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衛岑說以楊正山為主,那楊正山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了。


    比起調查走私案的事情,楊正山的當務之急自然是先將守備官廳和守備營抓在手中。


    所以在見了衛岑之後,楊正山就先處理起守備官廳內的事情。


    在他前往城關堡的同時,楊明浩也將官廳內文吏和差役清查了一遍,比起守備營的問題,官廳內的文吏和差役自然算不上什麽大麻煩。


    別看這些文吏和差役在普通百姓麵前耀武揚威的囂張霸道,但在真正的強權麵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格。


    楊明浩的清查辦法也很簡單,結合之前他們做的調查,再將所有人單獨叫過來一一詢問了一遍,來個舉報有功,那些文吏和差役就開始掀同僚的老底了。


    誰幹過缺德事,誰與誰走得近,誰收錢以權謀私,誰玩忽職守等等,一個個都互相檢舉起來。


    如果真要嚴肅處理的話,這官廳內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拉出去打一頓,全部砍腦袋不至於,但打上二十大板沒有一個冤枉的,包括周仁這個令吏在內。


    當然,楊正山是不可能將所有的文吏和差役全部處置掉的,官廳的運轉離不開這些文吏和差役,所以楊正山本著抓大放小的原則處置了十餘人,剩下的那些都有些小問題,但還在能容忍的範疇。


    當然,打了一棒子,就該給一個甜棗。


    楊正山順便提高了文吏和差役的俸祿,並且宣講了一下規矩。


    具體規矩就不用多說了,反正就是約束文吏和差役認真辦公,不得胡作非為。


    等這一切處理完後,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


    陰沉的天際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的落在了房簷屋脊之上。


    楊正山披著一件灰色的大氅從書房中走出來,望著灑落的雪花,輕輕的說道:“又快過年了!”


    時間不知不覺間又進入了臘月,算算時間的話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多了。


    三年了!


    楊正山捋著長長的胡須,神色有些無奈。


    他感覺好像來到這個世界很長時間了。


    大概是因為他的胡須長得太快的緣故。


    就在楊正山想著這胡子是不是該修剪一下的時候,周仁來到了近前。


    “大人,徐萬福想要見您!”


    楊正山笑了笑,說道:“我以為他會死扛到底,看來是我高看他了!”


    周仁默不作聲,他現在對楊正山充滿了敬畏,站在楊正山身前都是戰戰兢兢的。


    “走吧,那就再去見見他!”


    很快,楊正山來到了牢房,見到了徐萬福。


    見他過來,徐萬福臉上露出複雜的情緒。


    “楊正山!”


    牢房很簡陋,除了滿地的稻草外,再無其他。


    而此時徐萬福看起來非常淒慘,他的雙臂都已經被下掉,連吃飯喝水都是問題,至於其他,那就更不要想了。


    周仁很有眼色,楊正山剛進入牢房,他就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楊正山身後。


    “你先出去吧!”


    楊正山將周仁趕了出去。


    等周仁離開後,楊正山坐在椅子上看著趴伏在地上的徐萬福,問道:“你想跟本官說什麽?”


    徐萬福沉默了許久,“我不想死!”


    “你已經沒有活路了,通敵賣國,本官救不了你!”楊正山說道。


    聽到這話,徐萬福猛地抬起頭來,“你~”


    他想問楊正山是如何知道的,又知道些什麽。


    卻被楊正山打斷道:“你不會真以為本官隻是因為他霸占守備營才對你動手的吧!”


    “如果你隻是霸占守備營,本官也會針對伱,但不會致你於死地。”


    徐萬福麵色慘白,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他一直以為楊正山隻是想跟他爭權,根本沒想到楊正山居然是因為走私之事。


    “你不要心存僥幸了,到現在沒有人能救你,就算是你背後的人也不行!”


    楊正山聲音平靜的說道:“不過我估計他們不但不會救你,很可能現在正在商量著該怎麽殺人滅口!”


    徐萬福的臉色更白了。


    “你要不要跟我說點什麽?比如你背後之人是誰?是黑崖寨嗎?”楊正山問道。


    “黑崖寨?”徐萬福茫然的抬起頭來。


    “不是黑崖寨!”楊正山也詫異起來。


    衛岑可是說了,這些人都是與黑崖寨有勾連的,可看徐萬福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黑崖寨的存在。


    徐萬福低下頭顱,臉色沉凝不定,良久才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黑崖寨,與我聯係的隻有一個人,他自稱為先生。”


    “哦?那你負責什麽?”楊正山問道。


    “曹涵負責以征調糧草的方式掩飾貨物的痕跡,我負責貨物的進出城。”徐萬福這次沒有遲疑,很幹脆的說了出來。


    “那運送貨物的是誰?”楊正山繼續問道。


    “先生不允許我們多問,但我知道那是靖安梁家。”徐萬福道。


    楊正山有些好奇,“你為何要給這個先生辦事?”


