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劉永祿和總部打電話主要說了兩個事。


    第一個事兒,也就是最關鍵的,就是把小虎送回去。


    孩子才五歲,正是讀書學的時候啊,天天跟自己在外麵跑算怎麽回事。況且自己這次還得去調查危險的彌撒集會,帶著小虎他怕不安全。


    所以劉永祿在電話裏一再強調,一定要把小虎安置好了。


    本來諾曼的計劃是聯係特殊事件收容部的人,小虎被送到新紐倫特後直接就會被送去收容。


    但他剛一開口立刻就讓劉永祿給拒絕了!


    諾曼總長也有點納悶,平時這個瑞奇都挺好說話的,怎麽這次這麽固執,他就把總部收集到的一些關於小虎的情報都說了。


    但劉永祿還是那句話,不讓收容。


    那麽說諾曼總長說的關於小虎那些話,劉永祿聽沒聽進去?聽進去了,但他不愛聽。


    劉永祿骨子裏還是個天津人,天津人就有天津人的“臭毛病”,比如護犢子。


    自個兒孩子,管也管得,說也說得,但別人不能說!


    一丁點兒不好劉永祿都聽不進去,你別說小虎是惡魔之子了,就算是魔王現世,那也是我孩子,犯錯誤了我來教我來管,但你關不得。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非常堅持,最後把諾曼總長也逼的沒招兒了,退了一步。


    總部資助了一個學校,那個學校接收的都是……“比較特殊”的孩子,周圍設有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可以防止學生受到傷害,也防止他們傷害別人,就先把小虎送那去吧。


    劉永祿這邊聽說小虎回去就能上學,還是私立小學!趕緊在諾曼總長那邊說好話,又是拍胸口又是軍令狀,保證把這次任務完成好。


    末了他還留了一個學校電話,準備每周和小虎打個電話聯係一下。


    這孩子心太善!一個人在學校再讓人欺負了,他擔心啊。


    第二個就是接人的事兒,諾曼總長說這位調查員叫米莉唐,他還隨身帶著總部為倆人提前準備好的情報,以及聖道丁城內線人們的聯係方式。


    最後千叮嚀萬囑咐,如果米莉唐調查員有什麽過激行為,讓他不要衝動,盡量和平相處。


    他倒是不是擔心劉永祿,他是擔心米莉唐。


    她什麽身份,什麽性格,整個總部諾曼總長是最了解不過了,米莉唐出門執行任務時總部不僅得配合修改檔案,默許她女扮男裝。


    還經常需要忍受她的失聯,威脅接線員,以及拒不上繳作為戰利品的古遺物。


    但是沒辦法,米莉唐的能力確實太特殊,劉永祿沒來之前,諾曼總長還真就得指著她。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要不是這次的調查任務實在太重要,諾曼也不會把兩張王牌同時打出去。


    “放心吧,總長老大人,我介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保準以德服人,給這……米粒兒管的服服帖帖的。”


    電話那頭的諾曼總長一聽這話……更擔心了,前麵那大一長串他是沒聽懂,但管的服服帖帖這事兒,他不信,真能把米莉唐搞定,他都能讓瑞奇來當這總長。


    撂了電話,劉永祿帶著小虎和馬奎特就奔了火車站。


    由於馬奎特要回新紐倫特述職,所以這次“護送”小虎回去的重任就落他身上了。


    馬奎特聽說總部這個安排,臉都黑了,總部知道自己帶的是個什麽孩子嗎?讓我帶?這是想讓我死啊。


    但沒辦法,總部的安排,他也沒法拒絕,這會兒功夫劉永祿看見小賣部有賣橘子的,就要給小虎買橘子,才發生了剛才一幕。


    “一貴一賤交情乃現,一死一生乃見交情,穿房過屋妻子不避,得有托妻獻子的交情。


    小虎雖然喊我叫掰掰,但這孩子就跟我親兒子一樣,兄弟,這一路小虎就托付給你了。


    托妻……咱倆就免了,以後也沒有。但是獻子,今天得拜托你,到了新紐倫特你也多看看他,保護好他。”


