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路短短十分鍾,後座就傳來兩股睡著的呼吸聲。貞夫一看後照鏡,就發現阿筱與璃良分別把頭靠在左右兩方的車窗上,張開嘴巴呼呼大睡。
「……這麽快就睡著了……」
「因為攻擊手最注重的就是爆發力……啊、前麵右轉。」
菜花輕輕一笑,同時利用手機幫忙指路。老實說這真是幫了大忙。
不過貞夫有個疑慮。
雖說有人幫忙指路是很好,不過沒有聊點其他的話題又頗令他在意。而且隨著時間經過,菜花好像越來越沉默了。
看來男女兩人單獨聊天,對自己而言似乎難度過高。乾脆聽個廣播──
「嗯…生夫先生……」
張開唇瓣的菜花,宛如呢喃般輕聲呼喚。
微微低頭的她顯得有些扭扭捏捏,盡管不時會側眼瞄向貞夫,但隻要一對視就將目光移開……難不成是想上廁所?
「生夫先生你今天真的好厲害……完全不像第一次參加生存遊戲喔。」
「你過獎了……」
「吉拉夫小姐是一名高手,你能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守住旗子……真的是太出色了。」
咦?這樣的讚不絕口是怎麽回事?貞夫對於眼下這難以習慣的情況產生疑問。
貞夫再次瞥了菜花一眼,發現她仍不停扭動身子……難道是在害羞嗎?為什麽?這跟安全帶完全陷入她的胸部中間,形成如夢似幻的乳溝美景有關嗎?貞夫的腦裏閃過各種問題。
「就算是事出突然,你也爽快地答應帶我們來參加生存遊戲,而且就算看見後座的兩人立刻睡著,你也笑著沒有當作一回事,真的非常成熟……包含這部分在內,的確很迷人……」
奇怪?這段對話究竟有何含意……?
車子因為紅燈而停了下來。菜花彷佛等待著這一刻的來臨般,含情脈脈地望向貞夫。貞夫也如同被吸引過去似地回望著她的臉龐。
「該說趁現在提及此事會很狡猾或卑鄙嗎……?我也明白自己這樣根本是在使詐,不過……」
後方傳來一陣喇叭聲。原來是號誌已變成綠燈。貞夫連忙踩下油門。
「那個,生夫先生……可以拜托你聽聽我的請求嗎?」
「請、請說。」
菜花兩手緊緊握住陷入乳溝裏的安全帶。那雙手就像十分無助地開始顫抖。
「生夫先生……」
她用力閉起眼睛,狀似終於鼓起勇氣般……張開嘴巴說:
「等一下……我可以喝啤酒嗎!?」
「啊、當然可以。」
菜花迅速抬起頭來,一臉難以置信地將身體靠向貞夫。
「真、真的可以嗎!?是喝啤酒喔?是含酒精的飲料喔……真的沒關係嗎!?明明都麻煩你負責開車,我居然還自己……」
「不會啦,這沒什麽的,對……」
「啊~ ……真~ 真是太謝謝你了!因為這真的…真的對生夫先生很不好意思,我很擔心自己能否開口請求,從剛才就一直非常煩惱……!」
「……我真的不在意,所以你別客氣盡管喝喔。」
「啊~ 太好了,真的非常謝謝你……經曆生存遊戲變得饑渴難耐的身體,接下來竟能去泡湯,又可以來瓶啤酒……簡直是棒透了!令我不禁懷疑這就是自己活在此世上的意義……可是生夫先生必須開車,沒辦法喝酒……」
對喔,菜花小姐是個懂得坦率麵對自我的人──至此貞夫才想起這件事。
雖說內心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期待能碰上一段豔遇……不過與其說這樣的自己很丟臉,反而覺得有點蠢……令貞夫稍稍笑出聲來。
●
離生存遊戲場地約莫二十分鍾的車程,貞夫一行人終於抵達溫泉。
但是該處的氣氛並不會讓人聯想到「溫泉」二字,而是類似各地都看得到的連鎖澡堂的簡化版。雖說水質本身是從地下深處抽取出來的正牌溫泉,不過說穿了就是支付七百五十元即可進去洗澡,卻沒有提供住宿服務的澡堂罷了。
貞夫他們原本很想稍微衝個水就跳進浴池裏,不過兩人目前滿身大汗,這麽做將會違反禮數,因此還是先去把頭和身體洗乾淨。
洗好之後,渾身上下都乾淨到有如脫胎換骨,令他忍不住眉開眼笑。等到最後一絲糾纏自己的難受感隨之散去後,當真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兩人首先泡的是寢湯,也就是所謂可讓人仰躺在裏麵的躺式浴池。盡管一般浴池也可以這樣,但在看見該處附有按摩功能,感覺上可以紓解疲憊的身體之後,貞夫他們就被吸引過去了。
兩人先是把腳伸進溫泉裏,接著如同滑進池子般躺下來,整個人泡進溫泉裏。
「「啊~ ~ ~ ~ ~ ~ ……」」
貞夫與阿筱反射性地發出感歎聲。
金屬材質的枕頭十分冰涼,並且讓身體泡在暖和的溫泉裏的確很舒服,不過最棒的還是按摩功能。從底下噴發出來的大量氣泡,溫柔地敲打著兩人過度使用的身體。
「學長,這東西……真不是蓋的……」
溫暖和刺激包覆住精疲力盡的身體,令全身的疲憊……不對,是令身心的疲憊都融化在溫泉裏。
意識蒙矓的貞夫不禁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在溫泉裏待個五分鍾,身體可能會變得跟阿米巴原蟲差不多。