    “為了銀子!”徐萬福抬起頭來,神色變得麻木起來。


    “隻是為了銀子?”楊正山更加詫異。


    “最開始是為了銀子。”徐萬福道。


    楊正山恍然,最開始是為了銀子,到後來發現自己上了賊船,隻能被脅迫聽從安排。


    “你不知道那個先生的身份?”


    “不知道!”徐萬福道。


    就在這時,衛岑出現在牢房外,輕聲說道:“那個先生就是黑崖寨的師爺易善。”


    徐萬福側頭看向他,“你是誰?”


    “秘武衛鎮北司百戶衛岑。”


    徐萬福徹底死心了,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秘武衛都來了,他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楊正山有些失望的看著徐萬福,本來他還以為徐萬福知道點什麽,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連黑崖寨都不知道。


    看著垮掉的徐萬福,楊正山微微搖頭,起身走出了牢房。


    等他們遠離了牢房,衛岑忍不住開口道:“他們今夜就可能殺人滅口!”


    雖然徐萬福知道的不多,但他畢竟知道那個易善的存在,為了避免暴露自身,易善肯定是不會留著他的。


    楊正山停下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牢房,說道:“你的能應該很擅長追蹤吧!”


    “當然!”衛岑道。


    “那就順藤摸瓜吧,看看會不會得到新的發現!”


    徐萬福已經沒有用了,留著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廢物利用一下,讓他發揮一下餘熱,說不定還能引出一條大魚來。


    而且隻有徐萬福死了,對方才能放鬆警惕,這樣或許更有利於他們抓住對方的痛腳。


    衛岑自然不會對此有異議,他也想看看徐萬福能引來什麽人。


    ……


    雪越下越大,陰雲遮住了明月,天地間一片漆黑。


    深夜中的安源州城就如同處於深淵之中一般,幾乎看不到任何光亮。


    守備官廳內一片寂靜,隻有大門前的兩盞燈籠釋放著微弱的光芒。


    嗖的一道細微無比的聲音響起,一抹暗影潛入了官廳內。


    負責守衛的差役和士卒此時早就躲在房間內昏昏入睡,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潛入。


    暗影閃動,片刻之間就來到了牢房外。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他便進入了牢房中。


    正趴在稻草之中瑟瑟發抖的徐萬福似乎察覺到有動靜,驟然睜開了眼眸。


    可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一股刺鼻的氣味就堵住了他的口鼻。


    他想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他想掙紮,卻隻能徒勞的蹬著雙腿。


    很快,他的身體就變得僵硬起來,雙眸翻白,氣息全無。


    暗影踢了踢地上的雜草,悄無聲息的退出牢房,再將牢房鎖上,然後離開。


    也就在他離開的之後,官廳外有幾道黑影悄悄的跟了上去。


    同時,楊正山和衛岑從牢房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死透了?”


    “死透了。”衛岑點點頭。


    “能看出那人是誰嗎?”楊正山問道。


    從剛才那個暗影的行動來看,他的修為應該在後天五層左右,甚至還要高一些。


    並且其極其擅長輕身之術,比之衛岑還要擅長。


    輕身之術,楊正山也練過,不過並不擅長,他練的還是以戰場拚殺為主的招式和功法。


    對他來說,輕身術的用處並不大。


    “黑崖寨三寨主侯俊。”衛岑說道。


    楊正山驚異的看著他,“這你都能看出來!”


    剛才他隻是隨便問問,根本沒想到衛岑真的知道來人是誰。


    衛岑冷淡的臉龐上帶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黑崖寨隻有四人有後天五層以上的修為,大寨主榮千鈞,後天七層,二寨主鄭七刀後天六層,三寨主侯俊後天五層,以及師爺易善也是後天五層。”


    “其中有如此輕身術的,隻有侯俊一人。”


    楊正山神色一頓,好吧,如果能確定對方是黑崖寨的人,那推斷出是誰來還是很容易的。


    這就是信息差帶來的差距,楊正山不了解黑崖寨的情況,自然看不出是誰,可衛岑早就將黑崖寨摸得清清楚楚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寂靜的深夜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叮叮的碰撞聲。


    兩人相視一眼,神色都變了變。


    “出事了?”


    楊正山眉頭微皺。


    這明顯就是打鬥的聲音,而且聽起來距離官廳應該不遠。


    衛岑臉色有些陰沉,他身形一躍而起,從屋頂上循聲飛掠而去。


    楊正山有些羨慕的看著他的背影,這輕身術他真的比不了。


    他也能跳上去,也能在屋頂上飛掠,但他卻做不到這般踏雪無痕。


    估計他這一腳下去,要碎好幾塊瓦片。


    沒辦法,楊正山隻能先跳牆出去,沿著街道追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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