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是比較高深的道,很難琢磨的透。


    想生想死。


    是生是死。


    為生為死。


    皆不同。


    一場暴風雪過後,是生是死則是造化。


    木棉山莊一場血戰,僅僅是苗人龍那個小隊,傷亡過半。


    苗人龍負了不輕的傷,好在胳膊腿都在。


    水晴斷了一臂,好在手臂撿回來了,應該能接續上。


    黃憐則是陣亡了。


    比較熟的這三個人,不一樣的結果。


    這樣的戰果,確實挺慘。


    神木殿之前被點名的八個人算是傷亡殆盡了,再無他們的人來劍神殿。


    周某人特意去神木殿看望了苗人龍。


    “重傷?”


    “還好,沒有看上去這麽重,裝的。”


    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苗人龍大方承認自己裝的,以躲避以後更多的各種風險。


    總不能讓一個重傷的人再出場吧?


    隻能說,這也是無奈之舉。


    誰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在下一場的廝殺中活下來。


    作為神木殿的大師兄,他的住處還不錯,這個家夥關上門直接上酒,對飲。


    周某人自己裝過死,總不能不讓別人裝重傷吧,何況被劍神殿推在前麵,他這一隊人遲早也得栽。


    “和流沙之間的糾纏越來越血腥,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活下來不容易。”


    “早點找個由頭脫身出來,不然····遲早折在其中。”


    “貧道這不是一直不想摻和進來嗎····”


    “先喝酒。


    這杯酒,得先敬了黃憐,是她救了我一命····


    不對,其實是貧道推她一把,替我擋了刀。


    也不對,其實是她想推貧道,沒推動,被貧道推上刀口了····


    也不對,互相推,她推輸了。”


    苗人龍長長歎了口氣,大難臨頭時,才能看得清人性,那個黃憐對他一副以身相許的架勢,又要求他幫忙恢複容顏,結果在生死關頭還是想推他擋刀。


    再怎麽滴,自己的性命都更重要。


    周某人有些無語,這樣的事比較揪心,誰推贏了,都傷人心。


    而這樣的事苗人龍都跟他說了,又是無奈的長長歎了口氣,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其實他被黃憐纏的挺煩,甩也甩不脫,關鍵時刻拉她當回肉盾,可能是早就有的心思。


    而且以他老江湖的程度,一樣防備著黃憐,互相推就推唄。


    推贏了。


    解脫了。


    清靜了。


    算是很好的結局。


    隻感慨無憂傷。


    也不知道當時到底是個怎樣的場景,沒必要多問,周某人頗有些無語:“這種事你告訴貧道幹嘛?”


    “你能理解的,不吐不快。”


    這種事確實能理解,危急時刻,若是身邊有肉盾,周某人感覺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拉別人擋刀。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求生是每個人的強烈欲望。


    他求生的欲望也很強。


    但這麽做,在道義層麵上說不過去,周某人搖頭:“貧道最近耳背,沒聽見。”


    選擇性遺忘。


    苗人龍也就跳過了這個話題,說:“劍神殿裏絕對有內奸,不能抽身出來的話,一定要小心,你我還沒有好好喝過幾頓酒呢,不想你死太早。”


    內奸這個問題····


    周某人沒有向流沙傳遞任何信息,還算不上內奸,而且還是被坑殺的對象之一,自然也在那個內奸無差別攻擊的範圍之內,甚至會是重點針對對象。


    “有懷疑對象嗎?”


    “多半在那些管事之中,因為合道境的人更加安全一些,他自身容易脫身。


    僅僅是懷疑,這事得你自個操心去,貧道要閉門養傷幾年再說。”


    閉門養傷幾年,也是夠狠的。


    幾年後,流沙可能已經被剿滅了,再出來,還能撈個功臣。


    老狐狸的很。


    周某人也不能破壞他的好事,自己也想脫身呢。


    怎麽脫身好?


    也裝個重傷?


    他比苗人龍更受關注,而且有過裝死的先例,想裝重傷也難了。


    兩個人確實有臭氣相投的味,幾乎無話不談,不是特別絕密的事,都能拿出來好好說道說道。


    一聊起來,話就很多,畢竟兩個人都很有經曆,說起來有很多觀念相近。


    但,探病不能探太久。


    喝了一夜酒,天亮才走。


    原本五個小隊,差不多隻剩下四個了,周某人這個小隊被抽調走了兩人,他們這些人還是保持五個隊的配置。


    他們這些外殿之人貌似隻有四十來個人了。


    劍神殿的人數倒是不見少,替補源源不斷加進來,始終保持五百人左右的隊伍,新來的抓緊時間訓練一番。


    他們這些人則是死一個少一個,感覺非要把他們這些人玩光為止似的,瘮人的很。


    這些原本心高氣傲的各殿天才人物們,還要耗在劍神殿待命,走也走不了,相當不淡定。


    在劍神殿裏待命,就是看著那些新弟子受訓,他們坐在角落裏喝喝茶。


    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折騰,人又少了近半,不認識的也認識了。


    周某人再不想認識這些人,大多數人也已經知道了姓名和來曆。


    下意識的,五個小隊也各自成一堆,有人示意他,隊長湊一起聊一聊。


    周某人隻好湊過去:“何事?”


    “周···周師兄,情況不太妙啊····”


    “咱們這些人不是劍神殿親生的,這是往死裏整的架勢,怎麽辦?”


    其實傷亡算起來,差不多,劍神殿已經傷亡過半了,但他們這些人始終隻能算是外人,圈在這裏連個安心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而且沒有新人補充進來。


    大規模的混戰,自然是新人比較容易死一些,老兵也容易混跡在新人之中,以增加自身的存活率。


    關鍵時刻別人就是自己的肉盾。


    沒有新人加進來擠一擠,感覺冷颼颼的····瘮人。


    這種想法自然不能說出來。


    周某人無奈的攤攤手:“貧道這不也在愁眉不展嗎。”


    “再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全都會死。”


    說話的這位是神火殿的大師兄,他一向自詡實力強足以自保,如今也不淡定了。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若是沒什麽事,也就白白享受了聖地的福利,如今攤上聖地要用你的一時,豈能拒絕?


    周某人都還沒有被聖地養多少時間呢,還不是一樣被趕鴨子上架。


    他才是最冤枉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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