「這真是舒服到讓人覺得原來洗澡能如此享受……對吧?阿筱……阿筱?」
貞夫轉頭看向隔壁寢湯裏的阿筱,卻四處沒看見人。就算是洗戰鬥澡也太快了吧?貞夫忍不住皺眉笑了……隨後立刻大吃一驚。
「居然給我溺水了!!」
因為發現一臉舒服的阿筱腦袋直接沉進溫泉裏,貞夫趕緊一把抓住他的頭發,使勁把他從水裏拖出來。
●
「呼~ ……我見到了四年前上天堂的奶奶喔……嗯。」
阿筱仰躺在鋪有榻榻米的休息室內一角,不斷如此喃喃自語。
一躺進寢湯就瞬間睡著,心懷剛參加完生存遊戲的餘韻溺死在池子裏,想想以這種方式迎接人生的最後一刻也挺舒服的,不過貞夫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寶貝學弟現在就躺進他家祖母的懷抱裏。
對了,記得他是由祖母帶大的──在貞夫回想起無關緊要的題外話之際,先是傳來「啊~ 有了有了」這股聲音,隨即有一名少女來到他們的麵前坐下。
「嗯~ 生存遊戲結束後的泡澡真叫人欲罷不能呢~ 啊,姊姊說她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吹乾頭發。」
啊、是璃良小姐──貞夫聽完這句話才終於認出對方。對方現在已把頭發放下,另外不知是多虧溫泉的力量,還是表情放鬆的緣故,貞夫一時之間竟認不出她是誰。
現在的她看起來更為稚嫩,而且顯得十分可愛。
畢竟彼此的交情不長,隻要模樣與平常不太一樣就會認不出來。貞夫在大感驚訝之餘才想起以上事實。
之所以覺得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想來是因為一起參加生存遊戲的關係吧。
阿筱坐起身子後,一看見璃良不禁相當吃驚。
「啊~ 璃良小妹算得上是正統派美少女吧。這應該完全正中學長的好球帶吧?記得你前陣子租的a──」
貞夫展現出近乎突破音速的身手,朝著阿筱的後頸揮出一記手刀。在讓寶貝學弟趴倒於榻榻米上的同時,也順便送他再去見奶奶一麵。
「也還好吧~ 我跟平常
沒有分別呀……我去買個飲料。」
快步離去的璃良臉頰顯得有些紅潤……貞夫決定當成是她剛洗好澡的關係,要不然自己也會跟著臉紅。
在如此尷尬的氣氛之中經過十五分鍾左右,菜花終於出現了。
放下頭發的菜花,表情困惑地看著貞夫他們。因為璃良與貞夫都臉頰泛紅,阿筱卻是臉色蒼白,呈現如此強烈對比的三個人齊聚一堂,看起來是真的相當詭異。
「啊、姊姊偷化妝~ 真是太狡猾了~ 」
「咦?這是大人應有的禮數。璃良你沒關係的,畢竟你還不滿二十歲呀。」
望著一臉不滿的璃良與神情害臊的菜花,不難發現兩人都有著如陶瓷般的雪白肌膚。想來是皮膚都很白皙的關係,臉紅時才會如此明顯吧。
「那、那麽,生夫先生,學先生,我們去吃晚餐吧。」
羞澀一笑的菜花,身上散發出一股溫泉和香皂的芬芳,給貞夫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
●
涮涮鍋吃到飽餐廳裏滿是攜家帶眷或來約會的顧客們,令店內是熱鬧非凡。由於這裏地處郊區,每一張座位的空間都很大,各座位的間距也十分寬敞,因此就算生意興隆,幸好不會給人造成過於吵雜的感覺。
「那我來點餐囉~ 」
璃良一就座便幫忙招呼,這對貞夫而言真是幫了大忙。考慮到自己是現場最年長的男性,貞夫自認為必須負責主導這場飯局,因此感到相當緊張。
但要招待平日裏不知喜歡吃什麽的對象時,總是需要顧慮比較多,更別提還是麵對異性的情況下。現在卻有人幫忙一口氣解決這個問題,當真是令人感激不盡。
「湯頭就選昆布湯,然後標準套餐四人份。想點飲料喝到飽的有誰呢~ ?」
坐於兩位女性對麵的貞夫跟阿筱都舉起手來,不過璃良身旁的菜花尷尬地微微低頭,因為感到無地自容而縮起身子,此舉令她的上衣被夾進乳溝裏,形成一幅十分養眼的光景。
「那就包含我一共三人……雖然我相信不會有人沒良心到撇下司機獨自大口喝酒~ ……不過有誰要點喝酒喝到爽呢~ ?」
菜花怯生生地舉起手來,並且偷偷窺視其他人的反應,在與貞夫四目相交時,她輕輕點頭表達心中的愧疚。
「菜花小姐,請不必在意,反正我經常被公司的前輩們約去喝酒,然後負責擔任司機。」
「……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就來點飲料囉。我要烏龍茶……生夫跟學先生也一樣?那就三杯烏龍茶……姊姊你呢~ ?」
「呃……我想要生……生啤酒……」
不知是否因為菜花感到過於內疚,難道隻有自己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挺煽情的嗎……貞夫不由得如此心想。他瞄了一眼身旁的阿筱,發現他似乎還跟自己的祖母待在一起,表情恍惚地盯著半空中發呆。
