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右肩上搭著陽傘防曬,露出柔和微笑的女人。


    (什麽啊,奇裝異服的女人——不,妖啊。)


    在來到地上後第一次遭遇的存在麵前,奧斯緹娜訝異起來。


    因為她沒有那方麵的知識,所以才覺得眼前的的女子是奇裝異服。


    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以及紅色的長裙,襯衫外套著一件與裙子顏色一樣的夾克。


    領口上係著一條黃色的絲巾,是她的造型整體給人一種簡樸的感覺。


    不過,奧斯緹娜所關注的不是她的打扮,而是她的容貌。


    當然,不是那頭齊肩的綠色卷發。而是那對令人聯想到噴出鮮血的傷口的赤紅雙瞳。


    公認的「幻想鄉唯一不會枯萎的花」——風見幽香站在這裏。


    「連打招呼都釋放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啊。還是說,你這樣算比較普通嗎?」


    聳了聳肩的奧斯緹娜臉上靜靜流下一絲冷汗。實在沒想到剛到地上,就遇見這種家夥。


    這算是走運呢還是不走運呢。內心苦笑起來。


    「我覺得算不上普通吧。不過,來到這裏很普通吧。」


    幽香的笑容變深了。


    反射性地想拉開距離,奧斯緹娜的動作卻中斷了。畢竟這不是拉開一步距離就能對付的對手。


    「是這樣嗎?」


    「是啊,那些無憂無慮的妖精應該更有好奇心吧。而且,遇見我還能繼續這麽聊的,算是少數人了。」


    肩膀微微顫抖的幽香愉快地轉了轉陽傘。僅僅這麽一個動作,就增加了其放射出的威圧感。


    這隻妖怪,現在肯定很開心。如果奧斯緹娜再刺激一下的話,就能確信她的「期望之物」了。


    承受著刺痛肌膚的威壓,奧斯緹娜也沒有後退。因為自己剛剛從長眠中醒來,肉體還有寫遲鈍,總算取回了寫感覺。


    「那樣的話,能問問您路怎麽走嗎?一看您對這裏就很熟悉。」


    幽香對奧斯緹娜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在未知的土地上詢問陌生人,是問路時理所當然的事。


    「確實嗎,我也在這住了很久了。」


    回答她的幽香的眼神與她說的話完全不同。


    「這裏太引人注目了。來這兒。」


    「以防搞錯我先問一句,你不是那種害羞到害怕被人聽到說什麽的人吧?」


    「嗬嗬嗬,有意思的玩笑。你明明已經知道了。」


    聽到奧斯緹娜玩笑的幽香的笑容也沒有消失。不,她的眼神已經和超新星爆炸前一樣了。


    「也就是說不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咯。」


    「如您所說。」


    雖然算不上什麽答案,不過奧斯緹娜還是默默跟在了幽香身後。同行者們沒有任何人阻止她。


    走到了離村裏頗遠的某個地方,幽香突然轉過了身。身體的中心線卻沒有絲毫紊亂,簡直如同流水一般。


    (雖然走著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這隻妖,對操縱身體算是挺得心應手啊。)


