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四五千階以後,台階上開始坐著死人了。


    這就太勉強了,才爬了一半就死····


    也是因為耗到身體老邁不堪了,身子骨肯定會弱了,又不得不拚一把,就把自己拚在了半路上。


    越往上走,一路上的死人越來越多,乾坤袋啊或者空間戒指之類的肯定沒有了,隻有一具幹屍坐著。


    就算有個人撿到了所有的空間戒指和乾坤袋,就算爬了上去,結果打不開,才叫鬱悶。


    停留在了長生的路上。


    這些人確實都是壽命快耗到頭的人,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仙,最後才拚上一把,失敗也就算了。


    確實,真的能成仙的可能實在太渺茫了。


    但如此老邁想要爬上去的可能性又微乎其微。


    年富力強的時候成功的機會肯定會更大,但又舍不得把好日子拿去賭了。


    隻有唏噓和歎息,一一擦身而過。


    若是忽然被屍體一把拉住,魂都能嚇出來。


    周某人就忽然被拉住了,嚇了一大跳,好在····好在也沒什麽可怕的吧?


    堂堂仙人,還能怕屍體····


    “道友,拉一把。”


    還有人沒死呢,也不知道耗多久了,骷髏一樣的臉。


    也可能他本就是骷髏一樣的仙風道骨。


    “你誰啊?”


    顫巍巍的,周某人倒是沒有給他一腳,怕他直接散架。


    “重要嗎?”


    “當然重要,貧道仇人不少。”


    “貧道不認識道友,不可能是仇人。”


    “這哪說的清,你沒把別人當成仇人,不表示沒人把你當成仇人。


    比如,你姓什麽?


    有些姓氏的人····全都成仇人了,你說是吧?”


    江湖嘛,也確實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仇怨不是個人產生的,而是會連帶整個家族,會把整個姓氏都當成仇人,或者怕對方會找自己複仇什麽的,比如周某人和宋家間的恩怨,根本無法化解。


    萬一這個家夥姓宋呢?


    豈不是農夫和蛇一樣的故事。


    “貧道姓謝。”


    他有些懵逼,希望自己的族人或者後輩沒有得罪這個人。


    “姓謝啊!”


    肯定是聖洲十大家族裏的謝家,確實有過不小的恩怨。


    謝家死傷不小。


    姓謝的這位滿滿無奈:“若有後輩或者族人得罪道友,貧道致歉。”


    “算了算了,小事,隨風而散吧。”


    反正吃虧的不是他。


    姓謝的這位長長鬆了口氣:“道友因何如此輕鬆就能走上來?


    貧道在這耗了好幾百年,根本挪不動了。”


    想必他是上一個千年那波組隊的人裏的一個,能熬幾百年而不死,也是了得。


    “貧道是個仙人,隨便下來逛一逛。”


    “原來是仙人降臨,難怪了。


    在下謝臨俠拜見仙人前輩····”


    不管實際年齡如何,仙人肯定是他的前輩,持晚輩禮就對了。


    “免禮,再見。”


    “仙人前輩,求拉一把。”


    謝臨俠抓著他不肯放手。


    周某人怕動作大一點他就死,硬生生沒敢甩開他:“你我素不相識,萍水相逢而已,擦肩而過是最好的因果,貧道沒有理由非要拉你一把吧?”


    這一把其實不好拉,隨便把他往上拉,他的身體受不了上界的天地壓力,直接會被擠壓致死,還不如在這坐著多活一會呢。


    天地之間的這種壓力落差,得一點點適應,貿然拉上去,他真的會死。


    謝臨俠尷尬的愣了一愣,說:“因為····因為····因為我們都是人。”


    這個理由,相當強大,周某人不拉他一把,就不是人。


    周某人頗為無語,說:“問題是,拉不上去,一拉你就死了,還拉嗎?


    還拉的話,貧道自然不介意。”


    謝臨俠哀求他:“前輩想想辦法嘛,前輩是仙人,肯定有辦法的,對吧?”


    辦法嘛,真有。


    “貧道可以拉你上去,死不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別別····前輩千萬要溫柔一些····”


    溫柔你個骷髏頭!


    周某人施展了一個水球術,把他罩在其中,帶著這個水球一路上前。


    “這是楚道友,死了嗎?


    這是許道友,死了嗎?


    這是段道友····”


    這個謝臨俠一路上前見到了幾具認識的屍體,連連歎息,“多少年的茶友,就此訣別。”


    仙途啊仙途,就差這麽一點了····


    確實隻差一點了,也就幾百步吧,就走出了壁障區域,進入了雲霧區域。


    這幾百步已經非常難了,不僅僅壓力比最初時強了幾十倍,也都到了強弩之末。


    出了障壁,倒臥在這裏的屍體反而一大堆,皆已是枯骨,分不清誰是誰了。


    能走出壁障區域的人已經是極強的存在了,但天地壓力也驟然加大,原本就是精疲力盡的人,更容易死在這裏。


    周某人當初足足躺了六七十年才適應了這樣的落差。


    若是能坐在這裏適應一段時間,成為了此界的一個普通人,再去爬懸崖····


    爬上去的難度也極大,因為成為普通人了。


    從懸崖底下爬上去,對於普通人來說非常難,刀削一樣的絕壁,好幾百丈高。


    周某人則是直接飛了起來,帶著氣球似的水球術,緩緩往上升高。


    若不是帶著個人,自然可以快速上前,帶了個人,就不能隨便快起來,免得水球破了。


    而且得看看上門是不是有人守著。


    謝臨俠在水球中東張西望著,說:“前輩,在下可以自己飛了。”


    周某人無語的回頭看看他,說:“此界仙以下的人飛不起來。”


    “在下上來了,不是已經成仙了嗎?”


    “誰告訴你上來就成仙了?”


    “呃····不都這麽說的嗎?”


    “你如今頂多是個普通人,需要適應這裏的天地壓力的變化,然後找部功法從頭開始修煉,修煉到經曆雷劫,成了,才算成仙。”


    謝臨俠滿臉懵逼之色,還要從頭開始修煉?


    “前輩莫開玩笑····”


    “閉嘴,誰跟你開玩笑。”


    能熱心拉他一把,已經很不錯了。


    而外麵出口的情況如何一無所知,不敢大意,緩緩在濃濃的雲霧中飛高起來,隱隱見到了亮光。


    周某人感覺出口是個井方形狀,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井啊,果然在井中。


    一方世界隻是在井中。


    井外不會有條惡犬吧?


    莫非這裏就是鎮妖城南的那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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