「我知道了。至於肉……就先來八盤牛肩肉跟豬裏肌,以及八盤牛五花與豬五花,另外還有四人份的鹵鵪鶉蛋……大家如果還有其他想點的東西,就自行跟店員說。」
服務生聽完後,好心提醒說整體份量有點多……璃良卻態度堅定地表示無須擔心。反正吃到飽一盤肉的分量都不多,再加上貞夫等人現在是饑腸轆轆,很明顯轉眼間就能掃平餐點。
稍待片刻後,隨著「讓各位久等了~ 」的招呼聲,鍋子與飲料同時送上桌來。
大家拿起飲料杯……唯有一人是舉起充滿氣泡的啤酒杯。
璃良清了清嗓子說:
「那麽,關於此次的臉紅心跳?生存遊戲初體驗之旅……大家辛苦了~ !」
「「「辛苦了~ !」」」
四人乾杯慶祝。玻璃杯的碰撞聲清脆悅耳。流過喉嚨的冰涼烏龍茶真是太可口了。
貞夫一鼓作氣喝掉半杯的烏龍茶後,發出滿足的感歎聲。至於點了無酒精飲料的另外兩人也同樣喝完半杯飲料……唯獨菜花將啤酒杯的杯底高舉向天,一口氣乾杯了。
「唔──嗯,啊~ ……!!呼~ 呼~ 呼~ …啊~ 真棒!」
菜花發出像幼犬般音調偏高的聲音。這模樣還真是豪邁。
她表示為了等待這一杯啤酒,甚至在洗好澡後完全沒有補充水分。
流了一整天的汗,在洗完澡後來一杯透心涼的啤酒……想來是真的非常痛快吧。就連不勝酒力的貞夫也有些神往。
「可是像這樣空腹喝酒,應該很快就會喝醉吧?菜花小姐。」
「就是說啊,不過請放心,接下來我會多吃點以免喝醉。」
臉頰已經泛紅的菜花輕輕地發出笑聲。雙手捧著啤酒杯的她臉上浮現一張恍若少女般的甜美笑容。
「啊、姊姊她喜歡喝酒又喝得很多,但是她的酒量並不好。」
貞夫他們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在反問之前鍋子已經沸騰,又有大量的肉盤送上來。首先上桌的是牛肩肉。
如此一來,食欲自然淩駕在各種的疑問之上。麵對湯頭的香氣以及新鮮的肉片,真叫人食指大動。
菜花提議直接使用各自的筷子後,大家分別夾起一片肉放入鍋裏。
經過幾秒將肉撈起,沾點柚子醋後……放入嘴裏。
在柚子醋喚醒唾腺的同時,大口咀嚼著嘴裏的肉片……比起感受餐點的美味,心中隻想著再來一片。
能明顯感受到身體渴望著攝取熱量,精確說來是充足的蛋白質。
在座所有人立刻又夾起肉片放入鍋裏,因為等不及煮到熟透,大家都在略生的狀態下就夾起肉片,一口氣吃進嘴裏。
在吃下第二片後,才終於切身感受到肉片的美味。
至此,在座四人已經停不下筷子了。在等待肉片起鍋的期間,閑下來的四張嘴巴開始滔滔不絕地交談著。
「璃良小妹在上午那局提出的計畫,真是太屌了。」、「從中央突破嗎?」、「沒錯沒錯,就是四人之中可能會犧牲一、兩人的那個!實際上算是舍命突擊吧!菜花小姐當時還被打成蜂窩了~ 」、「當下還挺痛的。可能是他打從一開始就盯上看似擅長狙擊的我喔。」、「那時隻犧牲姊姊一人就打倒對手,起先我還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最後還是飲恨輸了~ 」、「假如我能更早打開箱子,就可以達成第一次成功搶旗了。」、「畢竟我們是發現吉拉夫小姐衝向旗子才展開行動,自然容易落於人後。光是能競爭到那種程度就已經很厲害了。」、「說起厲害這件事,當時是生夫你喊出『猛男女仆』這四個字吧?後來無論敵我雙方都用這個綽號來稱呼他,說來還真是挺搞笑的~ 」、「咦~ 真的嗎?」、「真的啊,生夫你可是幫他命名的老爸喔。」、「啊~ 也不知能否算得上是高興,總之心情挺複雜的!」、「身為新手居然能一路殺到旗子那裏,堪稱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戰喔。」、「就是說啊~ 」、「啊、說起讓人印象深刻,我拿到第一次擊殺的那場也算是吧!嗯~ 說起成功擊殺當時,真的會覺得很嗨耶!」、「我懂我懂~ !也不知該說是興奮或開心,總之心情超激動的!」、「對啊對啊!這句話說得真貼切!雖然學長你最後是跟對手兩敗俱傷,但當下的感覺怎樣呢?」、「那次嗎?我想想喔……說起當下啊~ !當下真的是……太震撼了~ 畢竟我都狂喜到大吼了~ 」、「沒錯沒錯,而且還是大喊『中彈了~ ~ 』。」、「啊哈哈哈哈哈!」、「啊、記得生夫先生當時一副飄飄然的樣子。」、「就是說啊,因為我當時就是這麽開心。在開槍擊中那個人的瞬間,真是……
真是太震撼了。」、「我懂我懂~ !」
現場四人的嘴巴都忙個不停。
一下要吃肉,一下要說話。
忙著吃東西又忙著聊天。
大家一直保持燦爛的笑容。
……不過這情況隻持續到菜花喝光第四杯生啤酒。
「讓各位久等了~ 豬五花與牛五花各四盤~ 」
菜花放下啤酒杯後,伸手接下店員端來的所有盤子。
「謝謝……那就全下囉~ 」
菜花笑臉盈盈地拿起生食筷,將大量的肉片通通放進鍋裏……然後稍微攪拌一下裏麵的湯。
「我會把肉片都放進去,等熟了就盡管吃喔。」
