鹹味,口味也很清淡。將粥吞咽下肚後,湯匙又在最佳的時間點送了過來。


    「嗯,好棒好棒。」


    冰川老師帶著年長者特有的從容微笑,對我這麽說。


    唔……這種心癢難耐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隻是被人喂粥而已,為什麽會這麽害羞啊!


    但習慣真是件恐怖的事。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把那碗粥全部掃空了。可能是感冒的關係,我原本還覺得沒什麽食欲。被人喂飯真是太可怕了。


    「接下來要做什麽呢?霧島同學,吃過藥了嗎?」


    「嗯。已經吃過了……」


    「那再來就該洗澡了。霧島同學,你有辦法洗澡嗎?」


    「呃……那個,我覺得身體有點累,可能沒力氣洗澡。這麽做或許不太好,但我想等到明天早上再洗。」


    今天很熱,我流了一身汗,這樣真的不太妥當。


    但聽到我這麽說,冰川老師就不滿地鼓起臉頰。


    「那怎麽行呢,霧島同學。流了汗卻不洗澡不太好吧……而且今天這麽熱,不會覺得有點不舒服嗎?」


    「話是沒錯。但老實說,我連衝澡的力氣都沒有……」


    「嗯?你在說什麽啊,霧島同學?你覺得大姐姐為什麽會留在這裏呢?」


    「……咦?」


    「我、我的意思是應該可以幫你擦擦身體啦。」


    冰川老師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揚起視線說道。


    哦,冰川老師要幫我擦身體啊。這樣我確實就能輕輕鬆鬆不必行動,那就沒問題──


    呃。


    不對不對不對,等等等一下。這位老師剛才說了什麽!


    想、想也知道不能幫我擦身體吧!


    「妳、妳在說什麽啊,老師!當然不能擦身體啊!因、因為、這樣,我就得脫衣服才行耶!」


    「隻、隻有上半身啊?頂多還有腳!所、所以沒關係!」


    「那也不行!隻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我還可以忍!所以冰川老師不必為我服務到這種地步!」


    「你就這麽不喜歡被我擦身體嗎……?」


    冰川老師怯生生地窺視我的臉,問道。


    這個問題實在太狡猾了。因為我不可能討厭啊。但問題是被冰川老師看到裸體,感覺很羞恥耶。


    我鐵了心拒絕她的好意。


    「不、不行就是不行!就算妳這麽說,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嘖。」


    「等等,妳剛才咂舌了嗎?所以剛才那個反應是妳的計謀嗎!」


    「我以為霧島同學會吃這一招。」


    「在妳心中,我到底是多好騙啊!」


    「真、真是的!一直大呼小叫對身體不好!你就乖乖脫掉衣服,讓我用毛巾擦身體!你剛才不是決定要接受我的寵愛了嗎!」


    「我、我不記得有答應過這種事!還有,妳以為我是因為誰才會大呼小叫啊!喂,等一下!冰川老師,住手!不要脫我的衣服!」


    「好了,霧島同學,雙手舉高高!」


    「呀~!我被襲擊了我被襲擊了!我要被侵犯了!」


    「我、我哪有襲擊跟侵犯你啊!霧、霧島同學,別說這種奇怪的話!」


    結果……


    幾分鍾後,我舉手投降,任由冰川老師擺布。


    將我的上半身脫光,把背轉到她眼前後,冰川老師在我身後說:


    「好,霧島同學,我要開始擦嘍。想要我擦哪裏就盡管說喔~」


    「……嗯,謝謝妳。」


    但她開始幫我擦拭身體後,感覺卻非常舒服。


    每當溫熱的濕毛巾擦過身體,似乎就覺得神清氣爽。


    ……可是,因為冰川老師用心擦拭的緣故,我能聽見她發出「嗯、嗯」的吐息聲。而且她幫我擦拭身體時,感覺就像在擁抱我似的,我能感受到壓在背上的柔軟觸感。搞不好這些舉動反而會讓我小鹿亂撞,加速病情惡化。


