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腦殼突突地疼。


    他看向晉王。


    “晉王!”


    本來又是一聲厲喝,但看到晉王那嬌弱的偉岸身姿,他愣是頓了一下,把聲音放低了些。


    就很憋屈!


    “陸家的事,是你那個鄉下王妃弄出來的,你知道了為何不提前告訴朕?”


    皇上說著,火又衝了上來,音量又大了。


    “你也是皇室中人,丟這麽大的臉,你晉王爺的麵子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晉王捂心口。


    皇上深呼吸一下,聲音又低了點,“要是在朕下旨賜婚之前,你把事情說清楚,就連那婚書,朕都可以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撕了!朕都可以當時就誅了他陸家九族!”


    後麵,音量又提了起來。


    “你明明知道,卻眼睜睜看著朕掉入這麽一個天大的笑話裏!周時閱!”


    皇上一聲怒喝。


    “皇兄。”晉王坐直了,還放下了捂著心口的手,就那麽定定地看著皇上。


    皇上一滯。


    “你還想狡辯?”


    “臣弟從小有話直說,從不狡辯,即使是讓別人聽了想哭的不好聽的話,我也從不修飾。”


    皇上竟然無言以對,因為,確實是這樣。


    “那你想說什麽?”


    周時閱指向了二皇子。


    “周令剛才說什麽?”


    太子適時接了他的話。


    “他說,連陸明這樣與金巧珍當了十幾年夫妻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奴,那他怎麽能知道?”


    周時閱雙手一攤,“所以,他一個金巧珍的準女婿都不知道,臣弟這個外人能知道?”


    皇上:“......”


    二皇子:誰是金巧珍的準女婿?罵得這麽髒!!!


    淑妃叫了起來。


    “你怎麽會不知道?這事就是陸昭菱揭出來的!她都知道了沒告訴你?”


    二皇子也叫,“對,就是陸昭菱搞出來的,她就是個攪事精!”


    “砰!”


    周時閱一腳就踹向了二皇子。


    這一腳,他是用了暗勁的。


    雖然他膝蓋也瞬間劇痛,但把二皇子直接就踹倒在地。


    二皇子瞬間慘叫了一聲,捂住了被踢中的身側肋骨位置,在身上縮成一團。


    好痛!


    皇上騰地站了起來。


    “周時閱!”


    反了!


    竟然當著他的麵踹人!


    太子也沒有想到皇叔會在這裏當場踢周令。


    淑妃撲過來,“兒啊!”


    周時閱指風一彈,淑妃腿軟,這一撲,整個人重重地撲到了二皇子身上。


    “啊!!!”


    二皇子發出了更大的慘叫。


    周時閱剛才那一腳的暗勁本來就踢裂了他的肋骨,但隻是輕微,可淑妃這一砸可就不一樣了。


    眾人直接聽到哢嚓一聲。


    皇上恍恍惚忽,都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不是,淑妃直接把兒子的肋骨都壓斷了嗎?怎麽聽到骨頭斷了的聲音呢?


    “還不快把她拉起來!”


    皇上大叫著,自己都繞過了書案走過來。


    “娘娘,快起來。”


    “殿下,沒事吧二殿下?”


    眼前亂成一鍋粥。


    晚上的禦書房還能亂成這樣子,太子覺得他十七年來也是頭一回見到。


    “譚良!”


    皇上大吼了一聲。


    譚太醫就守在門口,趕緊進來了。


    好在剛才這會兒站著自己偷著用手法按捏了一下膝蓋,又靠著牆休息了會,算是緩了過來。


    要不然跪到現在,爬起來都有些困難。


    “快給他看看!”皇上嗓子都要劈叉。


    二皇子緩了緩,整個人像是條被衝到岸的魚,半死不活,喘得厲害。


    譚良趕緊給二皇子檢查。


    “回皇上,二皇子斷了兩根肋骨......”譚良檢查完,又補了一句,“不是斷得很嚴重,包紮固定,最近動作輕緩注意著些,可以慢慢恢複,但情緒也不可太過激動了,大喊大叫大喘氣這些都要避免。”


    二皇子這時就想大喊大叫了。


    他肋骨都斷了,還說得跟小傷似的?


    “快給他包紮固定!”皇上綠著臉喝道。


    “是。”


    譚太醫在忙碌著,皇上怒瞪向周時閱。


    “朕是叫你進來打人的嗎?”


    周時閱雖然膝蓋疼得厲害,但這個時候還是緩緩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直就高了皇上大半個頭,而且身姿筆直偉岸,這種對比,就是又氣又疼快瘋魔的淑妃,都差點兒沒有慪死。


    誰讓那個挫的是她丈夫!


    皇上差點也想退一步。


    站近了些,他反而還得抬頭!


    “皇兄讓臣弟這個時辰入宮,處理小輩的事,自然也是因為臣弟是他的長輩,是他的皇叔,對吧?”


    皇上:能說不對嗎?


    “這種事情本可等明天朝堂上說,可皇兄卻選擇在這裏說,不就是想著,先當家事,自己人來商量,不算朝堂上的國事,對吧?”


    皇上:對吧?


    “既然是家事,既然我是長輩,那麽,我未來的王妃,算周令的什麽?”


    太子:“自是嬸嬸。”


    “這親事,也是皇兄下的旨。周令一口一個陸昭菱,一口一個攪事精,”周時閱一臉薄怒,“他是把聖旨放在眼裏了,還是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了?”


    “父皇生前常說,我們雖是身在皇室,但下了朝堂,便是先家人,後君臣,如此,方能維持親情友愛,孝道傳家。如今,我一個當叔父的,教訓這麽一個沒大沒小對嬸嬸口出惡言的頑劣侄兒,有錯嗎?”


    “再問一句,皇兄仔細回憶回憶,”晉王又看向淑妃,“淑妃也可以回想一下,當初你們說這門親事時,我是不是一直在阻止和反對?雖然當時不知道金巧珍是奴,但她那行事作派,也一樣當不得皇子嶽母。”


    “可你們,誰聽過我的勸告了?”


    這一問,淑妃都張了張嘴巴,愣是說不出話來。


    太子輕聲說,“可是皇叔,不管怎樣,您也不該動......腳啊。”


    “本王下腳有分寸,隻是做個樣子,”周時閱瞥了眼淑妃,“砸斷周令肋骨的又不是我。”


    淑妃:???


    皇上用力閉了閉眼睛,深呼吸。


    “再說,陸昭菱的親娘不是金巧珍,她還極有可能不是陸明親生的,這事我上回不是一知道就巴巴跑來跟皇兄坦白了?誰的未婚妻,誰好好去查啊,我查金巧珍幹什麽呢?”


    晉王到這裏,渾勁又冒了出來,雙手一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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