咦?涮涮鍋是這樣吃的嗎?貞夫冒出以上疑問。
「唉唷……姊姊……之前就提醒過你別這麽做呀……」
「可是一片一片放……會來不及吃嘛,所以就…嘿咻?」
大量的豬五花接連落入鍋裏。滿麵笑容的菜花沒有理會璃良的勸阻,接連吃掉在湯裏翩翩起舞的肉片。
反正貞夫他們也還很餓,而且肉片煮太久終究會影響口感,因此大家逮住那些優遊的肉片吃進嘴裏。感覺上還是一樣美味。確實按照眾人如此饑餓的狀態,這麽做不失為是個好方法。
「你看,一下子就吃完了。那就再下一盤囉~ 」
「唉唷~ 這樣就不是涮涮鍋啦。姊姊你不要嫌麻煩,乖乖來涮肉啦。」
「可是~ 」
「生夫你們也比較想要姊姊用涮的吧。」
別說是貞夫,這次就連阿筱也停下筷子,暫時陷入沉默。
正因為璃良應該也不是故意說出這種話……兩人自然不能順著回答「菜花小姐,請你用涮(吸)的。」(注:「涮」的日文在單獨使用時會有吸吮等意思,也是口交的黑話)
即使裏頭沒有任何十八禁的意圖,但隻要此話一出,大家下次肯定會在法庭上見麵。
「沒、沒關係,這樣也好,反正煮肉的速度會加快,可以讓人吃得更多。」
「啊~ 謝謝你,生夫先生。說得對,大家現在就是想多吃點。你聽見了嗎?璃良~ 」
「是啊是啊……還真是有夠難搞……」
喜歡喝又喝很多卻酒量不好──璃良想表達的恐怕就是這個狀態。
「生夫先生,你要多吃點喔……來,全下鍋囉~ ?」
肉片落入鍋裏,筷子隨之起舞。盡管對此頗有微詞,璃良卻還是繼續夾肉來吃。
這麽做的確不像涮涮鍋,但也沒什麽不好的。
隻與阿筱一起是營造不出這種宴會感。像這樣類似一群學生聚餐的氣氛……真是令人既懷念、高興又開心。
因為覺得眼前的狀況莫名有趣,貞夫忍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
此時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仔細一看,這道視線來自於坐在正前方的菜花。
她露出有如少女般的天真笑容,臉頰染上一抹微暈地看著貞夫。
換作是阿筱…不對,隻要是男性都會以微笑來回應對方……不過這麽做對貞夫來說有點過於困難,於是他連忙找個話題蒙混過去。
「謝謝你們今天帶我們來參加生存遊戲……盡管比想像中更累人……卻也開心到超乎我的想像。」
菜花將喝空的啤酒杯放在桌上。
「還沒有結束喔,生夫先生。」
「……咦?」
「生存遊戲是直到抵達家門前都不算結束。而且今天也還沒結束喔。」
聽在貞夫的耳裏,這句話就像想表達開心的時間尚未結束…不對,是大家一起來享受更快樂的時光。
貞夫點頭以對。
「……嗯。」
菜花微微一笑,然後……
「來,下肉囉~ !」
又將一整盤肉倒入鍋內。
「姊姊,就跟你說……」
「既然是吃到飽,就要盡管吃不是嗎?啊、璃良,幫我請服務生過來。請給我一杯柚香highball。」
看著一臉無奈垂下肩膀的璃良,以及開心歡笑的菜花……貞夫與阿筱也露出笑容。
沒錯,大家目前正在用餐,快樂的時光尚未結束。
●
在開車駛上高速公路的瞬間,貞夫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握住方向盤的兩隻手如同綁了鉛球似地十分沉重,踩在油門上的右腳隻要一使勁就微微發抖,其中最糟糕的一點……就是貞夫一旦稍微分神,眼皮便會直接闔上。
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貞夫今天可是卯足全力玩了一整天,他原本想保留來開車的體力,最後卻與綽號叫做吉拉夫的秋乃麒麟展開殊死戰而耗光了。
接著他在泡完溫泉後,直到吃撐前都不停吃肉……自然很容易會想睡覺──呼嚕~ 呼嚕~ 呼嚕~
最致命的一擊是這誘人入眠的背景音樂。坐在後座的阿筱和璃良是自車子一發動就立刻睡著,外加上坐於副駕駛的菜花喝得酩酊大醉,上車之前就已經快要睡著了……這三人發出的安詳酣睡聲不斷勾引貞夫進入夢中世界。
不過他們的酣睡聲同時也賜予貞夫一股力量。
三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且他們會像這樣呼呼大睡,就是十分信賴貞夫的唯一證明,因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這份信賴。
一想到這裏,貞夫就睜開雙眼,用力握緊方向盤。
唯一能夠保護三人的性命,並將他們平安送回家的人就隻有貞夫。
「這麽一來……的確直到回家之前都是一場生存遊戲。」
心中燃起使命感的貞夫,駕車在高速公路上不斷前行。
『直到抵達目的地之前,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鍾。』
貞夫聽見手機的導航聲之後,揚起嘴角露出酷勁十足的笑容。
現實中的生存遊戲正要開始。
接下來才輪到好戲上場!
