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秋收結束,第三批兵丁的基礎訓練進入了最辛苦的階段。


    三批訓練的兵丁,第一批有三千人,第二批有四千人,第三批同樣是四千人。


    這也就意味著三批兵丁訓練完成,騰龍衛總計有超過一萬一千人完成了基礎訓練,同時也有三千多人通過了選拔,成為了營兵。


    隨著中軍都督府補充的軍戶陸續抵達騰龍衛,騰龍衛的軍戶基本已經達到了滿編狀態,即有兩萬兩千多軍戶。


    其中騰龍左衛、右衛、後衛差不多擁有一萬六千八百家軍戶,擁有兵丁一萬六千八百餘。


    騰龍前衛擁有五千六百餘軍戶,擁有兵丁五千六百餘,目前參與水師訓練的已經超過千人。


    軍戶得到補充,騰龍衛的人口數量也接近了十萬。


    十萬人口,這在大榮已經達到了一縣的規模,甚至一些下縣的人口都沒有十萬人。


    如今楊正山麾下算是有人有兵,衙門內是有錢有糧,更是手握鹽場這麽一個大財路。


    更重要是這次軍戶補充給衛司衙門帶來了大量的讀書人。


    大旱之下,百姓生活艱難,很多百姓不是餓死就是病死。


    特別是那些本來就貧苦的百姓,麵對天災幾乎毫無抵抗能力。


    而相比之下,那些擁有田地的富農,家底比較厚實的百姓還具有一定的抗災能力。


    至於大地主、富商和官宦之家,天災對他們的影響反而是最小的,他們根本不需要遷移。


    所以遷移到騰龍衛中的難民大多是普通百姓,這些普通百姓比較幸運,抗住了饑餓和遷移之苦,來到了騰龍衛。


    其中也有不小的一部分本來就是富農,他們靠著以前的家底支撐了下來。


    而這些富農之中有不少都是讀過書的,或許隻是讀了幾年的私塾,沒有什麽功名,但在衙門內做個文吏還是可以的。


    因此,接收了這批難民之後,騰龍衛各級衙門從中招募了不少文吏,這大大緩解了各級衙門文吏不足的情況。


    同時也為楊正山下一步計劃打下了基礎。


    如今除了水師組建還沒有完成之外,騰龍衛的一切都已經邁入了正軌,而騰龍衛的發展也將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速狀態。


    十月中旬,宋浩和王雲巧成親,楊家內外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甚至整個衛城都洋溢著一種喜慶的氣氛。


    這種喜慶的氣氛是因楊家而起,但並不單單隻是因為宋浩和王雲巧的婚事,還是因為大豐收之後的喜悅,因為騰龍衛越來越好的緣故。


    上至騰龍衛各級官員,下至普通的軍戶兵丁,都需要一場喜慶來祝賀這一年來的收獲。


    而恰逢其會,宋浩和王雲巧成親也就成了一個引子,讓所有人都借將心中的喜悅發泄出來。


    臨近中午時,楊家的喧鬧之聲響徹,外麵的街道上也是喧鬧聲沸騰。


    楊家前院的正堂中,楊正山也是滿臉堆笑的看著眼前的這對新人。


    “師父,師娘!”


    王雲巧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很多次了。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哭了!”鬱青衣拿著手絹給她擦拭著眼淚。


    “嗯!”王雲巧連連點頭,臉上帶著笑,但眼中的淚珠還是止不住。


    此刻,大概是沒有人能夠與她感同身受。


    八歲那年,她一家老小除了弟弟外,全部被山匪殺死。


    那時候她抱著弟弟如同失了魂的人兒般來到了楊家村。


    楊正山收養了她們,還收她們做弟子。


    八年如一日,她從那個落難的小丫頭長大成人,她的弟弟也長得跟她那時候一般大。


    回想這八年的楊家生活,回想那一天她滿心忐忑的跟在楊正山身後,回想都快記不住模樣的父母親人,再看看近在眼前的師父,師娘,師兄,師嫂,以及她的親弟弟。


    她感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姐姐不哭!”王明哲上前,握住她的手。


    王雲巧撫摸著他的腦袋,“姐姐出嫁後,你要替姐姐孝順師父和師娘!”


    “嗯!”王明哲用力的點點頭。


    “師妹,師兄背你出嫁!”楊明誠上前,蹲下來。


    王雲巧看向楊正山,楊正山捋著胡須,慈和的笑道:“去吧,別誤了吉時。”


    “弟子拜謝師父!”


    王雲巧跪地磕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將她的紅妝都染花了。


    楊正山眼眶微紅,哎,這丫頭今天是要哭個痛快才行。


    讓他這一顆老父親的心都忍不住微微發酸。


    不過就在楊正山想要扶起她的時候,她卻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撲在了楊明誠的背上。


    “師兄,謝謝你!”


