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深夜,午夜時分!


    一個令人不太安祥的時間。


    雲觀瀾乘坐一列老舊的綠皮火車,從姑蘇城外遠遠的一座破舊的小鎮上出發,去往聽說這世間最是繁華的城市——京都。


    她今年剛成年,十八周歲了,用隨媽的話說,她是一個大姑娘了,有些事該她知道有些事也該她做了。


    她從五歲起離開原本那個家,來到遠離人煙的孤山上整整做了一十三年的道姑。


    是的,她是一個道姑。


    整個道觀裏隻有三個人,一個啞仆,一個照顧她起居的隨媽,外加一個她自己。


    雲觀瀾以為這輩子都要生死在山上了,卻是這一天隨媽小跑來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說,“大姑娘,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她問,“去哪呀?”


    隨媽說,“去您父親家,去京都。”


    父親?


    京都!


    雲觀瀾從隨媽嘴裏得到真相,原來父親給她做主了一門頂好的親事,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的白家,還是白家唯一的嫡子,白家九爺。


    “大姑娘……您一向聰慧,但這門親事不論您有多少疑惑,由長輩做主,您做為小輩無權置喙。所以,您隻能聽令!”


    隨媽肅著臉,眼神如常漠然。


    雲觀瀾輕輕笑看一眼隨媽,“好,一切權由長輩作主,雲瀾一向聽話的,不是嗎?”


    她意有所指。


    隨媽卻皺了眉,攏在眉間的皺紋成了褶子豎起,提醒道,“大姑娘去了京都您父親家,不要忘記,您的本家可是母家,雲家!”


    “大姑娘,您隨的可是母姓,姓雲!”


    “是呀,我隨母親的姓,姓雲!”


    雲觀瀾輕輕地一聲歎息,唇角閃過一抹諷笑。


    她在想,豺狼與鬣狗,到底哪個更惡呢!


    無非是一個食鮮肉,一個連死屍都不放過!


    她此時盤膝靜坐於臥鋪車廂裏,閉目一片黑暗中,眼前再一次閃現四天前夜裏的那一場凶夢。


    她從小很少做夢,卻在四天前的黑漆雨夜裏,夢到了一張血肉模糊到恐怖卻依稀能辨出幾分熟悉的臉來。


    那張臉她太熟悉了,所以即便夢裏那張臉有半邊的腦袋都陷了進去,整張臉像是摔爛的肉泥,她還是認清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是的,夢裏那張稀爛成肉泥的臉,像她自己。


    但雲觀瀾卻清楚,那不是自己,那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雲觀月。


    夢裏她靜靜地看著雙胞胎妹妹,就像五歲那年雙胞胎姐妹有一個必須離開父親家。做選擇時,妹妹將她推了出去,大聲告訴所有人,“姐姐之前說,她不喜歡父親家裏的所有人。說父親害死了母親,她討厭父親,討厭父親家裏的一切。姐姐想要離開這裏。”


    雲觀瀾在夢裏,靜靜地看著血肉模糊的妹妹。


    妹妹一臉泣血尖銳地嘶叫,“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當年不應該留下,留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裏,啊,他們所有人都是惡鬼,吃人的惡鬼。”


    “父親,奶奶,繼母,繼母生的那倆個小禍害,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還有……還有白家,白家的男人都不是好玩意,都是畜生,是畜生,……”


    “姐姐,求你,念在我們是血親姐妹的份上,幫我報仇,幫我報仇,他們所有人害我一屍兩命!”


    雲觀瀾於靜坐中幽地睜開眼,嘴裏無聲地輕念著,“一屍兩命!”


    雲家秘術,傳血係雲家女。


    雲家雙胎,由血係牽連,一方殞命,一方有感。


    雲觀瀾於四天前雨夜凶夢驚醒,便已知,妹妹雲觀月死了。


    所以,父親那邊急電命她回京都,並安排了親事,白家。


    白家,可是凶夢裏妹妹恨之入骨,泣血求她為妹妹報仇的凶手之一呢!


    雲觀瀾想,“父親給我安排那頂好的親事,就是來自白家,說是白家嫡子,白家九爺。那麽這位白家九爺,可是害死妹妹的凶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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