……貞夫如此耍帥完約莫十分鍾後,就將車子停在休息站內,在那裏補眠一個小時。
因為名叫鬆下貞夫的男人就是謹慎兩字的化身,他是絕對不會鋌而走險的。
「……這麽快就睡著了……」
「因為攻擊手最注重的就是爆發力……啊、前麵右轉。」
菜花輕輕一笑,同時利用手機幫忙指路。老實說這真是幫了大忙。
不過貞夫有個疑慮。
雖說有人幫忙指路是很好,不過沒有聊點其他的話題又頗令他在意。而且隨著時間經過,菜花好像越來越沉默了。
看來男女兩人單獨聊天,對自己而言似乎難度過高。乾脆聽個廣播──
「嗯…生夫先生……」
張開唇瓣的菜花,宛如呢喃般輕聲呼喚。
微微低頭的她顯得有些扭扭捏捏,盡管不時會側眼瞄向貞夫,但隻要一對視就將目光移開……難不成是想上廁所?
「生夫先生你今天真的好厲害……完全不像第一次參加生存遊戲喔。」
「你過獎了……」
「吉拉夫小姐是一名高手,你能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守住旗子……真的是太出色了。」
咦?這樣的讚不絕口是怎麽回事?貞夫對於眼下這難以習慣的情況產生疑問。
貞夫再次瞥了菜花一眼,發現她仍不停扭動身子……難道是在害羞嗎?為什麽?這跟安全帶完全陷入她的胸部中間,形成如夢似幻的乳溝美景有關嗎?貞夫的腦裏閃過各種問題。
「就算是事出突然,你也爽快地答應帶我們來參加生存遊戲,而且就算看見後座的兩人立刻睡著,你也笑著沒有當作一回事,真的非常成熟……包含這部分在內,的確很迷人……」
奇怪?這段對話究竟有何含意……?
車子因為紅燈而停了下來。菜花彷佛等待著這一刻的來臨般,含情脈脈地望向貞夫。貞夫也如同被吸引過去似地回望著她的臉龐。
「該說趁現在提及此事會很狡猾或卑鄙嗎……?我也明白自己這樣根本是在使詐,不過……」
後方傳來一陣喇叭聲。原來是號誌已變成綠燈。貞夫連忙踩下油門。
「那個,生夫先生……可以拜托你聽聽我的請求嗎?」
「請、請說。」
菜花兩手緊緊握住陷入乳溝裏的安全帶。那雙手就像十分無助地開始顫抖。
「生夫先生……」
她用力閉起眼睛,狀似終於鼓起勇氣般……張開嘴巴說:
「等一下……我可以喝啤酒嗎!?」
「啊、當然可以。」
菜花迅速抬起頭來,一臉難以置信地將身體靠向貞夫。
「真、真的可以嗎!?是喝啤酒喔?是含酒精的飲料喔……真的沒關係嗎!?明明都麻煩你負責開車,我居然還自己……」
「不會啦,這沒什麽的,對……」
「啊~ ……真~ 真是太謝謝你了!因為這真的…真的對生夫先生很不好意思,我很擔心自己能否開口請求,從剛才就一直非常煩惱……!」
「……我真的不在意,所以你別客氣盡管喝喔。」
「啊~ 太好了,真的非常謝謝你……經曆生存遊戲變得饑渴難耐的身體,接下來竟能去泡湯,又可以來瓶啤酒……簡直是棒透了!令我不禁懷疑這就是自己活在此世上的意義……可是生夫先生必須開車,沒辦法喝酒……」
對喔,菜花小姐是個懂得坦率麵對自我的人──至此貞夫才想起這件事。
雖說內心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期待能碰上一段豔遇……不過與其說這樣的自己很丟臉,反而覺得有點蠢……令貞夫稍稍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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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生存遊戲場地約莫二十分鍾的車程,貞夫一行人終於抵達溫泉。
但是該處的氣氛並不會讓人聯想到「溫泉」二字,而是類似各地都看得到的連鎖澡堂的簡化版。雖說水質本身是從地下深處抽取出來的正牌溫泉,不過說穿了就是支付七百五十元即可進去洗澡,卻沒有提供住宿服務的澡堂罷了。
貞夫他們原本很想稍微衝個水就跳進浴池裏,不過兩人目前滿身大汗,這麽做將會違反禮數,因此還是先去把頭和身體洗乾淨。
洗好之後,渾身上下都乾淨到有如脫胎換骨,令他忍不住眉開眼笑。等到最後一絲糾纏自己的難受感隨之散去後,當真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兩人首先泡的是寢湯,也就是所謂可讓人仰躺在裏麵的躺式浴池。盡管一般浴池也可以這樣,但在看見該處附有按摩功能,感覺上可以紓解疲憊的身體之後,貞夫他們就被吸引過去了。
兩人先是把腳伸進溫泉裏,接著如同滑進池子般躺下來,整個人泡進溫泉裏。
「「啊~ ~ ~ ~ ~ ~ ……」」
貞夫與阿筱反射性地發出感歎聲。
金屬材質的枕頭十分冰涼,並且讓身體泡在暖和的溫泉裏的確很舒服,不過最棒的還是按摩功能。從底下噴發出來的大量氣泡,溫柔地敲打著兩人過度使用的身體。
「學長,這東西……真不是蓋的……」
溫暖和刺激包覆住精疲力盡的身體,令全身的疲憊……不對,是令身心的疲憊都融化在溫泉裏。
意識蒙矓的貞夫不禁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在溫泉裏待個五分鍾,身體可能會變得跟阿米巴原蟲差不多。
「這真是舒服到讓人覺得原來洗澡能如此享受……對吧?阿筱……阿筱?」
