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公主吃驚回頭的一瞬間,袁耀就跑沒影了。


    “袁耀,你無良,你……簡直可恥!”


    縱是萬年公主修養再好,此時也忍不住罵出了口。


    跟在身後的兩個親兵連忙看向他處,裝作一副1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


    能被陳到選來監視萬年公主的,除了忠心耿耿不能被收買是基礎素質,還要有幾分心眼。


    ……


    一整個下午和傍晚,萬年公主都沒看到袁耀的影子。


    袁耀先去了城外,當著數千士卒的麵,親手給戰死的士卒埋上一抔黃土。


    “諸君,死得所哉!”


    接著又宣布了免除戰死者其家三年賦稅、賞賜錢糧等撫恤政策。


    於是數千士卒喊聲雷動:“死得所哉!死得所哉!”


    接著袁耀又去了傷兵營,親自指導醫士將傷兵們分流救治,並安慰了一些重傷致殘甚至瀕死的傷兵,看望了一些輕傷士卒,最後宣讀優待政策。


    於是又一陣喊聲:“傷得所哉!傷得所哉!”


    雖然過程中,袁耀怕氣氛不到位,提前不厚道地安排了一些水軍,但他並沒打算開空頭支票,而是真心實意要給死傷的士卒優待的。


    最後又回到軍營,登壇拜將,授予陳宮臨時篆刻的將印和旗幟,並由陳宮嘉獎勉勵有功將士。


    一通忙完,等回到宮中,夜色已深。


    “悄悄的進去,打槍滴不要!”袁耀對著許褚等一眾親隨囑咐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俺們都困了乏了,沒勁再鼓噪那些了!”許褚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點了點頭。


    袁耀想賞許褚一記爆栗,但又擔心這沒心沒肺的貨亂喊,最終還是忍下這口氣,貓著腰溜進了宮門。


    有身手矯健的親衛在前麵探路,外加應答口令,袁耀很快摸到了中殿位置。


    側頭一看,萬年公主的偏殿已經熄燈了。


    袁耀鬆了口氣,挺直了腰板,揮手示意許褚等人可以交班換崗了,一邊默不作聲地摸進了寢殿。


    偌大的寢殿,但卻隻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除了能看清楚路,什麽都看不清。


    袁耀走到衣架跟前,宮中奴仆婢女跑了個七七八八,這種脫衣服的事還得自己來。


    帷幔後麵,一個女子的身影坐起身,披上了件外衣,翻身下榻走到袁耀身後。


    兩截藕臂探出,纖纖玉手微動,便將佩劍從袁耀腰上解開,又幫著袁耀脫去袞龍袍。


    見袁耀還內穿著鎖子鎧,身影也默不作聲,提手便要給袁耀卸甲。


    袁耀自己解開了內衣,伸了個懶腰就往榻上走去。


    本就沒休息好,還忙活了一天,袁耀也是累癱了。


    昏暗的內室看不清女子的臉色,卻見她等了片刻,終於拿起了那柄寶劍。


    接著便要躡手躡腳往殿門走去。


    一張俊朗的臉龐出現在女子肩頭:“好好的公主不做,來當竊賊了?”


    女子渾身一震,不由得抓緊了手中的寶劍,好半響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你怎麽知道是我?”


    袁耀雙手抱住了萬年公主的腰肢,但僅僅隻是將劍柄按住而已。


    “猜的!”


    萬年公主才不信袁耀的說辭,他這麽說無非是想氣自己罷了。


    “本公主拿回自己的東西,談何偷竊?”


    “哦?”袁耀偷偷嗅了下萬年公主的脖頸,嗯,還是那般好聞!


    “你說它是你的就是你的啊?”


    “你叫它一聲它答應,還是說上麵刻著你的名字啊?”


    萬年公主卻也不惱袁耀的無賴說辭,隻是回眸一笑:“殿下說笑了,死物又怎麽會開口呢?”


