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玩笑,怎麽能當真呢!


    這個女弟子偏偏還追著他不放,禦劍速度不慢,是個金丹期。


    周小舟還要找找那個無花穀所在,不敢亂跑,免得失了方向而迷路,有些無語。


    隨便說幾句閑話而已,有這麽大的仇怨嗎,非要追著不放····


    “喂喂,你別太過分啊,女人追著男人像什麽話嘛,回頭把你抓住,你又要哭····”


    “你這惡賊,狼心狗肺,貧道好心好意答複你一聲,竟敢得寸進尺,非得嚴懲不可。”


    這事吧,確實是周小舟不在理,隨便調戲人家,把人激怒了。


    這女弟子跑近了一看,完全就是一個壞人胚子,降妖伏魔的重任就落在了她肩膀上,豈能放過他。


    典型的禍從口出。


    “誤會,隻是個誤會,都是大人了,何必如此較真····”


    現在已經後悔莫及,百口莫辯。


    總不能把她弄死吧?


    不在理啊!


    尤其對方還是女人,為了讓她知難而退而把她弄傷,也有些於心不忍。


    “沒有誤會,你這種人就是降妖除魔的對象。”


    這樣的不是妖魔,誰是妖魔?


    六盤山中雲霧過重,禦劍沒法飛太快,很容易撞到山崖,地形又不熟,周小舟稍稍加快了些速度,就有撞牆的危險,隻好又放慢下來。


    甩不脫。


    “這位仙子,到了無花穀時且要說一聲,在下初來乍到,不識路。”


    她不理。


    “錯過了點不報,你要負全責····”


    “你去死!”


    周小舟隻好又說:“不告訴在下,本大王回頭專門在你們鹿鳴宗外麵埋伏,抓走小蘿莉····”


    天階的老道想的多,顧忌頗多,不願意招惹是非,不容易被激怒,年輕人就不一樣了,一言不合就能開打,這種威脅激得她更怒,一道劍氣揮出:“妖魔授首!”


    這道劍氣威力不小,就是距離有點遠,追上周小舟時已近尾聲,擦到了他身上,嚇人一跳。


    “你過分了啊,玩笑當真····”


    “誰跟妖魔玩笑。”


    她又猛的一個加速,把雙方距離拉近到十來步之間,又是一道劍氣劈來。


    周小舟隻好拿出一麵盾牌一擋,劍氣推著他往前一竄,差點撞在一道突兀而出的山崖上,激得他也是一怒。


    這樣被人追實在太危險。


    “你成功激怒了本大王。”


    做壞事的時候,就是山大王。


    他身形一沉,瞬間降低了一個身位,抬手探出一個耙子,一把將飛劍從她腳下扒拉了過來。


    由於飛劍的慣性,她難以改變方向和速度,從周小舟頭上掠過,結果飛劍沒了,頓時在空中雞飛狗跳的撲騰。什麽能用起來的術法拚命施展出來,增加空中滯留時間,又一個勁催動控物術,想要奪回飛劍的控製權。


    “惡賊,你不得好死!”


    下方雲深不知處,摔下去太恐怖。


    周小舟手裏抓著她的飛劍,不容其走脫,比劃了幾下:“這是警告····”


    “你不得好死····”


    她在空中無處借力,輕身術、踏浪術也白搭,身形往下方墜落。


    相當絕望。


    周小舟隻好鬆開了飛劍,任其飛去接應她,趁機溜走。


    無語的是,這麽一番追逐下來,哪裏還找得到無花穀所在,隻能在雲霧中亂轉。


    越深入六盤山,雲霧越濃,隻有極低的位置,視線才會好一些,外人在其中瞎轉,確實很容易迷路。


    有人的地方,隨處可見,沒人的地方怎麽也遇不上一個人影,問個路都難。


    禦劍飛行通常在千米左右的高度,不容易空中撞車,視線也好,在陌生的山區裏低空飛行確實是比較危險的事。而這裏視線又相當不好,隻能一再壓低高度放慢速度,更加容易迷路。


    雲龍六盤,意思是說,轉來轉去都是圈,不明所以的人隻能在雲霧裏盤繞不休。


    壓低到幾乎在山裏步行一樣的高度,尋著人跡路徑,還是能找到人家。


    茅廬三兩間,雞犬聲相聞,終生不得見,隔著個山澗。


    周小舟還真找到了這麽兩戶人家,在山崖兩邊麵對麵的住著,對岸一片朦朧,隻有房舍的輪廓在雲霧中出現。


    一般人在這樣的地方很難生活下去。


    說這裏住的是普通人,很難讓人相信。


    這家主人偏偏就是個普通人,在屋前屋後種了一輩子各種食物,勉強溫飽,落個清靜逍遙。


    也算自在的人生吧,至少煩惱少。


    如今垂垂老矣,坐在門前發呆。


    周小舟打量了他好一會,實在看不出他有修為在身,確實隻是個普通人,還是個快要老死的普通人,才走過去打招呼:“老伯····”


    “爹!”


    周小舟嚇一跳,這麽大年紀亂喊別人爹,不是折別人壽嗎····


    “老伯,借問一聲,無花穀在何處?”


    指個方向,也好過在山中亂轉。


    老者有些茫然的看著從雲霧中走出來的人影,喃呢著問:“爹,不是你嗎?”


    “老伯,在下隻是路過····”


    “我爹呢?”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他爹在這裏生活,後來他爹出門一趟,讓他在家等,結果從兒童等到了白頭,眼看快死了,都沒有等到他爹回來。


    凡人壽命不過幾十載,就算長壽些也不過百餘年,經不起等待。


    他爹可能是高人,遇上什麽事一耽擱,回不來,也就把他忘在了這裏。


    他再也經不起歲月的摧殘了,指望著死前能等到他爹回來,結果不是,滿滿的失望。


    “你爹叫什麽?”


    他愣了好一會,搖了頭:“不知道。”


    在這樣的地方孤身生活,連名字都不需要。


    不知道他爹的名字很正常,當初他還小。


    就算他爹還活著,連個名字都沒有,如何能在茫茫人海裏找到?


    周小舟無奈的聳聳肩:“就算你爹還活著,連個名字都沒有,怎麽找?”


    “他肯定還活著,他是神仙····”


    他很想哭,又說,“他說,等他回來,就教會我也成為神仙,他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還怎麽做神仙····”


    一直等著他爹回來教他修仙的功法,結果始終沒等到,也就什麽都不會了,隻能壽終正寢。


    也許,這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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