貞夫轉頭看向隔壁寢湯裏的阿筱,卻四處沒看見人。就算是洗戰鬥澡也太快了吧?貞夫忍不住皺眉笑了……隨後立刻大吃一驚。
「居然給我溺水了!!」
因為發現一臉舒服的阿筱腦袋直接沉進溫泉裏,貞夫趕緊一把抓住他的頭發,使勁把他從水裏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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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我見到了四年前上天堂的奶奶喔……嗯。」
阿筱仰躺在鋪有榻榻米的休息室內一角,不斷如此喃喃自語。
一躺進寢湯就瞬間睡著,心懷剛參加完生存遊戲的餘韻溺死在池子裏,想想以這種方式迎接人生的最後一刻也挺舒服的,不過貞夫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寶貝學弟現在就躺進他家祖母的懷抱裏。
對了,記得他是由祖母帶大的──在貞夫回想起無關緊要的題外話之際,先是傳來「啊~ 有了有了」這股聲音,隨即有一名少女來到他們的麵前坐下。
「嗯~ 生存遊戲結束後的泡澡真叫人欲罷不能呢~ 啊,姊姊說她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吹乾頭發。」
啊、是璃良小姐──貞夫聽完這句話才終於認出對方。對方現在已把頭發放下,另外不知是多虧溫泉的力量,還是表情放鬆的緣故,貞夫一時之間竟認不出她是誰。
現在的她看起來更為稚嫩,而且顯得十分可愛。
畢竟彼此的交情不長,隻要模樣與平常不太一樣就會認不出來。貞夫在大感驚訝之餘才想起以上事實。
之所以覺得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想來是因為一起參加生存遊戲的關係吧。
阿筱坐起身子後,一看見璃良不禁相當吃驚。
「啊~ 璃良小妹算得上是正統派美少女吧。這應該完全正中學長的好球帶吧?記得你前陣子租的a──」
貞夫展現出近乎突破音速的身手,朝著阿筱的後頸揮出一記手刀。在讓寶貝學弟趴倒於榻榻米上的同時,也順便送他再去見奶奶一麵。
「也還好吧~ 我跟平常
沒有分別呀……我去買個飲料。」
快步離去的璃良臉頰顯得有些紅潤……貞夫決定當成是她剛洗好澡的關係,要不然自己也會跟著臉紅。
在如此尷尬的氣氛之中經過十五分鍾左右,菜花終於出現了。
放下頭發的菜花,表情困惑地看著貞夫他們。因為璃良與貞夫都臉頰泛紅,阿筱卻是臉色蒼白,呈現如此強烈對比的三個人齊聚一堂,看起來是真的相當詭異。
「啊、姊姊偷化妝~ 真是太狡猾了~ 」
「咦?這是大人應有的禮數。璃良你沒關係的,畢竟你還不滿二十歲呀。」
望著一臉不滿的璃良與神情害臊的菜花,不難發現兩人都有著如陶瓷般的雪白肌膚。想來是皮膚都很白皙的關係,臉紅時才會如此明顯吧。
「那、那麽,生夫先生,學先生,我們去吃晚餐吧。」
羞澀一笑的菜花,身上散發出一股溫泉和香皂的芬芳,給貞夫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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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涮鍋吃到飽餐廳裏滿是攜家帶眷或來約會的顧客們,令店內是熱鬧非凡。由於這裏地處郊區,每一張座位的空間都很大,各座位的間距也十分寬敞,因此就算生意興隆,幸好不會給人造成過於吵雜的感覺。
「那我來點餐囉~ 」
璃良一就座便幫忙招呼,這對貞夫而言真是幫了大忙。考慮到自己是現場最年長的男性,貞夫自認為必須負責主導這場飯局,因此感到相當緊張。
但要招待平日裏不知喜歡吃什麽的對象時,總是需要顧慮比較多,更別提還是麵對異性的情況下。現在卻有人幫忙一口氣解決這個問題,當真是令人感激不盡。
「湯頭就選昆布湯,然後標準套餐四人份。想點飲料喝到飽的有誰呢~ ?」
坐於兩位女性對麵的貞夫跟阿筱都舉起手來,不過璃良身旁的菜花尷尬地微微低頭,因為感到無地自容而縮起身子,此舉令她的上衣被夾進乳溝裏,形成一幅十分養眼的光景。
「那就包含我一共三人……雖然我相信不會有人沒良心到撇下司機獨自大口喝酒~ ……不過有誰要點喝酒喝到爽呢~ ?」
菜花怯生生地舉起手來,並且偷偷窺視其他人的反應,在與貞夫四目相交時,她輕輕點頭表達心中的愧疚。
「菜花小姐,請不必在意,反正我經常被公司的前輩們約去喝酒,然後負責擔任司機。」
「……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就來點飲料囉。我要烏龍茶……生夫跟學先生也一樣?那就三杯烏龍茶……姊姊你呢~ ?」
「呃……我想要生……生啤酒……」
不知是否因為菜花感到過於內疚,難道隻有自己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挺煽情的嗎……貞夫不由得如此心想。他瞄了一眼身旁的阿筱,發現他似乎還跟自己的祖母待在一起,表情恍惚地盯著半空中發呆。
