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仙宗這門功法其實是刻在幾塊石碑上的,算是原汁原味的古文,也不知道曆經了多少時間,自己能看懂多少、領悟到多少,就是個人的悟性問題了。


    相當晦澀。


    周某人以前看到明月宗的明月訣一樣,完全不明白,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下去····很多字又不認識,隻能胡亂猜。


    古文本就是象形字,隻要猜的到位,貌似也是能猜到的。


    不用想的太高深,沒有哪篇文章是為了讓人看不懂才寫的,看不懂的隻是文字的含義被時間所模糊。


    “看得懂嗎?”


    “還行。”


    “若是你自己看得懂,為師就不多做解釋了,先好好看下去,回頭再跟你講解,效果可能會更佳。”


    雖然還沒有拜師,葉老四已經理所當然的做起了師父。


    周某人反問:“你看得懂?”


    “呃····這篇功法呢,算是一位傳說人物的遺物,並沒有手把手的指點過誰,而是後來者得到這篇功法後才創立了這麽一個落日仙宗,能修煉到哪個份上誰也說不清楚。


    反正····還行吧。


    也不算為師看的懂,而是多少年下來集了眾人的智慧,應該算八九不離十。


    但誰也達不到那位傳說中的神人高度,可能是他本身就天賦異稟,而不僅僅隻是功法的原因。”


    葉老四這麽說已經相當中肯了,並沒有裝神弄鬼的糊弄人。


    有些宗門為了讓新人崇拜先人,強行吹噓歌頌,才是正常操作。


    “先看看吧,有事你忙去吧,不用盯著。”


    賊一樣盯著他,不自在。


    “莫要損毀任何東西。”


    葉老四笑了笑,叮囑一聲,真走了。


    藏經閣裏隻剩下周某人一個····外人,也不算外人吧,半生不熟。


    剛來的新人,就能獨自一個人在一個宗門的藏經閣裏待著,已經算是自己人的待遇了····


    “不對啊,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葉老四又返回來。


    “周大船。”


    “師父姓葉,葉····什麽來著?”


    葉老四驚恐的瞪大了眼,“師父居然忘記自己原來叫什麽名字了!”


    周某人無語的看著他:“你不是叫葉老四嗎?”


    “不是不是,還有個本名的,太久沒有叫過,給忘了····


    得去問問別人。”


    葉老四急急忙忙去找人問問自己曾經叫什麽名字。


    他自己都忘記了,別人還能記得住?


    周某人無語的搖搖頭,確實被這篇古文吸引住了,沒有了翻看其他仙級功法的興致,靜靜的看著,甚至弄出些酒菜,邊吃喝邊尋思其中的意思。


    若是葉老四給他先解說一遍,就有可能先入為主的框住了他的想象。


    不知其意,反而能無拘無束的暢想。


    冥冥中也契合了他自身功法明月虎的意境,本就是瞎想的。


    說是瞎想,其實也不瞎,緩緩的往前鋪開了路。


    自行開路,而不是走在別人已經走出來的老路上。


    算得上獨樹一幟。


    喝喝小酒,胡思亂想,這篇古文有沒有看懂不知道,他自己的明月虎確實往前推開了一扇窗,看到了窗外浩瀚遼闊的天空。


    他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功法能前進一步而來,既然能前進,越發悠然了些。


    一坐好幾天。


    “有沒有感悟?”


    葉老四回來時,看他在喝酒,連忙湊過來,“做徒弟要懂得孝敬師父。”


    “你這麽窮的嗎?”


    “不窮啊!


    隻是很少喝酒,看到酒想喝一口。”


    葉老四說他自己不窮,顯然不可信,整壇酒都搬過去不撒手,而且是就著酒壇喝的,一吸,一條水箭被他吸入口中。


    然後又嫌棄,“這酒不好,太低檔了····”


    周某人疑問:“怎樣的酒才算高檔?”


    “仙釀啊,你這酒隻是路邊貨。”


    周某人的酒確實隻是路邊貨,隨處可以買到,而且多半比仙山這一帶出產的要差。


    仙山這一邊的水土都要更有靈,出品的酒自然會更好,釀出所謂的仙釀也是順理成章。


    “哪裏能買到仙釀?”


    “仙城。”


    “仙城在哪?”


    “天上。”


    仙山之中確實有座仙城,懸浮在空中的一座城,而不是頂在山頭的城。


    浮在空中的城,確實才配稱為仙城。


    頂在山頂的城隻能算是山城。


    至於一座城為什麽能浮在天上,周某人一時間想不明白。


    “貴不貴?”


    “不貴,一萬仙石能買一兩。”


    一萬仙石隻能買一兩的酒,還不貴?!


    一兩才多少,也就一小口。


    若說十萬仙石買一斤,又勉強能接受的了,畢竟是仙釀。


    這是因為葉老四很難湊出一萬仙石,想喝口仙釀也隻能按兩買,又確實覺得一萬仙石一兩的仙釀不算貴。


    一萬仙石都拿不出來的人還說自己不窮?


    事實上,有些人口袋空空一樣不覺得自己窮,無欲無求便無缺,何來窮?


    周某人不想糾纏這個問題,反問:“你問到自己的名字了嗎?”


    “呃,太久了,都忘了。”


    葉老四閃爍其詞,不想再提起自己曾經的名字,而不是沒問到。


    可能,他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想把曾經的名字忘掉。真忘掉了以後,又千方百計的把自己曾經的名字找到····找到以後,才想起想忘了這個名字。


    好不容易忘了,非要找到,還能忘的了嗎?


    頗為鬱悶。


    “多久才能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不知道····


    忽然又覺得這麽劣的酒挺好,辛辣刺鼻,喝的就是這個味。


    這一帶的酒看似挺好,但綿軟無味,反而覺得太淡。”


    他顯然不想談名字的問題,“你呢,已經算是本宗弟子了,正式開始修煉吧。”


    “不對啊,貧道還沒有參悟透這篇功法····”


    “功法不著急,本宗新弟子要從····打雜開始,比如削箭杆啊、練臂力腰力腕力之類的,不能老是耗在藏經閣。就是邊幹活邊修煉····”


    幾百年才來一個新弟子,宗門裏堆積的雜活實在多了去了,豈能容他在這裏躲懶?


    就算葉老四願意,其他人也不會答應。


    這是沒辦法的,找了個徒弟,又不是找了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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