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記得,你已經設計對付他了三次,也失敗了三次,這麽久了,你還是第一次讓朕如此失望。”


    在女司主請罪後,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皇帝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他的聲音平靜而深沉,有著一種掌控一切的霸道,讓整個金鑾殿都變得十分凝重。


    女司主歎了一聲,道:“我確實讓父皇失望了。”


    在對付張九陽這件事上,她無從辯解。


    第一次她偽裝成一個普通侍女,通過特殊的神通給張九陽種下詛咒,然後又通過皇權緊急召回嶽翎,使其不能相助張九陽。


    卻不想對方身邊還有一頭六境的白龍守護,總是能逢凶化吉。


    第二次她派五通神去看住邵雲,想要引白衣盟出手對付張九陽,讓還未成立的龍虎山先陷入漩渦之中。


    然而張九陽直接以一種詭異的神通找到了她,還斬去了她的美貌,而後又隻手移山,徹底鎮住了白衣盟,讓新生的龍虎山無人敢去招惹。


    兩次受挫的她開始仔細鑽研這個難纏的對手,而後她發現了關鍵。


    聊齋先生!


    “父皇,雖然他進京了,但我依舊相信我的判斷,那些話本,絕對有問題!”


    她冷靜分析道:“張九陽的實力進步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很不正常。”


    “根據調查,他在兩年前,還不過是個沒有涉足修行的普通人,短短兩年,就有了如今的修為和神通,這樣的進境,已經不是天資就能解釋的了。”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目色越發幽深。


    就算是上古時開創仙道的鬼穀仙師,也沒有這麽快的修行速度,張九陽的修為提升,已經不僅是快,而是好像被一個老怪物給奪舍了一般。


    “他的修為提升,就和那些聊齋先生的話本有關!”


    女司主斬釘截鐵道,聲音十分堅定。


    “何以見得?”


    “父皇,我仔細研究了他所有的事跡,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其中最有趣的,就是聊齋先生。”


    “每當聊齋先生發布了新的話本,張九陽的實力總會迅速提升,突然之間便有了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神通。”


    “為了配合那位聊齋先生,張九陽還會修建廟宇,比如揚州的那間靈官廟,以及後來的純陽宮。”


    “更有趣的是,聊齋先生,就是張九陽自己。”


    女司主冷哼一聲,道:“我輩修士,總是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投入修行中,即便要花費精力去做別的,也往往是丹陣符器,怎麽會是寫話本?”


    “而且鍾馗擅長殺鬼,張九陽就有一把斬鬼劍,王靈官生有三目,張九陽就開了天眼,呂洞賓是位劍仙,張九陽的劍術之高,讓劍閣傳人都自愧不如……”


    女司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這一切都太巧了,我絕不相信這隻是巧合!”


    皇帝很胖,宛如一座肉山嵌在龍椅上,手指輕輕敲著龍椅,若有所思。


    “難怪你要朕查封聊齋先生的所有作品,並派許流雲披上那層皮,去假裝鍾馗、王靈官和呂洞賓去四處作案,以亂名聲。”


    頓了頓,皇帝意味深長道:“看來你是懷疑,他在以香火修行。”


    “父皇英明!”


    女司主點頭道:“依孩兒看,這條線,就是張九陽的命脈!”


    皇帝搖頭道:“可他的修為依舊是進步神速,還修成了白雲寺的不滅金身,剛才的對峙,大陣的威力雖未全開,可他也有所留手。”


    “那不一樣。”


    女司主目光灼灼,道:“不滅金身是白雲寺的般若神僧所創,有跡可循,不再是那種突然出現的神通。”


    “而張九陽迫不及待地進京,還有前不久嶽翎在殿中和您當眾頂撞,都在表明,咱們抓到了他們的痛處。”


    “許流雲不過是次試探,張九陽身上藏著的秘密,已經逐漸浮出水麵了。”


    皇帝繼續敲著龍椅,噠噠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金鑾殿中,有著一種異樣的壓迫感。


    良久,他終於再次開口。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殺了他,挖出他的秘密,否則……靖夜司的司主,便換個人吧。”


    女司主心中一凜,聲音堅定道:“父皇,此次張九陽進京,對我們來說未嚐不是一個機會,借助大陣之力,孩兒有信心徹底解決此人!”


    皇帝起身,肥胖的身軀居然有種說不出的靈巧,他的眼神也慢慢失去了那種銳利和深邃,變得有些渾濁,仿佛充滿了各種汙濁的欲望。


    “希望你不要再讓朕失望。”


    “另外,以後不要再稱我為父皇,若是讓那隻狐狸的人聽見了,你和她……便隻能留一個了。”


    他踏步而去,竟看都沒有看女司主一眼。


    黑紗下,女司主麵色一白,瞳孔中閃過一絲嫉妒,猶豫刹那,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父——陛下,那狐狸修為不弱,在您身邊所圖甚大,還敢用幻術欺君犯上,您為何要如此容忍她?”


    有句話她沒敢說出來,她甚至懷疑,父皇是不是中了那狐狸的媚術。


    可在她心目中,父皇是何等的英明神武,他甚至打破了禁錮大乾皇室六百多年的那道枷鎖,又豈會拜倒在區區一個狐妖的腳下?


    聽到這話,皇帝的腳步微微一頓,而後淡淡道:“你在頂撞朕嗎?”


    女司主連忙叩首,道:“臣不敢,是臣失言了,請陛下責罰!”


    “下不為例,做好你該做的事。”


    “是!”


    “除了張九陽,也要注意一下諸葛雲虎,他最近有些奇怪。”


    ……


    直到皇帝離開了金鑾殿,不見了蹤影,女司主這才緩緩起身,她摘下麵紗,露出一張明豔美麗的麵容,隻是有幾根頭發開始變白。


    緊接著,那蒼老之色開始迅速蔓延,從頭發到皮膚,美麗的麵容仿佛在一瞬間經曆了無數年的風吹雨打,變得格外醜陋。


    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眼中閃過濃濃的厭惡,連忙取出一個玉瓶,打開後竟浮現出濃濃的血腥味,裏麵是殷紅的鮮血。


    她如饑似渴地喝下這些血氣,而後臉上的蒼老漸漸散去,美貌終於又回來了。


    可她知道,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張九陽那一劍,讓她徹底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美貌,隻能靠著處子之血苟延殘喘。


    要不是張九陽,她又怎需要戴著麵紗來見父皇?


    也許父皇看見她那張美麗的臉,就會對她稍微好一些?


    就算不能,至少他的心情也會好一點吧?


    “張……九……陽……”


    她一字一句地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我一定要讓你千刀萬剮,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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