「我知道了。至於肉……就先來八盤牛肩肉跟豬裏肌,以及八盤牛五花與豬五花,另外還有四人份的鹵鵪鶉蛋……大家如果還有其他想點的東西,就自行跟店員說。」
服務生聽完後,好心提醒說整體份量有點多……璃良卻態度堅定地表示無須擔心。反正吃到飽一盤肉的分量都不多,再加上貞夫等人現在是饑腸轆轆,很明顯轉眼間就能掃平餐點。
稍待片刻後,隨著「讓各位久等了~ 」的招呼聲,鍋子與飲料同時送上桌來。
大家拿起飲料杯……唯有一人是舉起充滿氣泡的啤酒杯。
璃良清了清嗓子說:
「那麽,關於此次的臉紅心跳?生存遊戲初體驗之旅……大家辛苦了~ !」
「「「辛苦了~ !」」」
四人乾杯慶祝。玻璃杯的碰撞聲清脆悅耳。流過喉嚨的冰涼烏龍茶真是太可口了。
貞夫一鼓作氣喝掉半杯的烏龍茶後,發出滿足的感歎聲。至於點了無酒精飲料的另外兩人也同樣喝完半杯飲料……唯獨菜花將啤酒杯的杯底高舉向天,一口氣乾杯了。
「唔──嗯,啊~ ……!!呼~ 呼~ 呼~ …啊~ 真棒!」
菜花發出像幼犬般音調偏高的聲音。這模樣還真是豪邁。
她表示為了等待這一杯啤酒,甚至在洗好澡後完全沒有補充水分。
流了一整天的汗,在洗完澡後來一杯透心涼的啤酒……想來是真的非常痛快吧。就連不勝酒力的貞夫也有些神往。
「可是像這樣空腹喝酒,應該很快就會喝醉吧?菜花小姐。」
「就是說啊,不過請放心,接下來我會多吃點以免喝醉。」
臉頰已經泛紅的菜花輕輕地發出笑聲。雙手捧著啤酒杯的她臉上浮現一張恍若少女般的甜美笑容。
「啊、姊姊她喜歡喝酒又喝得很多,但是她的酒量並不好。」
貞夫他們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在反問之前鍋子已經沸騰,又有大量的肉盤送上來。首先上桌的是牛肩肉。
如此一來,食欲自然淩駕在各種的疑問之上。麵對湯頭的香氣以及新鮮的肉片,真叫人食指大動。
菜花提議直接使用各自的筷子後,大家分別夾起一片肉放入鍋裏。
經過幾秒將肉撈起,沾點柚子醋後……放入嘴裏。
在柚子醋喚醒唾腺的同時,大口咀嚼著嘴裏的肉片……比起感受餐點的美味,心中隻想著再來一片。
能明顯感受到身體渴望著攝取熱量,精確說來是充足的蛋白質。
在座所有人立刻又夾起肉片放入鍋裏,因為等不及煮到熟透,大家都在略生的狀態下就夾起肉片,一口氣吃進嘴裏。
在吃下第二片後,才終於切身感受到肉片的美味。
至此,在座四人已經停不下筷子了。在等待肉片起鍋的期間,閑下來的四張嘴巴開始滔滔不絕地交談著。
「璃良小妹在上午那局提出的計畫,真是太屌了。」、「從中央突破嗎?」、「沒錯沒錯,就是四人之中可能會犧牲一、兩人的那個!實際上算是舍命突擊吧!菜花小姐當時還被打成蜂窩了~ 」、「當下還挺痛的。可能是他打從一開始就盯上看似擅長狙擊的我喔。」、「那時隻犧牲姊姊一人就打倒對手,起先我還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最後還是飲恨輸了~ 」、「假如我能更早打開箱子,就可以達成第一次成功搶旗了。」、「畢竟我們是發現吉拉夫小姐衝向旗子才展開行動,自然容易落於人後。光是能競爭到那種程度就已經很厲害了。」、「說起厲害這件事,當時是生夫你喊出『猛男女仆』這四個字吧?後來無論敵我雙方都用這個綽號來稱呼他,說來還真是挺搞笑的~ 」、「咦~ 真的嗎?」、「真的啊,生夫你可是幫他命名的老爸喔。」、「啊~ 也不知能否算得上是高興,總之心情挺複雜的!」、「身為新手居然能一路殺到旗子那裏,堪稱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戰喔。」、「就是說啊~ 」、「啊、說起讓人印象深刻,我拿到第一次擊殺的那場也算是吧!嗯~ 說起成功擊殺當時,真的會覺得很嗨耶!」、「我懂我懂~ !也不知該說是興奮或開心,總之心情超激動的!」、「對啊對啊!這句話說得真貼切!雖然學長你最後是跟對手兩敗俱傷,但當下的感覺怎樣呢?」、「那次嗎?我想想喔……說起當下啊~ !當下真的是……太震撼了~ 畢竟我都狂喜到大吼了~ 」、「沒錯沒錯,而且還是大喊『中彈了~ ~ 』。」、「啊哈哈哈哈哈!」、「啊、記得生夫先生當時一副飄飄然的樣子。」、「就是說啊,因為我當時就是這麽開心。在開槍擊中那個人的瞬間,真是……
真是太震撼了。」、「我懂我懂~ !」
現場四人的嘴巴都忙個不停。
一下要吃肉,一下要說話。
忙著吃東西又忙著聊天。
大家一直保持燦爛的笑容。
……不過這情況隻持續到菜花喝光第四杯生啤酒。
「讓各位久等了~ 豬五花與牛五花各四盤~ 」
菜花放下啤酒杯後,伸手接下店員端來的所有盤子。
「謝謝……那就全下囉~ 」
菜花笑臉盈盈地拿起生食筷,將大量的肉片通通放進鍋裏……然後稍微攪拌一下裏麵的湯。
「我會把肉片都放進去,等熟了就盡管吃喔。」
咦?涮涮鍋是這樣吃的嗎?貞夫冒出以上疑問。
「唉唷……姊姊……之前就提醒過你別這麽做呀……」
「可是一片一片放……會來不及吃嘛,所以就…嘿咻?」
大量的豬五花接連落入鍋裏。滿麵笑容的菜花沒有理會璃良的勸阻,接連吃掉在湯裏翩翩起舞的肉片。
