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嘲諷著坐一起喝酒,也是別有風味的事。


    互相看不順眼的人,本身坐不到一起,他們偏偏坐一起了,還隨意的碰了碰杯。


    嘲諷歸嘲諷,至少還是同僚。


    餘素煙非要他回去,就算辭工也得親自回去說。


    所以,住客棧的時候,她也跟進了他的上房。


    “不對吧,你跟進來幹嘛?”


    “看著你啊。”


    “你這麽隨便的嗎,那就不算風言風語了。”


    “誰隨便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


    貧道單純為了看著你而已,你也必須回去,你辭不辭工跟貧道無關,也必須無關。”


    跟她一起待一天就辭工,什麽樣的風言風語都可能會有,確實會說不清楚。


    因此,她態度堅決,甚至把一柄長劍抱在懷裏,坐在門後看著他。


    “我明白了,你純粹是想省下住店的錢,蹭····睡。”


    找個借口在他這裏蹭一夜,確實能省下十幾塊住店的錢。


    “哼。”


    “你還說你不隨便?”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到床上來····”


    “不要跟貧道說話,不然貧道就拔劍,一不小心殺了你,請自認倒黴。”


    真是無語。


    活的久了,什麽樣的人都會遇上。


    周某人無奈的很,也不管她了,但多了個人在,也不方便打坐修煉,鬼知道這女人會不會給他一劍?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江湖人最基本的常識。


    這麽兩個人互相防備著對付了一夜,在外人看來他們肯定是對道侶,忙活了一夜,出門的時候都沒睡醒的樣。


    周某人是真有些不想回鏢局了,感覺做鏢師跟做賊似的,收入又低,不如穿過鎮妖城到更南的地方看看,離毆家遠一些肯定會更安全一點。


    但餘素煙死活不肯放他走,死死盯住,押著他出城。


    讓她整的實在有些無語,又不好鬧出太大動靜,隻好一路出了北城,回到寄存天馬的一家客棧。因為一路過來看到吃吃喝喝的東西都會買一些,餘素煙很自然的伸手拿,這個嚐嚐那個吃吃····


    “你也算收入不低的人了,平時都不買零食吃的嗎?”


    一個女人有錢也不買零食的,很少見。


    “不買。”


    “真摳門。”


    “一年勉強才能攢出一顆丹藥,不省不行。”


    她更多的心思用在了修煉上,盡量提升自己的修為才是關鍵問題,而攢錢買丹藥吃是最無語的事,對自己不摳門都不行。


    看似收入不低,窮兮兮。


    周某人也急需大量丹藥推高自己的修為,而大量丹藥需要海量的錢,更加沒興趣做鏢師了。


    “錢這東西,光知道省沒用,要先知道賺,賺的多了,用得著省這點小錢嗎?”


    “幹什麽能賺更多的錢呢?”


    如今已經是她最賺錢的時候了,月俸一千三還是做了二十多年鏢師一點點升起來的。


    “你就沒有其他的技藝嗎?”


    “沒有。”


    她搖了頭,“我也想不出更賺錢的事,隻有省才能省下些錢,不然一年都湊不夠一顆丹藥。”


    “你可以去那些修仙大宗門試試嘛,一年弄一顆丹藥····應該比較輕鬆。”


    在宗門裏廝混,一年弄一兩顆丹藥貌似不難吧?


    難不難,因人而異,其實也說不清楚。


    拉出天馬在客棧外等,寄養兩匹天馬的費用還得周某人出,雖然錢不算多,還是讓人不爽。


    “一圈跑下來,真的虧本了!


    這樣做鏢師有什麽意思?”


    餘素煙說:“這筆錢三人均攤,不會隻讓你一個人出。”


    “貧道是說,真不想回去了····”


    “不行,無論如何都必須走完這趟鏢以後,再說其他的事,豈能有頭無尾。”


    她的堅持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管怎樣,周某人都得回鏢局再說,而不是半路跑了。


    等啊等,結果老鏢師沒有回來。


    老鏢師說過時不候的,他自己不回來,是不是也不需要等他呢?


    兩人麵麵相覷。


    這是出什麽事了?


    但也不可能會去找他,隻是同僚而已,他的死活跟自己關係不大。


    何況也無處可找。


    “再等等吧,他可能有事耽擱了。”


    更無奈的是餘素煙,又嘀咕了一聲,“男人沒一個像樣。”


    一個不來,一個要走。


    出來三個人,回去隻有她一個人的話,真是無話可說。


    “等多久?”


    “等到黃昏,他不來咱們就連夜回去。”


    其實她是不想花錢住店,寧可連夜趕路。


    “多等幾天吧,萬一晚上他就回來了,咱們卻走了,多寒人心啊!”


    “你是想趁機溜走吧?”


    “隻是辭工而已,算得上溜嗎?”


    “必須你自己當麵去辭,不要把貧道牽連上。”


    周某人如今是沒什麽目的的狀態,真要回了鏢局,也不一定非要辭工,有些茫然。


    茫然的在江湖流浪。


    倒是有一群人搜查過來,喊問:“爾等何人?”


    餘素煙見周某人心不在焉的,隻好挺身搭話:“何事?”


    “尋找逃奴。”


    領頭的人手裏拿著尋人啟事,就是周某人本尊的那張,眼神在周某人身上打量。


    餘素煙說:“我等是鎮魔鏢局的鏢師。”


    “可有見過此人?”


    “沒有。”


    這張畫像嘛,是周某人在鎮魔獄餓了七十年後的,仙風道骨的很,如今的他吃吃喝喝混的不錯,又變得有肉一些了,其實跟他的本尊也不太像了。


    毆家為了找到他,也是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三千年內隻怕都不會停止。


    但,就是大海撈針一樣的事,能不能找到也得看機緣。


    “多有打擾。”


    這些人沒看出什麽不對,往客棧裏湧去。


    “一個男人遇上事躲女人身後,最看不起這樣的男人。”


    餘素煙轉頭鄙視他,見他不理,又說,“你猜,這個家奴到底偷了他們家什麽東西,鬧這麽大的動靜?”


    這是閑的無聊,沒話找話。


    在路邊等人,確實很無聊。


    周某人隻好答一句:“不知道。”


    她說:“多半是偷了女主人,不然主人家不會這麽憤怒。”


    周某人頗為無語,說:“為什麽你的想法這麽汙呢,總是往這方麵想?”


    “誰汙了!”


    她又被踩中了尾巴一樣,“這隻是正常推論,是你的想法汙才對,不然你說什麽事值得主人如此大動幹戈,非要把一個家奴抓回來?”


    對於大戶人家來說,錢財確實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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