    大致猜到自己被帶來這裏的目的,奧斯緹娜一直從身後觀察著幽香身體的動作。


    「機會難得,我就給你『放放水』吧。看你也沒帶什麽武器的樣子。」


    伸出傘的幽香宣告道。


    「雖然你這說法挺氣人的,不過我還是接受你的厚意吧。再怎麽說和您這樣的妖做對手,,赤手空拳就有些愚蠢了。」


    「嗬嗬嗬,我喜歡老實的孩子。」


    「大家都退下吧,那是——除我以外都對付不了的存在哦。」


    幽香向奧斯緹娜露出一副挑釁的笑容。


    與感覺到戰鬥的預感而開始觀察對手的奧斯緹娜一樣,幽香也從亡靈的步伐中看出了她擅長的戰鬥方法。


    小聲說了句「抱歉」,她伸手觸摸身旁的樹幹,樹枝自己折斷,樹皮也在一瞬間剝落,水分流失的樹幹變成了一把劍。


    奧斯緹娜接住了隨手丟來的木劍。接住的時候傳來了悅耳的響聲,亡靈微微皺起了眉。


    雖說看上去很輕,卻注入了不得了的力量。要是就這麽輕易接受的話,就是說明自己沒有與之戰鬥的資格。


    她看了回去,發現幽香收起了傘。


    「……你不會想用那把小傘戰鬥吧?你認真的?」


    「哎呀,您不知道嗎?傘既可以變成劍也可以化作槍哦。」


    幽香用冷冷的表情回答道,其中混入了奧斯緹娜沒聽說過的單詞。


    結合上下文,她覺得那應該是在說武器。


    「不知道是哪裏的風俗,反正我們是沒聽說過。」


    「哎呀是嗎,要是搞得太過頭,周圍一帶都會變得坑坑窪窪的,這樣好嗎?」


    「被小瞧了呢,我這邊也才剛醒,可能控製不好力道哦……」


    「那不挺好的嗎?」


    就好像性質相同的兩人「最棒的相遇」一般,雙方同時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彼此之間的距離隻有一點點。對武道的達人來說根本算不上距離。


    也就是說——兩人已經在衝突了。


    「還真是不巧,這種誇下海口的家夥我已經送了不少進墳墓了。」


    「哎呀,緣分啊。我也經常誇著海口把數不清的挑戰者們踩在腳下呢。」


    充滿火藥味的挑釁讓奧斯緹娜的嘴唇慢慢歪曲。


    「本以為回到了無聊的世界,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碰到你這種強者。都快把目的忘了啊……!」


    一邊輕輕揮舞著木劍確認著分量,奧斯緹娜看向幽香的眼神增添了幾分喜色。


    「嗬嗬嗬,漂亮的殺氣。我也一樣呢,被『無聊的規則』所束縛。沐浴在這種刺痛皮膚的殺意中,真是久違的心情不錯啊……!」


    兩人之間吹過一陣春風,之前被用來做木劍的樹上,一片葉子被刮落飛舞。


    瞬間,向前踏出一步,從奧斯緹娜的木劍上傳來重重的鈍音。從上往下揮出的超高速一擊,被幽香用傘給擋了下來。


    兩人在力量的較量中,奧斯緹娜隻動了動眼神,幽香的雙腳頂不住衝擊朝地麵陷下去。


    「力量不輸於我,算你及格了。」


    「那可再好不過。」


    沒有因為這把平平無奇的傘能擋下攻擊而驚訝的閑工夫,奧斯緹娜移動重心躲過了向前踢出的一腳。她立刻舉起木劍,用劍身擋住了追擊而來的回旋踢。被擋偏的衝擊波將亡靈的斜後方轟飛了。


    (雖然是預想之內的範疇……不過果然還是吃力啊……)