反正貞夫他們也還很餓,而且肉片煮太久終究會影響口感,因此大家逮住那些優遊的肉片吃進嘴裏。感覺上還是一樣美味。確實按照眾人如此饑餓的狀態,這麽做不失為是個好方法。
「你看,一下子就吃完了。那就再下一盤囉~ 」
「唉唷~ 這樣就不是涮涮鍋啦。姊姊你不要嫌麻煩,乖乖來涮肉啦。」
「可是~ 」
「生夫你們也比較想要姊姊用涮的吧。」
別說是貞夫,這次就連阿筱也停下筷子,暫時陷入沉默。
正因為璃良應該也不是故意說出這種話……兩人自然不能順著回答「菜花小姐,請你用涮(吸)的。」(注:「涮」的日文在單獨使用時會有吸吮等意思,也是口交的黑話)
即使裏頭沒有任何十八禁的意圖,但隻要此話一出,大家下次肯定會在法庭上見麵。
「沒、沒關係,這樣也好,反正煮肉的速度會加快,可以讓人吃得更多。」
「啊~ 謝謝你,生夫先生。說得對,大家現在就是想多吃點。你聽見了嗎?璃良~ 」
「是啊是啊……還真是有夠難搞……」
喜歡喝又喝很多卻酒量不好──璃良想表達的恐怕就是這個狀態。
「生夫先生,你要多吃點喔……來,全下鍋囉~ ?」
肉片落入鍋裏,筷子隨之起舞。盡管對此頗有微詞,璃良卻還是繼續夾肉來吃。
這麽做的確不像涮涮鍋,但也沒什麽不好的。
隻與阿筱一起是營造不出這種宴會感。像這樣類似一群學生聚餐的氣氛……真是令人既懷念、高興又開心。
因為覺得眼前的狀況莫名有趣,貞夫忍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
此時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仔細一看,這道視線來自於坐在正前方的菜花。
她露出有如少女般的天真笑容,臉頰染上一抹微暈地看著貞夫。
換作是阿筱…不對,隻要是男性都會以微笑來回應對方……不過這麽做對貞夫來說有點過於困難,於是他連忙找個話題蒙混過去。
「謝謝你們今天帶我們來參加生存遊戲……盡管比想像中更累人……卻也開心到超乎我的想像。」
菜花將喝空的啤酒杯放在桌上。
「還沒有結束喔,生夫先生。」
「……咦?」
「生存遊戲是直到抵達家門前都不算結束。而且今天也還沒結束喔。」
聽在貞夫的耳裏,這句話就像想表達開心的時間尚未結束…不對,是大家一起來享受更快樂的時光。
貞夫點頭以對。
「……嗯。」
菜花微微一笑,然後……
「來,下肉囉~ !」
又將一整盤肉倒入鍋內。
「姊姊,就跟你說……」
「既然是吃到飽,就要盡管吃不是嗎?啊、璃良,幫我請服務生過來。請給我一杯柚香highball。」
看著一臉無奈垂下肩膀的璃良,以及開心歡笑的菜花……貞夫與阿筱也露出笑容。
沒錯,大家目前正在用餐,快樂的時光尚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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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車駛上高速公路的瞬間,貞夫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握住方向盤的兩隻手如同綁了鉛球似地十分沉重,踩在油門上的右腳隻要一使勁就微微發抖,其中最糟糕的一點……就是貞夫一旦稍微分神,眼皮便會直接闔上。
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貞夫今天可是卯足全力玩了一整天,他原本想保留來開車的體力,最後卻與綽號叫做吉拉夫的秋乃麒麟展開殊死戰而耗光了。
接著他在泡完溫泉後,直到吃撐前都不停吃肉……自然很容易會想睡覺──呼嚕~ 呼嚕~ 呼嚕~
最致命的一擊是這誘人入眠的背景音樂。坐在後座的阿筱和璃良是自車子一發動就立刻睡著,外加上坐於副駕駛的菜花喝得酩酊大醉,上車之前就已經快要睡著了……這三人發出的安詳酣睡聲不斷勾引貞夫進入夢中世界。
不過他們的酣睡聲同時也賜予貞夫一股力量。
三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且他們會像這樣呼呼大睡,就是十分信賴貞夫的唯一證明,因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這份信賴。
一想到這裏,貞夫就睜開雙眼,用力握緊方向盤。
唯一能夠保護三人的性命,並將他們平安送回家的人就隻有貞夫。
「這麽一來……的確直到回家之前都是一場生存遊戲。」
心中燃起使命感的貞夫,駕車在高速公路上不斷前行。
『直到抵達目的地之前,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鍾。』
貞夫聽見手機的導航聲之後,揚起嘴角露出酷勁十足的笑容。
現實中的生存遊戲正要開始。
接下來才輪到好戲上場!
……貞夫如此耍帥完約莫十分鍾後,就將車子停在休息站內,在那裏補眠一個小時。
因為名叫鬆下貞夫的男人就是謹慎兩字的化身,他是絕對不會鋌而走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