    “不過,這柄寶劍的劍身上,的的確確刻著字!”


    “我知道啊!”袁耀滿不在乎道,“這柄劍的劍身近劍柄處,是刻著兩個字,而且我也知道刻著什麽字,所以你又怎麽證明這柄劍不是我的,而一定是你的呢?”


    萬年公主露齒一笑,露出自信的麵容:“那請問殿下,知道這柄劍的劍格底下,刻著什麽字呢?”


    “劍格底下也刻著字?”袁耀大吃一驚,臉色猛變,“我沒看見啊,劍格底下怎麽也會刻著字呢?拿來我看看!”


    萬年公主卻是不肯撒手:“殿下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素來有孔武有力之名,又以英雄自居,想來不會從一介弱女子手中,強搶東西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萬年公主已經是咬著字再說了,隻因袁耀用的力氣太大,拽得她指關節都發白生疼了。


    “呃,”袁耀鬆開手,尷尬地撓了撓頭,“嗬,孤怎麽會幹欺負女流的事情!”


    “既然這樣,”萬年公主將劍抱在懷裏,眼神警惕道,“還請太子讓步,我好讓寶劍重新入匣!”


    入匣?入個屁,今晚本公主就把這柄寶劍藏在一個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地方!


    “呃……”袁耀麵露不甘之色,站在萬年公主身前搶也不是,攔也不是。


    就在萬年公主抱著劍,邁開腳步昂首挺胸要走的時候,袁耀終於忍不住出聲道:“慢著!”


    “這柄劍是孤的,孤的佩劍劍格,根本沒有刻字,有本事你把劍拔出來看看!”


    萬年公主冷冷一笑:“太子殿下,本公主又不傻,若我拔劍出鞘,你招呼親衛進來,說我意圖行刺,那豈不是本公主要任你拿捏!”


    “怎麽可能!”袁耀無辜攤手,“我堂堂仲氏太子,又怎麽會做那麽卑鄙無恥的事情呢!”


    “嗬,”萬年公主冷哼一聲,用眼神表示了不屑。


    “三虎,進來作證!”


    袁耀直接對外喊了起來。


    陳到推開房門,帶著七八個拿著火把的親兵走了進來。


    十幾盞燈被點著,寢殿燈火通明。


    隻見萬年公主一身素裝,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劍退了兩步,顯然是要和袁耀保持距離,以免被栽贓陷害。


    袁耀聳了聳肩,心說我有那麽卑鄙無恥麽?


    “這麽多眼睛看著,公主你就拔劍吧,實在不行,讓我代勞也可以!”


    萬年公主環視一圈,最終還是把劍遞到了袁耀手上。


    袁耀拿過劍,在手上晃了晃:“先說好,我說這柄劍是我的,劍格沒有刻字,就劍身刻著兩個字!”


    “這柄劍是本公主的!”萬年公主不甘人後道,“劍格刻著四個隸書,是本公主的封號——‘萬年公主’四字!父皇當日鑄造了四把這樣的劍,其中三把分賜給我皇兄、皇弟和我,絕不會有錯!”


    “劍身刻著兩個篆字,是‘中興’二字,中國的中,興盛的興!取中興大漢之意!”


    袁耀眼睛一眨,狡黠一笑:“那就開劍吧!”


    鋥!


    寶劍出鞘,發出一聲悠長的劍鳴!


    眾人定睛望去,劍身上果然刻有兩個篆字!


    原本胸有成竹的萬年公主,看到那兩個篆字,一開始還意氣風發,接著表情瞬間一凝,接著看著劍身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兩個篆字,並非自己熟悉的“中興”二字!


    而是麵目一新的“仲興”二字!


    一筆之差,天壤之別!


    袁耀洋洋得意道:“方才公主說自己的劍,取名有‘中興漢室’之意;而我這柄劍,取名有‘仲氏當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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