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這個詞,本身是恩賜弱者的。


    強者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不管麵對多悲催的人生,都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獲得他人尊重就夠了。


    回到他的營帳,坐在通鋪上閉目養神。


    在這裏,他隻是一個新兵。


    人生很多事都需要去經曆,經曆過才會充實些,名利得失則次要。


    “小舟兄弟,剛剛幫你領了兩顆辟穀丹,這是一個月的夥食。”


    周可期遞過來兩顆藥丸。


    在這裏,很難獲得食物,吃辟穀丹是唯一選擇。


    周某人從來不吃辟穀丹,雖說身上一直儲備了不少食物,肯定難以持久。


    尤其是,大家都吃辟穀丹,他一個人吃吃喝喝,也不太像話。


    頗為無語。


    能不能找個地方····吃獨食呢?


    找二族老要個單間,不過分吧?


    但,不搞特權,跟族人同甘共苦,也是族老們讓他來這待一年的目的吧?


    收起這兩顆辟穀丹,吃是不可能吃的,取出酒葫蘆喝上一口,舒出一口氣,酒味就飄出去了,引得其他人的目光掃了過來。


    “幾年沒喝過酒了,十,給哥來一口。”


    出去轉了一趟,彼此熟起來了,要求也就有了。


    彼此不認識,非要喝別人的酒,那叫搶。


    熟了,自己人了,喝你一口酒叫做親近。


    能說一口都不讓喝嗎?


    一口,估計一葫蘆就沒了。


    就得一葫蘆一葫蘆往外拿酒了。


    酒嘛,在外麵真算不了多稀罕的東西,隨處可以弄到。


    但在這裏····


    周某人微微一歎,取出老大一壇酒,放在了牆角邊,隻有一個要求:“不要浪費。”


    “豪爽,哥哥喜歡你。”


    “好酒,絕對是好酒····”


    其他人立馬行動起來,搶占排隊位置。


    因為量管夠,也就不需要爭搶,各自取出器皿盛酒,開懷暢飲。


    喝頓酒都是奢侈的事。


    新來的人肯定會有些準備,好歹會帶上些吃的,周可期那三個人爭相拿出些····菜。


    就是菜,素菜。


    在不周穀想得到肉食也不太容易,隻有菜是從地裏長的,容易種出來。


    酒肉酒肉,喝酒得吃肉。


    周某人隻好又拿出些肉幹,也就成了次聚餐。


    在這待一年以上的人,再摳的人,除了辟穀丹也不會再有其他任何食物,能好好吃上一頓是天大的美事。


    “為了等你們這一頓,貧道已經餓了三天。”


    等著他們自覺拿出來,已經很人性化了。


    凶惡一些的話,得關起門來打新人一頓,讓他們學會懂事。


    “在下已經餓了四天····”


    一顆辟穀丹吃下去,十天半個月不餓,再吃其他東西就沒什麽味道了。


    好不容易等到這些家夥來,還不自覺貢獻出來,很糾結。


    一隊人吃喝的熱熱鬧鬧。


    “你們這裏有很濃的酒味,援助一點?


    就一點····”


    隔壁隊伍的人探頭探腦。


    門也沒有,一滴也不給。


    門給關上了。


    越感受這裏的艱苦,周某人越覺得自己需要做的事越多,供養這樣兩萬大軍不是玩笑的事。


    器城雖然也供應了大量的城衛軍和官員,但那層次太低,大周王朝經濟也搞的不錯,跟這裏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主意還是得在聖洲那些大家族身上打,從他們身上薅羊毛。


    甚至就像西聖地那樣,把寶庫一鍋端過來。


    難度極大。


    忽然響起了鍾聲,敲了六下。


    鍾與鼓是軍營中主要的傳訊工具,意思各有不同,鍾敲六下是什麽意思,周某人就不明所以了。


    “要出戰了,這是衝鋒營的集合令。”


    領隊一特意給新兵解釋了一下,“應該是某支巡邏隊帶回來了需要清剿的信息,衝鋒營需要出動,不關我們的事。”


    哪一支巡邏隊帶回來的信息,自然是哪一支巡邏隊再帶隊過去清剿。


    但,有傳令兵跑過來傳令:“傳統帥令,周小舟隨隊出戰。”


    周某人有些疑惑,怎麽特意點名他去呢?


    就是讓他去看個熱鬧?


    若是他在這支巡邏隊,一直在馬頭嶺這條線路上巡邏,這條線路一年內也不出什麽事的話,他也就在這白耗了一年。


    族老們是讓他過來體驗生活的,讓他多去見識見識,才算不虛此行。


    既不想讓他死,又想讓他多見識這裏的艱難,大致就是這意思吧。


    跟著傳令兵去了統帥府,隊伍已經集結在門前。


    衝鋒營大概有千把人,主戰營,裝備也是最好的,盔甲差不多齊了。


    隻是差不多齊了。


    可能也就能湊出這麽多盔甲吧,所以衝鋒營也隻能有這麽多人數。


    誰要是陣亡,盔甲需要扒下來給後來者。


    有盔甲護身,自然能大大降低傷亡。


    而盔甲打造不易,戰事激烈的話,損毀比武器更嚴重。


    統帥看上去是位威武的中年男子,族老們隻是相當於幕僚,站在門前看著他。


    不認識他的一些高層,都好好打量了他一眼,有功之士自然得高看一眼。


    對於西聖地來說,周某人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罪人,但在這裏就是有大功的可造之材。


    “不錯。”


    統帥誇了一句,又吩咐,“周極望,保證他的安全。”


    “遵命。”


    這個周極望是衝鋒營的將領,一揮手,“出發。”


    臨時給周某人加了個位置,他一到,二話不說就出發了。


    出了城堡往右飛行,一支巡邏小隊在前麵帶路,周極望率領衝鋒營跟隨,特意吩咐他:“跟隨在本將左右,不可離開。”


    既然要保證他的安全,就不能讓他離開左右。


    被當成小孩了?


    堂堂大周君,堂堂逍遙第一人,堂堂····


    屁股挨了一腳。


    猛回頭,身後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女人,也不知是誰踢的。


    這群瘋女人還是衝鋒營的人,帶著一身酒味,擠眉弄眼的調戲他。


    行軍途中不準說話,擠眉弄眼可以。


    幾十年不回去,耗在衝鋒營衝鋒陷陣,明顯有死意,完全不在乎生死了。


    好吧,惹不起····


    很久沒有被人踢過了。


    更久沒有被人踢了還不還手了。


    這回周某人毫無反擊她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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