    “哈哈哈,妹子出嫁了!”楊明誠大笑一聲,背起王雲巧。


    望著遠去的背影,聽著外麵的喧鬧聲,楊正山的情緒也有些複雜。


    高興,心酸,還有那麽一點點不爽。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雲雪和雲巧在他心裏其實是差不多的,都是他養大的。


    女兒出嫁,這心裏難免有些吃味。


    “時辰也差不多了,老爺還是去宴客吧!”鬱青衣提醒道。


    “嗯!”楊正山微微頷首。


    這次他也是借著宋浩和王雲巧的婚事大半了一場,將騰龍衛的官員全部邀請了過來,宋大山更是要宴請從安源城一起來的所有的老兄弟,而且還在城內擺了上百桌流水席。


    流水席就擺在街道上,城內城外,任何人都可以入席吃喝。


    楊正山低頭看了看身邊的王明哲,笑道:“走,師父帶你去赴宴!”


    王明哲昂頭抓著楊正山的大手,流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謝謝師父!”


    楊正山哈哈笑了笑,帶著小家夥走出了正堂,與前來赴宴的親朋打著招呼。


    其實前來赴宴的都是騰龍衛的官員。


    如謝淵、烏重轍、餘通海、薛平等等。


    徒弟畢竟不及女兒,不是說在楊正山心裏有差別,而是名分上的差別。


    當初楊雲雪出嫁時,不但整個安源城的官員都前來楊家道賀,還有很多人提前送來了賀禮。


    相比之下,給雲巧道賀的就少了很多。


    不過這在騰龍衛已經非常熱鬧了。


    “哈哈,老夫也就不多說了,今日不談公務,隻管吃喝!”


    “看到沒,上等的百草釀,諸位同僚,別說老夫吝嗇,今日管夠!”


    楊正山自然不會一桌一桌的敬酒,他直接扯開嗓子喊道。


    “大人豪氣!”楊明鎮坐在下麵,喜不自勝的喊道。


    百草釀啊!


    這可是楊家的寶貝,他們跟在楊正山身邊,偶爾也能喝到,但是想今日這般管夠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來來,喝酒!”


    “餘大人,今日可要不醉不歸!”


    楊正山坐在主桌上,同餘通海碰了一杯。


    “哈哈,借大人的福,下官今日必定不醉不歸!”餘通海大笑道。


    此時他與初來騰龍衛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初到騰龍衛的時候,他心裏充滿了擔憂和忐忑,但是了解了騰龍衛之後,他的忐忑和擔憂早已消失的一幹二淨,甚至慶幸自己來到了騰龍衛。


    要說騰龍衛有多好,那也不至於,騰龍衛唯一讓他感到舒服的地方,就是沒有那麽多爭權奪利,明爭暗鬥,沒有那麽多髒汙狼藉,中飽私囊。


    在騰龍衛他可以安心的做事,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情,這就是他感到最舒服的地方。


    “薛大人,你也要不醉不歸才行!”楊正山又與薛平碰了一杯。


    “大人放心,隻要大人家的酒還有,下官肯定是不會走的!”薛平玩笑道。


    眾人聞言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沒錯,沒錯,難得大人如此豪氣,我等必然要將大人家的酒喝光!”烏重轍也開口跟著說道。


    楊正山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話似乎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雖然他釀製的百草釀不少,但眼前這些人可都是大酒桶。


    真的由著他們喝的話,他窖藏的百草釀還真不一定夠。


    不過話已出口,他也不能收回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你們盡管喝!”


    楊正山想的不錯,他今日絕對是出了血本。


    這兩年他在靈泉空間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釀酒。


    不但在空間中的地窖中儲藏了幾十壇百草釀,還在楊家挖了幾個地窖專門窖藏百草釀。


    單單是楊家地窖中的百草釀就有數百壇子,百斤的,五十斤的,十斤的壇子都有不少。


    結果僅僅一天,楊家的地窖就變得空空如也了。


    等第二天楊正山看著空空的地窖,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這可是五千多斤酒水,居然全部喝光了。


    “怎麽都沒有了?”楊正山有點欲哭無淚。


    “老爺說酒水管夠,家裏的,宋家的,外麵的都來取酒,老奴也不好攔著!”吳海有些忐忑的說道。


    “為什麽宋家也來取酒?”楊正山問道。


    吳海說道:“不是老爺讓人送去的嗎?後來宋大人說不夠,親自過來取,老爺也是同意的。”


    “……”


    楊正山一陣無語,這事好像真是他同意的,而且他當時還說‘他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特麽的,他一高興忘記了宋大山是個葫蘆腦袋。


    這若是換成別人,肯定不會把酒全部取走,可換成宋大山,楊正山說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那宋大山是真的想全部拿走就真的全部拿走了!


    楊正山昂頭無語,我自己挖坑也就罷了,這個憨貨居然也跟著給我挖坑。


    罷了,罷了~~


    他是真拿這個憨貨沒辦法。


    好在空間內還有一些,不然家裏的酒都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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