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管事已經沒有了補錯的機會,隻能幹瞪眼了,還不敢說過於激怒周某人的話,免得被他一雷劈死在這。


    五雷轟頂重創一個老牌聖人,劈死一個合道境····可能性很大。


    許大管事則是抓住了難得的表現機會,侃侃而談,說上一大通大道理,分析一大圈,分析出周某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去認罪。


    非要折騰,隻會把不周穀帶進坑裏,有滅族之危,他將會成為千古萬古的罪人雲雲。


    其實他表演的對象主要是中聖地這些人,突出自己的能力,得到這些人的認同與支持。


    實在煩不勝煩。


    他猛然站了起來,揚聲說道:“多謝諸位好意,貧道已經心知肚明,貧道也會鄭重考慮諸位的建議,好好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許大管事追問:“你要考慮多久?”


    “怎麽滴····也得十年八年吧。”


    誰有耐心等他考慮十年八年!


    “不行不行,那些前輩怎麽可能等得了那麽久。


    別說十年八年,十天八天都不可能。”


    “貧道資質愚鈍,考慮問題沒那麽快,何況遇上這麽大的事,得多方征詢親友的意見,商量明白其中的利弊,綜合各方意見好好斟酌,沒有十年八年哪裏考慮的清楚。


    此去坐牢最少兩千年,十年八年算個啥?”


    跟兩千年一比,十年八年壓根不算什麽。


    何況很可能不止被判入獄兩千年,之前宋家那位就要判他三千年,如今又重傷了三個老家夥,怎麽可能才兩千年?一去不回的幾率更大,哄過去斬首吧。


    在這裏爭取十年八年回來好好享受一番,就此死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眾人又麵麵相覷,若是能以此拖個十年八年,不定大家都忘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許大管事猛搖頭:“這事拖延不了,那些前輩如今是暴怒狀態,要不是不願意引起戰亂導致生靈塗炭,早已開戰了。你如此敷衍隻會徹底激怒了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有些顧忌引發大戰,暴怒也得忍一忍。


    他們顧忌,周某人就不顧忌了,淡淡的說:“不周穀這些年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從不周山也抓回來不少凶猛異獸養在不周穀,隨時會把那些異獸放出來。


    另外,貧道會毫不猶豫的打破西聖地的封印,引異族上來助戰,最終誰能活下來····各安天命吧。”


    打破西聖地的封印,引異族來襲,這就狠了!


    他豁得出去,反正不周穀在聖洲沒什麽產業可言,聖洲皆是這些大家族的產業,把聖洲徹底打成一片廢墟,對於他來說肯定是劃算的。


    混江湖嘛,本身就是比狠。


    會不會這麽幹再說,狠話得放出來。


    “萬萬不可!”


    “無論任何原因,都不該引異族來襲····”


    “若是那麽做,你就是大魔頭····”


    “切莫如此衝動,你會成為千古罪人····”


    周某人不理這些雜音,又揚聲說道:“諸位諸位,天快黑了,回去吃飯吧,貧道家道已經中落,請不起諸位。”


    趕他們走。


    “我等不需要吃飯····”


    還不肯走。


    “你們不吃我吃啊,貧道中午已經陪著你們餓一頓了。”


    周某人轉身就走,又走到墳前坐下來。


    若是有誰願意到墳前來說數,倒是不介意。


    不知不覺,不周山莊已經死了好幾百人,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的墳頭。


    除非能飛天成仙,不然誰都逃不過一捧黃土的歸宿。


    在這裏喝酒,第一杯就得敬地下的諸位。


    清靜了。


    過了很久,隻有一個古管事走到了他麵前。


    “都走了?”


    “走了。”


    古管事無奈的聳聳肩,“他們讓貧道最後問你一次,若是你不肯認罪,就不管你了。”


    “無須他們管。”


    謝絕一片好意。


    他又欲言又止,想讓施溪到這來,又覺得這裏如今太危險,還是讓她在神武殿好好待著吧。


    “你要想好了,你這樣做形同開戰,十大家族很可能聯手進攻不周穀。”


    “那些慫貨,嚇唬人的。”


    周某人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十大家族不進攻他,他也要向十大家族下手了,豈有一直被動挨打的道理。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古管事感覺跟他說不上話了。他對那些老牌聖人敬若神明,但那些老牌聖人在如今的周某人眼裏成了慫貨,認知差距太大,怎麽談得下去?


    他長長一歎:“貧道管不了你,唯願你能好好活下去,莫要衝動行事,白白葬送了大好前途。


    以你如今····未來可期啊!”


    “若是未來真的可期,你覺得貧道不會被扼殺掉嗎?”


    世上原本有很多天才人物,但絕大多數都被早早扼殺掉了。


    周某人能活著進入合道境,已經是少見的事了,更是被扼殺的最後一關,就算他不惹事,依然會危機不斷。


    還不如主動攪起風浪,以他深諳水性的特長,反而更有機會活下來。


    “珍重。”


    古管事沒再多說,又是長歎一聲,飄然而去。


    周某人想讓他帶一句珍重給施溪,他已經有兩三年沒去過中聖地了,自然也有兩三年沒見到施溪了,施溪也沒有來找過他。


    一句珍重鎖住了咽喉,又端起了酒。


    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足夠好。


    也沒有去看望何聽雨····


    他不由也是長長一歎,疲憊滄桑。


    眼前的墳頭貌似長出了一朵詭異的花,含苞待放,搖逸出道韻。


    說它詭異是因為一朵花竟然能搖出道韻。


    他對道韻比較敏感,而且他的神體術花落花開本就是花的形態,下意識的會更關注花,就看出了這朵花蘊含道韻。


    若是用道韻勾勒出一朵花,不算奇怪,一朵自然生長的花有道韻,則奇怪了。


    尤其是墳前長出的花,一下子會讓人聯想到彼岸花。


    據說,彼岸花開,就是從生到死的終點。


    這是彼岸花嗎?


    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在他眼前綻放,他是不是也就死了呢?


    若是彼岸花開,會不會把他帶進地府裏去了呢?


    他胡思亂想著,靜靜的喝著酒,靜靜的看著這朵道韻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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