    微微皺眉的奧斯緹娜在空中轉了一圈,輕輕落到地上。而幽香還保持著踢擊的姿勢。


    果然,沒有再繼續動作,是在試探這邊的實力。


    「剛剛那下,要是踢中了會怎麽樣呢。」


    「你說呢?」


    也沒指望問題能被好好回答,奧斯緹娜踏出一步打算反擊。


    「從死角瞄準對手的攻擊啊。確實,普通的妖怪腦袋被砍下來就會死吧。害怕害怕。」


    幽香一邊放下腿,一邊冷靜地評價著奧斯緹娜的攻擊。


    戰鬥中她準確地看穿了奧斯緹娜的花招。明明戰鬥才剛剛開始,卻立刻瞄準對手的弱點進行攻擊。


    「不知道你是活了多久的妖,既然行動和人類相似,那弱點也應該和人類一樣。」


    既然用著人類般的身體玩耍,那必然逃不出人類身體的束縛。


    奧斯緹娜如此確信。


    「雖說不能一概而論吧,不過隻限我本人的話可以說是沒錯。」


    「你這是承認了?還是說,這也算放水?」


    「怎麽會。隻是追求強度的話,兩足步行肯定沒有四足的獸型強。不過,那樣就不美了。」


    「戰鬥之人和猛獸有何差別。事到如今我們談的應該不是那種哲學的命題吧?」


    「這種事情我們都很清楚吧。我們是——『戰鬥者』。不對嗎?」


    在看到彼此第一眼時就已經明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說不定算是命運的相遇。


    就像心心相連的戀人一般,兩人為了讓對方斃命向前踏出一步。


    「對啊,就是與常識外的存在戰鬥就會感到無上喜悅的邪門歪道哦。所以才不讓同伴出手。她們會礙事嘛。」


    回答她的奧斯緹娜眼中的鬼火劇烈搖動起來,就好像以此為信號一樣,雙方再次開始移動。


    保持著距離橫向移動時,幽香突然毫無預備動作向前方跳去。


    「——嘖。」


    比奧斯緹娜的反應更快,幽香抓住這一空隙刺出了手中的傘。


    反射性地打算用木劍彈開傘,但是其卻如同加了鐵芯一樣硬,僅僅是讓它稍稍偏離了軌道。


    判斷不可能正麵迎擊的奧斯緹娜,猛然把頭一歪。以最小限度回避了撕裂空氣直取肉體的一擊。左耳殘留的高


    速突刺的存在感,讓亡靈原本就涼透的五髒六腑更涼了。


    然而,根本沒有沉浸在感慨中的餘裕。


    收回來的傘再次放出一擊,與之碰撞的木劍響起幹癟的聲音。如果是劍與劍的衝突的話,想必會是高昂的金屬音和四濺的火花吧。


    「雖然都打倒這份上了,不過是不是火候還不夠啊?」


    「同感。真是沒救的戰鬥狂啊。」


    「彼此彼此。」


    明明是即興演出,卻沒有讓奏者心情高漲的戰場樂器。一邊感受著在不完全的舞台上起舞的寂寥感,雙方的武器不斷朝對手的身體刺出。


    先出手的是奧斯緹娜。


    在彎腰的狀態下放出一擊,翻轉手腕用木劍將傘彈開。被掀起來的幽香架勢有些崩壞,正打算出現站穩。奧斯緹娜趁這時攻了過去。


    「不管怎麽說也太天真了。」


    說話的同時,左手以令人驚異的反應速度揮出的一擊掃開了木劍。奧斯緹娜背上滲出冷汗,若是迎擊失敗,剛剛那下脊椎都被打碎了吧。


    「本以為是我主動攻擊,沒想到反過來被誘導了呢。」


    抑製住急躁的心情,她再次橫斬出一擊。幽香為了躲避向後方跳去,雙方的距離再度拉開了。


    幽香的攻擊基本都是體術,以劍術來說毫無疑問是奧斯緹娜占優勢。可是不知為何,從開始到現在完全無法壓製對手。


    (不,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答案很單純。包含體術在內的幽香的身體能力已經超規格了。再加上其天賦異稟的戰鬥感覺,就連傘也能作為凶器使用。


    「就一把普普通通的傘,這麽用卻意外的強吧?」


    好像看透了奧斯緹娜的內心一樣,幽香這麽問道。


    「不不不,那把傘,肯定不普通吧。」


    別扯這種理所當然的謊言,奧斯緹娜的聲音中透露出這種意思。


    想抱怨兩句是當然的。


    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傘卻有著鐵一般的硬度,在幽香的突刺下爆發出的破壞力——不,沒那麽簡單。


    不誇張的說,有著與傳說中的武器比肩的不可理喻的威力。


    「這個,其實還挺輕的哦。比那把劍省事多了。」


    「明明是你給我的武器,還真好意思說。」


    毫不大意地架起木劍,奧斯緹娜像歎息般呼出一口氣。


    一邊想著不要以常人無法模仿的前提條件說這種話,她踢起地麵向前衝去。一息之間便拉近了距離。


    在闖入對方空隙的同時用木劍放出機關炮一樣的刺擊。幽香的傘將其全部彈開,衝突的鈍音響徹周圍。


    「這麽拘泥於突刺,莫非是想報複我嗎?」


    「不是啊?隻是活動活動身體而已,你懂的吧?」


    奧斯緹娜不斷進行追擊,並非虛張聲勢。


    就如同證明是自己所編織之物,揮劍的她將身體完全交由蘇醒的感覺。作為回禮的幽香的連擊,奧斯緹娜用木劍的突刺一一精準地回擊。也就是以攻為守的「彈幕防禦」。


    就好像事前商議了一般,兩人為了最後一擊同時停下了動作。


    「不錯啊,真是身心愉悅。這要是彈幕遊戲的話我也很歡迎哦。」


    「就這種輕飄飄的態度殺過來,想必一定很煩人。」


    與一臉陶醉的幽香相反,奧斯緹娜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剛見麵就開廝殺的時間點,她們已經有自覺彼此是同類了。


    不過,奧斯緹娜沒有見到人就挑釁的這種強者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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