    「……不過,霧島同學,你的身材很緊實呢。」


    「咦,是嗎?與其說是緊實,我覺得單純隻是瘦巴巴的吧……對了,這麽說來,我覺得冰川老師的身材更緊實。」


    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就是了。


    但隔著衣


    服乍看之下,我覺得冰川老師的身形非常曼妙。該怎麽說呢,如果我是女孩子,感覺會對自己失去信心。


    冰川老師卻慌慌張張地否認。


    「我、我的身材一點也不好。最近反而有點鬆懈,肚子馬上就多了一層肉,讓我傷透腦筋……霧、霧島同學,你那是什麽表情?」


    「呃,就算妳這麽說,也不會有人相信妳吧。」


    「真、真的啦。我沒有騙你。而且我根本沒理由說謊吧?」


    「我當然知道……」


    可是……她的身材這麽好,就算說這種話也毫無說服力啊。


    我才這麽心想,結果眼神似乎完全透露出我的心思,讓冰川老師不太高興。


    「你要摸摸看嗎?」


    「……咦?」


    「我問你要不要摸摸看。這樣就知道我沒有在撒謊了。」


    話才剛說完,我的背後就傳來卡沙卡沙的聲響。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回過頭一看──發現冰川老師已經將襯衫卷起來了。


    冰川老師隻把襯衫下半部的鈕扣解開,並用雙手抓住衣?往上掀。白皙的腹部和可愛小巧的肚臍都袒露在外。不知為何,我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某種神聖不可直視的東西。


    是說,這個老師怎居然來真的!


    這樣沒問題嗎!我還沒畢業耶,這樣沒問題嗎!


    不過不曉得冰川老師是沒考慮到這一點──還是太想展現自己的肚子有多不爭氣,隻見她滿臉通紅地說:


    「來、來啊,快點摸。你還在等什麽,霧島同學?」


    「不,可是……」


    「快、快一點……真、真是的。喏,我沒有騙你吧?」


    說完,冰川老師硬抓起我的手去摸她的肚子。


    嗯……該怎麽說呢。確實如冰川老師所說,沒有緊實到完美無缺的地步。雖然可以捏出肚子上的肉,但真的隻有一點點而已。這算什麽啊,根本隻是誤差而已。


    但相較之下……冰川老師腹部的絲滑觸感和熱度透過掌心傳來,這方麵感覺更加不妙。感冒可能也有影響,但我的體溫似乎越來越高。我猜我應該滿臉通紅了,還流了一堆手汗。


    另一方麵,可能是成功傳達了自己主張正確的關係,隻見冰川老師得意萬分地開口:


    「喏、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我每年都會長肉,身材也沒有這……麽、好……」


    這時。


    冰川老師的視線飄向客廳裏的電視。


    全黑的電視熒幕上倒映出我們的身影(我:半裸、冰川老師:自己把襯衫卷起來)。


    過了一會兒。


    或許是終於客觀理解當下的狀況了,冰川老師因為太過羞恥,連耳根子都羞紅不已,渾身抖個不停。


    「…………………………………………………………幹脆殺了我吧。」


    「冰川老師,妳怎麽忽然用頭撞牆壁啊!」


    於是,我們的k書集訓開始了。


    從早到晚都和冰川老師一起生活。


    像這樣住在一個屋簷下,就能看見冰川老師以往不為人知的那一麵。


    比如被冰川老師照料完的隔一天──


    嗶嗶嗶、嗶嗶嗶──


    「……呼啊,已經早上了?」


    鬧鍾聲從朦朧意識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我用手揉一揉眼睛,從床上起身,伸懶腰時還發出「嗯~」的一聲。


    「感冒應該好了吧。」


    測量體溫,確定已降至正常數值後,我喃喃自語。


    身體的倦怠感也消失無蹤,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才五點半啊。」


    我看看手機,畫麵上顯示為這個時間。


    可能起得有點太早了。但集訓一開始,在這個時間帶醒來應該正好。


    我忍住嗬欠,步伐緩慢地走向洗臉台。


    完成一連串的洗漱作業後,我來到廚房,久違地開始準備早餐。


    畢竟家事全由冰川老師一手包辦了。


    這樣的話,我至少該負責早餐。


    但我也做不出什麽功夫菜。


    我的廚藝本來就沒好到那種地步。


    麵包、荷包蛋、煎培根和沙拉……做了這些賣相還不算差的菜色後,我一一放上餐桌。


    結果──


    「…………要做、早山……」


    冰川老師從裏麵的房間走出來,嗓音還充滿慵懶的睡意。


    她穿著顏色素雅的帽t,以及方便活動的運動褲。


    冰川老師的眼神仍渙散無神,仿佛還有半分意識沉在夢裏。


    她動作緩慢地盯著我看,百思不解地歪頭問道:


    「…………奇怪……霧島同學?我在、作夢嗎……?」


    「不、不是夢啦──呃,冰、冰川老師!妳、妳怎麽忽然抱住我!」


    「……嗯?抱得住耶……這就表示不是夢嘍……?嗬嗬……怎樣都好啦……我抱~」


    這是怎樣!這是怎樣!


    老師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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