    劉永祿跨下護欄,攥著馬奎特的手,聲情並茂地先托付了一頓。


    馬奎特心想,我保護他?他不弄死我就不錯了,你別光囑咐我啊,囑咐囑咐他吧。


    “老弟,你還是和小虎再說兩句吧,待會兒該上車了,等你這次任務結束後和總長說說……把這孩子能接走接走,他呆在你身邊,我們都踏實。”


    劉永祿又俯下身和小虎念叨:


    “馬奎特跟掰掰我關係不錯,就算你二大爺吧,路上好好聽你二大爺話。


    到了學校呢,要學會尊敬師長,團結同學,文明禮貌,進步向上。


    但是,如果有小bk的敢欺負你,你跟掰掰我說,看我回去不收拾bk的。”


    小虎則依舊還是那副樣子,微微點頭,不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麽,長著六根手指的左手不自覺地垂了下去。


    “嗚嗚嗚”蒸汽列車的汽笛這時響了,有車進站了。


    米莉唐下車的站台和小虎他們的站台就在一起,所以三個調查員此時還有十分鍾的時間交接一下工作。


    米莉唐手裏有總部提供的情報,自然是知道劉永祿長嘛樣的。


    下了車她就看見了劉永祿還有另外一大一小,三人正齊刷刷地坐在站台的長椅上吃橘子呢。


    “瑞奇先生,您好,沒等太久吧。”


    米莉唐走過去,用她標誌性的靦腆少年嗓音朝著劉永祿打了招呼。


    “您好您好,米粒兒……”


    劉永祿一扭頭,眼睛就直了,心想這小小子長得也太俊了!跟畫兒上出來的人一樣。


    見對方的手已經伸出來了,他也趕緊伸手,抹了米莉唐一手橘子汁。


    “嘿,忘擦手了,我給您擦擦。”劉永祿往口袋裏就掏,費了半天勁拽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巾。


    “不用了,不用了,沒事的。”


    米莉唐另一隻提著行李袋的手已經攥緊了。


    “米粒兒,我把我大侄兒送上車,待會兒咱倆再說哈。”


    這是什麽稱呼?米莉唐眼角微微抽搐,因為米莉就是她的本名兒,米莉唐看著劉永祿已經轉過身,陰翳地瞥了他一眼。


    她現在嚴重懷疑諾曼總長是不是把自己的真實檔案偷偷交給這個家夥看了。


    而另一邊馬奎特他們的火車也進站了,劉永祿牽著小虎的手就走,此時米莉唐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孩子。


    這一眼下去不要緊,米莉唐當時鼻血就下來了。


    她的體質非常特殊,當直麵神祇時,不管那個神祇如何偽裝又或者眼前的隻是一道神祇投影,她都會流鼻血。


    此時鼻血滴滴答答往下落,藏在毛衫裏的那條項鏈也跟著一縮,看來就連它也感受到了恐懼。


    是神祇……這家夥竟然隨身帶了一位神祇。


    米莉唐用手抹了一下鼻子,發現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翻了一下口袋才想起來,自己平時用的那塊手絹送給車上的小女孩了。


    今天真是倒黴透了。


    米莉唐沒招兒,隻能仰著頭按著鼻子,但就是這樣鼻血還是一汩汩地往外冒。


    劉永祿倒是沒注意到這些,他還在車廂門口和小虎說話呢:


    “行了,小虎,到了新紐倫特,學(xiao二聲)唱戲做官兒,別學偷雞摸煙兒。


    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掰掰下個月忙完了就回去找你。”


    此時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車站內的所有花草突然開始旺盛的生長,不管是什麽植物都仿佛被某種力量操控影響了一般,生出了一節節扭曲怪異的枝芽。


    一種新的未知情緒在小虎身體裏湧現。


    他順著那種情緒微微探身,摟住了劉永祿的脖子。


    劉永祿也第一次見小虎這樣,拍了拍孩子腦袋,又安慰了幾句,才終於把倆人送上了列車。


    列車上,小虎和馬奎特看著窗外揮手的劉永祿以及站他身後仰著腦袋的米莉唐。


    馬奎特總覺得這位米莉唐探員,似乎和總部內一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危險調查員某些特征對得上。


    剛才還沒覺得,現在在車上,越看越像。


    而那個危險的調查員外號叫做“最後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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