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了足足三個小時,才停在一座看似複古的二層複式別墅麵前,中間除了宋鳴問了幾句沈燁溫曦的情況,誰也沒說話,時樂賢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木質樓梯對應著圍繞房屋的長廊,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依稀看到屋內與房子整體搭配的陳設,走動的老者在裏麵落座,


    也有不少在外圍花園裏下棋喝茶,好不愜意。


    沈燁站在車門邊,身上淺藍色的運動套裝與這周圍略顯格格不入。


    宋鳴扶著時樂賢下車,這時大門裏走出一名似主人的老者,手持黑色圓頭,一身灰色休閑老年裝,頭發灰白,乘晚霞而來,彎彎的眉眼,慈祥溫和。


    “時老哥,可算是等到你了,還以為你不給這個臉呢。”老者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具有穿透力,舉手投足比一般年輕人都有活力。


    時樂賢迎上他的手,笑著輕哼一聲:“不來怕又得被你這老家夥蛐蛐個不停,今天有我喜歡喝的嗎?沒有我可懶得進去應付。”


    老者爽朗一笑:“有,當然有,忘了給誰準備,也不能忘了給你時老哥準備。”餘光注意到他身後的沈燁,悄無聲息打量兩分,疑惑道:“這位是...”


    “你這記性還趕不上我這個遠居外省的人,這不就是樂賢大哥的孫女嘛。”又一人從大門內走出,對比前者他更顯矜貴,一身定製款黑色西裝,從容淡定,鍍金紐扣鬆開一顆,陽光折射下,依稀可以看到他常年訓練的痕跡。


    托舉茶杯的手,可以看到食指有一枚黑龍雕刻玉戒,通體全黑,唯有龍眼一點金。


    沈燁看清他麵容,眸底微不可察閃過一瞬詫異,內心腹語:‘宋書恒的爺爺什麽時候這麽和善了?宋書恒知道他來了明都嗎?或者知道他跟時樂賢這麽熟嗎?’


    時樂賢認出對方是誰,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不解道:“你這老匹夫,不是說死都不想進明都地界了嗎?怎麽又忽然來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麽記仇,年輕時的氣話記到現在,一點沒有像舒老弟這般大氣。”


    此話一出,舒桐輕笑出聲。


    時樂賢輕哼一聲,偏頭衝沈燁介紹:“念念,這是..”停頓兩秒,隨口道:“你姑且喊他們爺爺好了。”


    “你這老家夥,什麽叫姑且,就得這麽喊好不好?”舒桐說完笑得一臉慈和:“念念,我是你舒爺爺,他是宋爺爺,當初見你還是才會走,


    沒認出你來,不會怪我吧?”


    沈燁桃花眸微彎,搖搖頭:“剛才看到您還以為跟我爸爸同輩,一時沒主動打招呼。”稍稍彎腰禮貌輕喚:“舒爺爺好,才訓練完就來了,您別嫌我不懂規矩才好。”


    “哎喲,瞧瞧這丫頭的嘴,就是討喜,不像我家那幾個小子,湊一起憋不出一句好聽的話。”舒桐被哄得眼角堆滿褶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宋哲言在旁附和:“誰說不是呢,要是我家能出一個像念念這樣的孫女或重孫女兒,還不得天天抱懷裏寵。”


    “花言巧語就讓你們一個個跟沒見過世麵樣,也不覺丟人。”時樂賢手裏拐杖敲在地上,氣哼出聲,語氣裏滿是嫌棄,唯有宋鳴知曉他是吃醋了。


    宋鳴心裏無奈又覺好笑。


    “你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宋哲言回懟,轉手從隨從手裏拿過一張卡遞到沈燁麵前:“來,也不知道你來,這就先當宋爺爺給你的見麵禮,以後去魔都玩,宋爺爺再給你準備。”


    沈燁看了眼那卡,抬手拒絕:“不用,謝謝宋爺爺,我是小輩理應我準備禮物才對。”


    “沒事,拿著。”宋哲言態度強硬。


    時樂賢在旁淡淡道:“他給你就拿著,不拿白不拿。”


    “看,你爺爺都說了,再不拿就是嫌棄少了?”說著,宋哲言再一次把卡塞在沈燁手裏。


    沈燁也沒再退回去,禮貌答謝,轉而舒桐也不甘示弱般,拿了一張卡遞給沈燁。


    還沒進門,她已經拿了兩張卡,且光看卡的樣子,就價值不菲。


    一陣寒暄後,幾人才不緊不慢往屋裏走。


    剛一進門,撲麵而來的茶香便與其他酒氣、香水的宴會不同,原本聊天的人從座位上起來,就連花園裏下棋的也跟了進來。


    在時樂賢到來後,宴會仿佛變了味,他們眼裏或多或少呈現兩分諂媚,沒有舒桐那般純澈、幹脆。


    “念念啊,我們這一群老家夥,你怕是不適應,去那邊玩吧,也有不少人帶了自家孩子。”說著,舒桐喊來自家孫子,神情略顯嚴肅:“臭小子,照顧好你念念妹妹,別顧著自己玩,聽到沒有?”


    看起來不足十九的男子,一身黑白休閑襯衫配牛仔褲,留著微分碎蓋,長相偏奶,被舒桐這麽一說,撓了撓頭,半敷衍答應:“知道了爺爺。”


    時樂賢在旁囑咐:“有事來找我們。”


    沈燁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跟舒陽緒走向不遠處年輕人群中,而剛介紹完沈燁身份,舒陽緒便跟著自己朋友在一旁打起遊戲,全然忘記了答應舒桐什麽。


    沈燁也不在乎,拿出手機,感受到一股別樣的視線,抬眼瞥了眼角落被男女簇擁的一人,隻一瞬便收回視線,腳步一轉走到空的紅木座椅前坐下。


    剛坐下幾秒,剛才還在角落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一雙狹長的桃花眸含著笑,右眼眉骨一顆紅痣略顯妖異,西裝革履卻看不出有半點矜貴之態。


    身姿筆挺纖瘦,站在沈燁麵前遮住了大半光亮,莞爾一笑間自我介紹:“時小姐你好,我是宋鶴軒,常聽爺爺提起過他一位摯友,


    膝下有一孫女,聰慧伶俐,剛才一見遠比話語中讓人驚豔。”


    沈燁抬眼看著他,眉眼間笑得淺,維持在禮貌界限:“你好。”


    宋鶴軒順勢坐在她側麵,將桌上茶盞推到她麵前,語調溫和:“可以嚐嚐,味道還不錯。”


    沈燁看了他一眼,端起一杯放於唇間輕抿,似對他的搭話並不抗拒,這一點讓宋鶴軒眼裏呈現絲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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